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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看清上面內容時,年輕的公子倒是長舒了口氣,環起手笑道:“看來我得選個日子拜訪下杜督帥了。”

  他話語中滿是輕鬆,卻使得氣氛更沉了幾分。這次任命與以往的都不同,君心難測,誰都不願往最壞的處去想。可現實的又擺在眼前,容不得半分忽視。

  還沒等蔣傑正出聲,沈嶺便先搶了話頭。他蹙緊眉頭,正色道:“你沒打過突襲戰,缺乏經驗。我明日就向陛下覲見,派我同張將軍先一步帶兵前去。腿不能行又何妨?我沈常思照樣能將那些瀚北猢猻們趕出大瑞!”

  蔣傑正聞言,也出聲符合道:“帶這麼些人去與瀚北幾萬大軍抗衡,說是吸引火力,可明擺著就是以命換命啊。我是個粗人,那些個支援的偃甲也整不明白。”而後扭頭沖沈嶺說道:“沈大哥不必上奏,我與張督帥他們同去就行,多一人還多一份力。”

  話必,他又將視線移回葉惘之身上,等一個答覆。

  誰知那人卻擺手回道:“此戰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場大戰,必然得打的漂亮。既然行程已定,陛下看重於我,那麼身為臣子,只需盡力而為之。不論緣由,不計後果。”

  最後八個字仿若一聲嘆息,卻重重砸在了每個人心上。

  蔣傑正聞言便想反駁,又遭葉惘之打斷,只聽他說道:“更何況還有杜思齊前來支援,他的能力,我放心。”

  神色漸緩,葉惘之低身拿起絹紙,莞爾道:“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得了個與瀚北軍正面交鋒的機會。你們...”他指向沈嶺又點了點蔣傑正,以開玩笑的口吻補充道:“可不能與我搶功啊。”

  玩笑話沒起到半分的作用,一向活躍氣氛的沈嶺聞言,也是抿唇沒有接話。倒是蔣傑正又匆匆開口道:“不是說我們信不過那杜家小子,只是一隻小隊去與瀚北大軍相博那不...”

  恰到這時,張光煒抬起手。

  蔣傑正朝他看了一眼,便咽下了未說完的話。征戰半生的老將軍用目光撫向周圍那些年輕的臉龐,而後抬手覆上葉惘之的肩膀,開口道:“諸位不必憂心,我們日夜望盼的就是與瀚北血戰一場,一洗前恥。既是有幸,便不能推脫。此戰,便就有我二人開場。”

  他目光凜冽,手掌拍於案上,聲音中透著狠絕:“得讓瀚北,見識到我大瑞兒郎的血性!”

  ☆、所願

  鳳眠樓,臨水閣。

  顧暮打開木盒,蓋子剛開起,一陣藥香就撲鼻而來。纖細的手指搭在紅漆雕花盒蓋上,蹲著的姑娘抬起頭,對上一雙溫潤的眸子。

  她沖姐姐笑了下,便又低下頭去,將盒子內的藥貼小心翼翼給擺在小案上。

  伸出手,指尖輕輕點在藥貼上,顧暮仰起頭,視線卻還是凝於桌上的物件,開口說道:“這些藥貼都是我自己熬好的,大夫說了在眼睛上敷個幾日,便能緩解畏光的症狀。”

  她站起身,坐到顧宓身邊,拉起那人的手,莞爾道:“說不定等我打完仗回來,姐姐的眼睛就醫好了呢。”

  顧宓聞言,裹在妹妹掌心中的那隻手猛然僵住。她身子前傾,一把反握住顧暮的手,不顧妹妹臉上的震驚,急促道:“你怎麼會去打仗,是不是葉家也遭了難?”

  顧暮被她握地生疼,震驚已是壓過了一切,她怔怔的望著丟失了禮節的姐姐,一下子說不說話來。顧宓沒在意道妹妹這些小動作,仍是急切地說著:“戰場那種地方如此兇險,一步差池就會丟了性命...”

  屋內的燭火突然發出炸裂的噼啪聲,細小急促地聲響宛若一個開關,奪去了顧宓腦中最後一絲的理智。她攥著顧暮的手克制不住的顫抖,卻仍是壓住口中的苦澀,開口道:“是不是有人知曉了你的身份?小暮不要怕,我去求求你姐夫...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什麼尊嚴都可以不要了,為了妹妹,她仍然可以壓下那些恥辱,做回從前的那個顧宓。

  誰知顧暮卻搖了搖頭,將另一隻手覆在姐姐手上,望著那人怔住的眸子,帶著玩笑地語氣說道:“我好不容易才討了個去戰場的機會,姐姐應該恭喜我才是啊。莫要再擔心,添了皺紋可就不好看了。”

  顧宓的表情瞬間凝住,她像是聽不懂妹妹的話一般,朱唇輕啟卻吐不出一個字來。顧暮見姐姐這般模樣,心中多少有些沒底,她抽出手,執起旁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

  茶水傾入青瓷杯里,順帶著還浮了幾片茶葉。細長的葉子淺淺躺在杯中,宛若是小舟泛在水面上,很是好看。

  顧暮用拇指磨搓著杯沿,看著杯中小舟,緩聲道:“如有可能,我也是不願去戰場的。但終究還是不甘心...”

  她起抬頭,望向顧宓,復道:“我根本就不相信爹爹會叛國,可我沒有辦法去說服每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去手刃誣陷爹爹的人。剛開始的時候真的很害怕,卻還是不甘心讓爹爹和哥哥所有的存在和付出,都被埋葬在西山那個小小的土丘里。但我能做的,也只是盼望著能用一場勝仗,去洗清潑在顧家門匾上的污水。”

  顧宓聞言眼眶濕潤,她想安慰,出聲卻已是哽咽,喃喃道:“小暮...”

  話語伴隨了一陣燭曳而消散,紅衣勁裝的姑娘沒有出聲勸慰,只是抬手又倒了一杯茶。顧暮垂下眼眸,將還在冒著熱氣的杯子放入素衣女子手中,而後握住了姐姐垂在一旁的手,陪著她靜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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