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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忽又見吳糾一臉懵懂的顏色,頓時對自己唾棄的要死,說:“這樣罷,公子你的馬有些倔脾氣,不如咱們換換。”

  吳糾說:“換換就好了?”

  召忽點頭說:“是是。”

  吳糾立刻笑了一聲,說:“那太好了,多謝召師傅。”

  召忽險些又被吳糾的笑容給晃花了,立刻擺手說:“不……不用謝。”

  後面兩個人在搞小動作,齊侯在最前面回頭想要和吳糾說話,結果沒看到吳糾,往後仔細一看,原來吳糾正和召忽在說話。

  那兩個人剛要互換馬匹,公孫隰朋已經快速驅馬而來,說:“大行人,君上請您過去。”

  吳糾一聽,連忙下了馬,快步走過去,躬身作禮說:“君上。”

  齊侯已經下了馬,在前面的石頭上坐下來,似乎要休整一番再繼續往前走,因著天氣熱,齊侯也是微微出汗,旁邊的寺人正好拿來一方帕子,齊侯伸手接過,並沒有擦自己的汗,而是笑著說:“二哥出了許多汗。”

  他說著,突然站起身來,抬手用帕子輕輕擦拭著吳糾的額頭和臉頰。

  吳糾沒想到齊侯突然“動手動腳”,一瞬間吳糾的瞳孔猛地一縮,嗓子一緊,那種可怕的戰慄感猛地又席捲上來,雖然比前兩次都好了許多,但是仍然幾乎不可忍耐。

  吳糾的嗓子快速的滾了兩下,突然“唔”了一聲,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快速調頭乾嘔了一聲。

  公孫隰朋那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說:“醫官,醫官!”

  齊侯只是用手帕幫他擦了一下汗,第二下還沒擦上去,吳糾反應竟然如此之大,齊侯因著公子元的事情,本就脾氣不好,如今臉色更是陰霾下來。

  吳糾捂著嘴緩和了一下,壓下那種反胃的噁心感覺,更是滿臉都是汗珠兒,一抬頭就看到齊侯的目光悠悠的看著自己,吳糾心裡“咯噔”一聲。

  吳糾連忙告罪說:“糾失禮,請君上責罰。”

  齊侯臉色仍然陰霾,不過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山路難行,二哥一路奔波勞累,身子出了狀況也是在所難免的,二哥歇息一番才是。”

  齊侯倒是會給自己找台階下,說成是吳糾奔波勞累所致,吳糾正好也有個台階下,連忙謝過齊侯,然後慢慢坐在一邊。

  吳糾坐下來,齊侯讓人倒了一杯水,笑眯眯的遞給吳糾,吳糾小心謹慎的接過來,避免碰到齊侯的手指,看起來又恭恭敬敬的,說:“謝君上。”

  齊侯遞過水杯,也不走開,而是在吳糾身邊坐了下來,兩個人挨得很近,幾乎沒有空隙,卻巧妙地沒有碰在一起。

  吳糾只是感覺到一股一股的往身上攀雞皮疙瘩,有些許不自然,想要挪一挪,稍微往遠坐一些。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齊侯笑了一聲,低聲說:“昨夜二哥睡在我懷中,怎麼不見如此嫌棄?”

  吳糾一瞬間有點懵了,沒聽明白齊侯是什麼意思,不過齊侯也沒給他考慮的時間,很快站起身來,走到別處去了,和公孫隰朋兩個人看似在研究地圖。

  吳糾坐在地上,眼睛快速的轉了一下,他昨天晚上的確睡在榻上,但是吳糾一向睡相非常好,應該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情?

  不過今天一早,吳糾醒來的時候,齊侯已經不在了,一聯想到齊侯笑眯眯的問自己睡得怎麼樣,又聯想到召忽欲言又止的問自己睡得怎麼樣……

  吳糾突然心裡一驚,難不成還是真的?

  一想到這裡,吳糾頓時感覺嗓子又是一緊,真的難以想像自己是怎麼樣睡在齊侯懷裡的,吳糾連忙端起杯子將杯中的水全都飲盡,想要壓制喉嚨那種翻湧的感覺,結果還嗆了一下,“咳!”的咳嗽出來。

  子清連忙遞過帕子,說:“公子,您慢點兒飲。”

  吳糾心驚的用帕子捂著自己的嘴咳嗽,有些心虛的側目看了一眼齊侯,哪知道這一抬眼,竟然和齊侯的目光對上了,齊侯笑眯眯的看過來,吳糾趕忙撇開目光,捂著自己的嘴又是偷偷乾嘔了兩下。

  召忽見吳糾臉色泛白,說:“公子,你沒事兒罷?”

  吳糾搖了搖頭,咳嗽罷了又喝了一杯水,這才感覺好一些。

  齊侯和公孫隰朋看著地圖,其實一直在用餘光瞥著吳糾,吳糾和召忽子清有身體接觸的時候,都沒有什麼異樣,這一點讓齊侯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眼神也有些發沉。

  公孫隰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反正齊侯的語氣很不好,就聽齊侯陰沉的說:“啟程罷。”

  公孫隰朋連忙扶齊侯上馬,傳令啟程。

  吳糾和召忽換了馬,雖然他很想步行,並不想騎馬,但是步行跟不上前面的步伐,吳糾還是騎上馬去。

  所幸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前面的樹木太過於茂密,馬匹很難前行,眾人就只好下馬換為步行往前,這倒是如了吳糾的意。

  吳糾翻身下馬,正是艷陽高照的時候,食指勾著領口鬆了松,將衣領子扯松一些,但是並沒有感覺到涼慡,一股熱風吹過來,吹的渾身一陣打顫。

  吳糾累的不行,感覺這身子要散架一般,嗓子眼還有憋悶的充血感覺,心想著往後需要鍛鍊鍛鍊,不然頂著一副不中用的花架子實在誤事兒。

  其他人體力都不錯,就連身為文人的東郭牙,還有身為小童的子清都比吳糾的體力好太多了。

  子清見吳糾臉色殷紅,充斥著不正常的充血,連忙說:“公子,子清背您罷。”

  吳糾看了看子清的身材,比自己矮了大半頭,才十二歲,還沒完全張開,小鵝蛋臉下巴尖尖的,身材也非常嬌弱的模樣,趕緊擺了擺手,說:“不用,沒關係。”

  齊侯聽到後面說話的聲音,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剛要說休息一會兒,突然聽到一陣歌聲從遠處傳來。

  這歌聲非常嘹亮高亢,略微帶著一股沙啞滄桑之感,穿透力極強,眾人全都聽見了,一時間猛的屏住呼吸。

  他們走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聽到山上有人的聲音,頓時都驚喜交加。

  公孫隰朋驚喜的說:“君上,真的有人,怕是那曹先生罷?”

  齊侯抬起手來,說:“先莫透露了孤的身份。”

  公孫隰朋趕緊點頭拱手說:“是。”

  吳糾也聽見了歌聲,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累極了的幻聽,但是仔細一聽,那歌聲似乎在唱什麼“無相見”……

  ——不及黃泉無相見也……

  吳糾一聽,猛地身子一顫,這太巧合了,山下的湖中有一方石頭,上面刻著這句話,如今他們進了山,有人在唱這句話。

  吳糾見齊侯的臉色慢慢冷下來,心裡有些打鼓,連忙說:“君上,糾請命先去看一看。”

  齊侯淡淡的說:“大行人請便,我現在是大行人的主書。”

  吳糾知道齊侯不想貿然透露自己的身份,就準備先走過去看一看,聲音不遠,盤隨著聲音,還有“乓!乓!乓!”的砍柴聲音。

  吳糾要過去看,召忽立刻跟上去,說:“公子,我跟著你。”

  召忽會武藝,吳糾就點了點頭,東郭牙聽到那歌聲,自然明白那歌聲的意思,一時間對這個人非常有興趣,也請命一起去,於是就留下公孫隰朋和虎賁軍保護齊侯。

  子清也跟著吳糾,四個人往前走去。

  沒走多遠,歌聲更清晰了,“乓乓乓”的砍樹聲也分外清晰。

  眾人循著歌聲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人影,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隻身站在山中的樹林裡,他的樣子非常奇怪,竟然頭束玉冠,卻打著赤膊,光著膀子,一身古銅色的肌肉,隨著他砍樹的動作快速的張弛著。

  那年輕人的打扮頗為不倫不類,子清看了一眼,連忙捂住眼睛,說:“這人怎麼不穿衣裳!”

  那年輕人似乎聽到了子清的話,側頭向他們看了一眼,隨即淡淡的收回目光,繼續“乓乓乓”的砍樹,動作非常嫻熟,手臂上的肌肉猛地隆起,看起來非常有力。

  那年輕人一回頭,吳糾就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絕對不到三十歲,看起來頗為年輕,撐死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樣,身材高大健碩,肌肉流暢,並不顯得糾結魁梧,這樣一個粗人,反而身上透露出一種野性與斯文的衝突感。

  年輕人面容剛毅端正,不能說俊氣,但是絕對不難看,也不能說其貌不揚,因著他一身氣質就已經鮮有人能相比了。

  年輕人依舊砍著樹,嘴裡唱著那首歌,翻來覆去就這一句。

  吳糾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湖中的石頭,還有他唱的歌絕對不是偶然,如果真的沒錯,那眼前這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年輕人,恐怕就是曹劌了。

  難不成湖中的石頭是曹劌特意準備的?

  曹劌怎知道齊侯會到這裡來?

  那年輕人看了一眼之後就不理他們,很專心的砍著柴,吳糾打量了一番,終於往前走了幾步,恭敬的拱手說:“這位可是曹劌曹先生?”

  那年輕人卻不理吳糾,看起來極為傲慢,仿佛吳糾還沒有他手中的斧子重要。

  子清一看,有些氣怒的說:“喂!樵夫,我家公子再跟你說話呢!”

  那年輕人砍樹的動作突然就頓住了,隨著“乓!”一聲,年輕人停下了動作,轉頭過來,這回倒是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他們,目光順著眾人身上一掃。

  隨即“框!”一聲,年輕人將斧子拋出去,吳糾嚇了一跳,那斧子快速拋過來,一下砸在子清腳前面,若不是子清反應快,向後撤了一步,恐怕已經砸在他腳上了。

  子清嚇了一跳,剛要發怒,那年輕人已經開口了,雙手抱臂,抬了抬下巴,有些傲慢,又非常篤定的開口說:“你是習武人,來替我砍樹。”

  子清又被嚇了一跳,眸子一縮,嗓子一緊,下意識的看向吳糾,連忙說:“你胡說什麼,我是小童,怎麼會習武?”

  年輕人只是笑了一聲,篤定的重複說:“你是習武人,來替我砍樹。”

  子清盯著砸在腳前面的斧子,臉色變了數變,召忽和東郭牙都快速的轉頭去看子清,子清有一種感覺,好像那個沒穿衣裳的人是自己一樣。

  不,也不是沒穿衣裳,而是本身穿得體體面面,卻被這個奇怪的年輕人一瞬間扒了衣裳,打著赤膊袒露在眾人面前一般。

  子清嗓子滾動了好幾下,臉上的肌肉都在輕微的牽動,一時間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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