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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天上?”葉少卿嘴角一抽,“那不是死人去的地方麼。”

  白狐目光一肅,語氣透著莊重和嚴厲:“不要胡說,天國乃是神明的居所,只有虔誠的教徒死後才能接受神明接引回歸天國。”

  “……”葉少卿可是地地道道的無神論者,不過這個異世界有權威不容置疑的教廷,還有諸多奇異的物種和神秘莫測的力量,是否真的有神明存在,倒是不好說了。

  “唉,不就是看個落日麼?有什麼難的。”他忽然站起來,伸手一撈,把白狐抱起來擱在自己頭頂,微笑道:“瞧,是不是高了?”

  夜錚:“……”

  良久,它尾巴輕輕一掃,道:“放下我。”

  葉少卿趁機把它抱到懷裡,卻被它跳了開去。

  夜錚拿細長的狐眼掃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想走出這個小圈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高處的風景嗎?”

  葉少卿一愣,難得地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覺,他來到這裡已經幾個月了,初時的惶恐和新奇早已消失殆盡,日子已經化為一池平靜的死水,偶爾的風也吹不起一絲漣漪。

  老陶給他的書上,記載著數也數不盡的奇妙異獸植株,記載著危機和奇遇並存的荒野叢林,記載著神奇強大的神術,無一不令人欣然神往,更何況是對這些未知的事物有著天然好奇的葉少卿呢?

  能夠親身探索前世早已化為一抔黃土的神秘文明,恐怕是多少考古學家夢寐以求的好事。說不動心,那自然是假的,只是在這裡,有相處融洽的朋友,有和藹親切的師長,還有安穩喜樂的生活,這些於前世形單影隻的葉少卿而言,都是奢侈品。

  夜錚靜靜地注視著他,道:“你可以慢慢考慮。”

  “那你呢?”葉少卿突然問,“如果我選擇在這裡繼續過我的小日子,你呢?”

  “呵。”夜錚低笑一聲,口吻卻極是冷淡,“那樣的話,我當然會……離開。”

  葉少卿挑眉:“離開我你會餓死的哦。”

  夜錚咧開嘴,滿口尖牙湊到他脖子邊,呼出來的冷氣令他的皮膚瞬間炸滿雞皮疙瘩,白狐沉沉地笑著,聲線宛如大提琴般,帶著醇厚撩人的韻律,好聽至極,卻也危險之極:“在那之前,我會先榨乾你。”

  “……”葉少卿汗毛都要豎起來。

  “騙你的。”夜錚發出愉悅的笑聲,尾巴也跟著擺動,蜻蜓點水般掠過他的大腿。

  發覺被耍的葉少卿不慡地壓低眉毛,心裡嘀咕一句:“養不熟的白眼狐狸……”

  說話間,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地平線,葉少卿拒絕再跟這隻狡猾的狐狸聊天,吭哧吭哧爬下屋頂。平日裡這個時候,溫青澤晚飯都該吃完了,今天雖說要去掃墓,可是直到現在還不見回來的蹤影。

  正在葉少卿猶豫要不要給他留飯的時候,客廳里傳來“嘎嘎嘎”的鳥叫聲,非常有節奏地響三下,再響三下。

  “話鳥?”

  葉少卿放下挽起的袖子,走到客廳的專用鳥架前,一隻通體漆黑的雀鳥正伸長了脖子沖他嘎嘎叫喚,羽毛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體貌近似烏鴉,只是腦袋上長著兩根短短的觸鬚,像電線似的晃動。

  他運起精神力在話鳥的觸鬚上輕輕一點,鳥嘴裡便立刻傳來老陶的聲音:“小葉,阿澤在我店裡,他發病了,你趕緊過來看看。”

  “發病?”葉少卿一驚,猛地想起當初對方說起過意識海受到侵染的陳疾,只是溫青澤一直沒什麼異狀,他幾乎忘了這事。

  “我知道了,馬上來。”

  “咔嚓”一聲,開合的房門帶起一陣風,話鳥又恢復了安靜,像一尊雕塑似的默默呆在屬於它的地方。

  眼看著葉少卿匆匆跑出門,夜錚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悄悄跟了上去。

  老陶的店已經提前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葉少卿在店裡的休息間見到了幾乎昏厥過去的溫青澤。

  男人蜷縮在沙發床上,額頭頸脖密布冷汗,太陽穴突突直跳,附近更是青筋暴起,緊閉的眼皮底下眼珠還在不斷快速轉動,眉頭在昏沉中也糾結在一起,偶爾有呻吟的碎片從喉嚨中溢出,不知正忍受著多大的痛苦。

  “到底怎麼回事?上午還好好的。”葉少卿皺著眉,怎麼呼喚溫青澤也得不到回應。

  “唉,阿澤的老毛病了。”老陶搖搖頭,嘆氣道,“十幾年前的異獸瘟疫時感染的,一直沒有得到徹底根治,成了頑疾沉珂,每隔幾個月就要發作一次,痛起來的時候腦袋會像被人用千斤大錘砸碎,又用針線串著fèng起來,不斷反覆。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去掃墓回來就這樣了。”

  葉少卿眉頭皺得更深了:“那以前發作的時候怎麼辦的?”

  老陶摸著白花花的鬍子道:“他有時會到我這裡來,讓我替他梳理意識海,緩解疼痛……”

  葉少卿道:“那這次難道不能替他緩解嗎?”

  “不是老頭子我不肯啊,他這次發病也是來找我,但是這一次跟往常都不一樣,簡直是來勢洶洶如山倒啊,他進我這屋子沒一會,就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嘗試了好幾次,輸入精神力,可是都不怎麼見效。”老陶唉聲嘆氣,急得鬍子都揪掉了好幾根。

  葉少卿道:“那菩提蓮呢?之前溫青澤不是說,自從用了菩提蓮,他的病情已經好很多了嗎?”

  老陶想了想,道:“按道理是這樣,畢竟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發作過了,但也有可能是被菩提蓮暫時壓制著,長時間積累下來,一下子爆發,反而發作得更加厲害。總之,治標不治本,總會出問題。”

  溫青澤在痛苦中無意識地咬破了嘴唇,嘴裡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葉少卿俯身去聽,卻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好取來毛巾給他擦擦臉上的汗。

  “那究竟怎樣才能治本?”看他這個樣子,葉少卿覺得一陣無力,咬牙道,“能不能把替人梳理意識海的方法告訴我,讓我來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狐:正宗的鮮榨海南葉汁,100星幣一杯!純天然無污染,不甜不要錢!

  葉:……來我餵你呀【猥瑣臉

  第14章 救治

  “這個不行!”老陶嚴肅地道,“方法可以學,但是人是很複雜的動物,絕對不是異獸植株能相提並論的,尤其是人的意識海,比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還要繁雜精細得多,你連自己的意識海都沒有梳理過,貿貿然嘗試,一個差池就有可能把他變成白痴,這可是無法逆轉的傷害,而且以我的水平,也沒法從旁護持。”

  葉少卿無奈道:“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他活活疼死吧?”

  “現在,恐怕只有去教殿找紅衣祭司了,但是——”老陶有些猶豫地說。

  “但是什麼?”

  “現在已經天黑了,教殿晚上會關閉,何況紅衣祭司乃一殿執掌,豈是你我使喚得動的?否則的話,阿澤又怎麼會來找我這半吊子祭司。”

  “人命關天,總得試試。”葉少卿當機立斷:“我帶他去教殿。”

  老陶搖了搖頭:“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沒有獸車代步,葉少卿背著溫青澤一路小跑,城裡唯一的教殿在東城,三人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然全黑下來。

  大殿門前立著兩排兩層樓高的巨大石柱,中央是一座精美的白玉石權杖雕塑,幾個栩栩如生的天使張開雙翼,拱衛擁簇著它,將這座華貴莊嚴的建築襯托得氣勢恢宏。

  教殿早已關上大門,可是門口卻仍然攢動著不少人影,但是沒有一個敢對緊閉的大門發出不滿的聲音,他們有的特地端了小板凳,有的就默默地站著,等待明日清晨,趕最早那一撥進去做禱告,或者請求祭司治病。

  面對這樣的情形,葉少卿心中一沉,但既然來了,終歸還得試試。他帶著溫青澤來到大殿門口,不顧身後眾人不善的目光,堅定地敲響了殿門。

  “篤篤篤”三聲響過,良久,大門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個小教士的腦袋,上下打量葉少卿一眼,皺眉道:“懂不懂規矩?明早天亮開門再來。”

  說罷就要關門,被葉少卿橫手攔住。

  “教士先生,我這位朋友得了急症,只有紅衣祭司才有辦法救他,人命關天,麻煩你通報一聲。”

  教士瞪大眼睛,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道:“急症?那該去診所,還想見紅衣祭司大人?可笑,你以為你是誰?我們主祭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老陶稍稍拉開葉少卿,湊上前去,笑道:“這位教士,我是陶祭,你可還記得嗎?”

  教士皺著眉端詳他一陣,恍然大悟道:“噢,記得記得……”

  沒等老陶高興,那人話鋒一轉道:“不就是那個背地裡罵我們主祭的不虔誠者麼?你都被趕出教殿了,還跑回來做什麼?趕緊離開。”

  老陶被噎得尷尬極了,一張老臉漲成絳紫色,半天說不出話來。

  葉少卿眼神微沉,慢聲道:“我們不是來找茬的,這裡確實有位病人,意識海受到侵染,情況緊急,不得不找紅衣祭司救治。況且教典上寫著,‘神厚愛他的信徒,派使者建立教廷,醫、牧萬民’,這裡既然是教廷管轄的教殿,同樣奉行教義,相信主祭閣下不會對神的信徒置之不理,教士先生,你說對嗎?”

  小教士一時之間被問住,不知如何反駁。葉少卿從口袋裡掏出幾枚星幣,放在對方手心,道:“勞閣下通報一聲即可。”

  小教士借著月光看了一眼星幣的面額,這才勉強點頭道:“好吧,你等一等。”

  老陶輕咳一聲,拉了拉他的袖子,偷偷道:“沒想到你小子口才還可以。”

  葉少卿只是搖頭,又蹲下去照看溫青澤,對方臉色發青,身體開始抽搐,情況已經越來越不妙了。

  足足等了有小一刻鐘,小教士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小心翼翼拉開一條門fèng,對他二人道:“主祭大人說‘你們有病人,門外還有別的病人,就算要求醫,也不能壞了規矩,就在門口跟大家一起排隊,等明早開殿門’。話我帶到了,你們自個兒去後面排隊去。”

  “可是我們的朋友是急症,等到明天早上只怕都沒命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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