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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腰細腿長,俊美的臉孔在陽光下發出瑩潤的光,瞳孔的顏色顯得有些淡。他抱著椅背歪著頭的樣子,就像是一隻有著琥珀色眼睛的,高貴而慵懶的貓。

  貓?林喻看著青年,本來緊繃的心,突然柔軟了起來。哪裡像貓啊,明明就是一隻有著毛茸茸尾巴,恨不得時時刻刻撲上來的大狗。

  看著青年,林喻的心突然悸動了起來。在這一刻,他無比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人是屬於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而這個完全屬於他的人,現在正自在的待在他的臥室中。

  這種認知,讓他感到慶幸又慌張。

  似乎是為了確認,又似乎是為了緩解慌張。林喻走到關山州的身邊,在男人迷惑不解的眼光中,他環住身前那溫暖的肩膀,低頭吻住了男人的嘴唇。

  蜻蜓點水般的輕吻,一觸即分。

  雖然這個吻純潔得如同小學生,但還是太、太突然了。關山州僵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有些懵。

  “阿、阿喻,你怎麼了?”關山州結結巴巴的問道。

  “沒什麼。”林喻感覺自己仿佛得到了救贖一般,內心滿足並且無比平和。那些在他心中不斷翻滾的陰暗情緒,被這麼輕鬆的被眼前人定住並全盤瓦解了。

  林喻鬆開手,退後一步,平靜的說:“東西收拾好了吧。”

  “好了。”關山州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吃飯嗎?我給你做飯。”林喻盯著青年淺色的瞳孔,面無表情的說,“不過需要出去買菜,冰箱裡空了。”

  “好!”想起林喻做飯的手藝,關山州頓時喜笑顏開。他喉頭滑動,唾液開始快速的分泌。

  咽了口唾液,青年不由得唾棄自己。在這樣下去,真的和巴普洛夫的狗沒什麼區別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克制著自己的食慾,關青年掙扎的問出了一個他十分關心的問題。

  林喻看著關山州掙扎在食慾中,表情動搖,眼神卻滿是關切的模樣,不禁內心莞爾。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愛了,他溫柔的想著,不由自主伸出手,有些寵愛的摸了摸男人的頭。

  “子時吧。”在關青年傻愣的表情中,林喻淡淡的說,“子時陰至而陽生,是一天之中陽氣初生的時候,也是我們尋找那個陰體男人最合適的時機。”

  陰至而陽生,陽至而陰生。一陽來復的子時,確實是最合適的尋人時機。關山州對此沒有微詞,他喜慶的說:“時間很長,足夠我們好好吃一頓飯了。”

  “阿喻,我已經很久沒吃飯了,肚子好餓。”關山州摸著肚子,靠在椅背上,撒嬌般的拉住了少年的手。

  “放心,我會努力餵飽你。”林喻任由飢腸轆轆的青年拉著,素來冷淡的臉上綻放出了一絲微笑。

  宛如黑暗的房間中,照入了一絲微光。

  第123章 最後的陰陽先生6

  “嗚……嗚……”女人哭泣的聲音不知從哪處房間傳來,斷斷續續, 淒婉幽怨, 宛如浮煙般飄蕩在漆黑的夜裡, 顯得無端的滲人。

  這座大樓極為老舊,是這座城市裡最古早的建築之一。再加上它正好處在醫院的對面,因此便愈加顯得陰森且不詳。

  此時,正是子夜。

  “啪嗒啪嗒”, 有輕微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很快,在微弱的光線下, 兩條漆黑的人影出現在了破舊的樓道口。

  那兩人走在樓道里, 小心翼翼的避開堆放在樓道里的諸多雜物。這些雜物被人扔得到處都是, 破爛不堪,宛如這座大樓的縮影。

  “快到了。”林喻對走在身邊的關山州,輕聲說道。他手中握著一根香, 這香頂頭的火光忽明忽暗,徐徐白煙從中冒出。

  這道白煙像被牽引一樣, 飄向前方, 落在了走在兩人身前的, 一道小而薄的白色身影上。

  那是一個正蹣跚走在地上的,小小的紙片人。它剪得圓圓的頭上, 被人用黑色的筆畫出了簡陋的五官。

  紙人面色蒼白,眼睛漆黑,簡陋的嘴巴彎成了一道微笑的弧度。它輕飄飄又歪歪扭扭的走著,正在給林喻和關山州引路。

  在陰極陽生的子時, 陰體男人的存在對陰物來說,便是如同一塊冰塊墜入沸油之中,存在感強烈到突兀的地步。

  嗚咽聲還在斷斷續續的響著,突然一道黑影從黑暗中竄出,帶著風向兩人飛撲而來。林喻心中一驚,正準備動手時,那黑影落在地上,從他們身旁快速的溜過,滑入了黑暗的角落。

  在光線覆蓋不到的角落裡,一雙黃瞳幽幽而亮。黑影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喚:“喵——”

  原來是貓。

  林喻收回了目光,和關山州對視了一眼後,捏緊手中的香,在金黃貓瞳的注視下,繼續向前走去。

  紙人飄飄蕩蕩的走著,沒過多久就在一處房門前停住了,林喻和關山州也隨之停在了這扇門前。

  老式的房子,門板很薄。一有動靜,屋外的人也能模模糊糊的聽見。林喻看著這扇老舊而斑駁的門,不知怎麼的,突然心中一動。他倚過身體,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有斷斷續續的音樂聲,隔著門板,從屋內傳來。咿咿呀呀,那曲調婉轉女聲哀怨,聽起來好像是在……唱戲?

  林喻猜測這音樂大概是用磁帶播放的,因為這樂曲聲不時發出“卡茲卡茲”卡帶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磁帶回cháo了。

  聽著聽著,林喻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因為除了磁帶播放的戲曲聲外,他似乎還聽見了另一個聲音。

  那聲音非常微弱,合著磁帶咿咿呀呀的戲曲聲,不時的哼上兩句。那聲音尖細而含混,是個女人的聲音。

  有女人,在半夜唱戲。

  林喻撤回身體,壓低聲音,對著關山州輕輕的說:“有人醒著,在唱戲。”

  “我們現在要……”說著,他還比了一個敲門的手勢。

  敲門?關山州看著那扇門扉,拉住了林喻。他伸手指了指那仍堅挺的立在門邊的紙人,輕聲道:“讓它去看看。”

  這會不會有點侵犯他人隱私?林喻低頭看向一臉傻笑的紙人,然後……毫無壓力的同意了。

  他家紙人傻乎乎的,啥也看不懂,也不算特別侵犯人隱私。這麼想著的林喻,配合著香做法,命令紙人進去一探究竟。

  紙人收到命令後,立刻趴在地上。它一點一點的,把自己薄薄的身體,塞進了門fèng里。

  過了幾分鐘,紙人從門fèng里鑽了出來。它順著林喻的褲子,爬到他的肩膀上,貼近了他的耳朵。

  “這紙人說了什麼?”關山州看見林喻的表情變了變,有些好奇的問。

  “有人,坐著,黑的。”林喻的紙人中住著一個靈,這個靈的智商處在初級階段,它只能看懂簡單的事情,描述場景也只能用簡單的詞語。

  “黑的?難道指的是黑暗?還有別的嗎?”關山州知道自己不能對紙人的智商抱有過高的期望,但這麼簡潔明了的描述,還是讓他頗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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