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曹令儒用餘光掃向高台下躬身不起的姜太尉與杜丞相,那二人皆是彎腰做禮狀,一言一行中透著十足的恭敬,高台上年輕君王的臉色卻是愈來愈沉。

  老太監悄然低下頭去,用衣袖輕拭額角的汗水,轉頭輕聲道:“陛下...”

  歐陽尚卿並未理會,磨搓著右手食指上的玉戒,挑眉道:“兩位愛卿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姜太尉聞言,緩緩站起身來,又瞄了一眼身邊同樣起身的杜且及,才道:“陛下有所不知。嶺南王在朝內仍有支持者,而這些頑固之徒多半對陛下登基心懷不滿。若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

  他將停住話語,抬眸瞄了眼年輕君主的臉色,見那人臉上未變神色,便將身子又低了低,道:“臣恐會危及到陛下,故冒死前來。還望陛下,收回其嶺南王的職位。”

  轉著玉戒的手指驟然一頓,歐陽尚卿雙唇抿緊。他別過眼去,直直地看著杜且及,問道:“杜丞相今日前來,也是為了這番事?”

  杜且及躬身回道:“不然,臣今日來是為了瀚北布兵之事而來。”

  曹令儒沒想到他會如此說,不覺轉眸望向那人,便聽歐陽尚卿挑眉疑道:“哦?不知杜丞相可否談談你的高見?”

  台下人躬身再做一禮,而後才出聲說道:“瀚北用兵多詭,若以常道相博恐取不得優勢。臣日夜所思終於想到一個兩全之法...”

  身旁的姜太尉聞言步子稍作移動,正了正身形。杜且及復出言道:“便是派一隊奇兵正面迎敵,吸引敵方注意。再將大部隊從後突襲,以逸待勞,必能大勝。”

  歐陽尚卿眯起眼眸,問道:“那按杜愛卿所言,何人可帶領這隻奇兵?”

  杜且及正起身,直視那人的眼眸,回道:“在一眾的小輩中,能有此魄力的,怕是只有葉家那位小將軍了。”

  緊接著他的話,君王再次問道:“此話如何說?”

  台下人回:“葉惘之師從張將軍,又飽讀兵書,與瀚北的那戰更是顯露鋒芒。沈嶺雖有經驗,但雙腿患疾,無法出征 。若要推一人擔此重任,必然是他了。”

  話必,殿內又是一靜。

  歐陽尚卿有些疲憊的合上眼,抬手朝後揮了揮。

  曹令儒知曉其意,先朝君主低身行禮,而後朝下朗聲說道:“天氣愈寒,還望二位大臣多注重身體。兩位所稟之事陛下已有定數,今日還是請回罷。”

  姜太尉有些摸不定主意,回過頭去,卻見杜且及面色如常,已在行禮。便壓下心中疑問,同樣躬身說道:“臣等告辭。”

  待二人離去了有一會,歐陽尚卿才睜開眼。他望著敞開的殿門,嗤鼻道:“這二位可是給朕下了一步好棋。”

  曹令儒聞言躬身問道:“那陛下可有對策?”

  那人冷哼一聲,合上桌上的奏摺,沉眸不語。

  出了殿門,走過長廊。姜太尉拉住杜且及,有些猶豫地問道:“杜兄,你說今日我們這番覲見,會不會讓陛下對你我二人多了幾分成見?”

  杜且及停下步子,雙眼眯起望向漸沉的暮色,嘆道:“古往今來,誰能猜得透帝王心思。只不過求一個不愧於心罷了。”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將紅磚碧瓦都裹在一片金色中。明明是春日的景色,竟也會生出肅殺之意來。

  姜太尉負手而立,轉頭看向杜且及,緩緩說道:“不過杜丞相方才在大殿上的那番言論,才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

  此時恰巧有一雄鷹划過空中血色,呼嘯而去。他悄然抬眸望向雄鷹離去的方向,帶著幾分憐惜地感慨道:“猛禽雖是兇猛,但野性十足難為己用。相比之下,還是自家馴養的好...”

  說罷,又問向身邊人:“親家公,你說是不是?”

  杜且及並未理會,只是諾有所思地望向泛紅的天色。

  夕陽西下,陽光漸漸退去,許久他才回過神來,嗓音中帶著喑啞,說道:“走罷。”

  等了幾日,行軍的日程才頒布下來。消息到的那天,眾人正好在的小屋裡休息閒聊。

  沈嶺坐在輪椅上,腿上仍是覆了件薄毯,說些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奇聞趣事。蔣傑正撐著下巴,一隻手搭在椅背上擺弄起茶杯玩,聽著他說道,偶爾還會出聲附和幾句。

  葉惘之則是站在一邊,與另一位士兵交談,聽見腳步聲便是轉過頭去,揮手道:“師父來了?”

  話音落在屋子裡,剛剛還熱鬧地氣氛頓時安靜下來。蔣傑正忙收回手,將杯子擺回方桌上,端端正正地坐好。沈嶺心覺有趣,手扶著下巴,輕咳幾聲掩飾去笑意,而後才出聲問道:“張監軍,可是帶來了布兵的消息?”

  張光煒抬臂晃了晃手中的物件,笑呵呵地應了。而後緩步走到桌前,將手中的絹紙打開鋪在桌面上。屋子裡所有的注意力便都被吸引而去,蔣傑正伸長了脖子湊上去,卻在看清後猛然愣住。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快速偏過頭去,卻發現周遭人皆是沉了臉色。方才還熱熱鬧鬧的氛圍瞬間散了個乾淨,屋外的黑雲仿佛充斥在了房中,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葉惘之見眾人都朝自己看來,心中已是打好最壞的打算。他緩步從屋後走到桌前,彎下腰,凝眸於桌上那份攤開的絹紙。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