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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車內時不時地“咚”“咚”“咚”,護送車駕的侍衛面面相覷,神情十分複雜。

  及至傍晚時分,恢復了道貌岸然的西秦密使以及他隨從小亭子,被若無其事地被迎了出來,在宮內落宿。段雲亭十分不滿以他和“主人”如此親密的隨從關係,居然還要分房而居,但沈秋無視他的抗議,直接把他踹到另一間房裡去了。

  不過天黑了,段雲亭還是摸了過來。

  沈秋正坐在燈前奮筆疾書著什麼,似乎是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段雲亭本來打算從背後來個偷襲什麼的,但及至走近看清了她所寫的東西,忽然便不說話了。

  他就這麼一聲不吭地站在沈秋身後,看她在昏暗的燈下一筆一划寫著畫著,直到腰酸背疼站不住了,才站直了身子微微活動了一下脛骨。

  這一下讓沈秋回過神來,她正準備回過頭去的時候,一個溫熱的身子已經貼了過來。段雲亭俯下|身子,從後面環抱著她,零碎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耳側。

  沈秋最怕他這麼似有若無地撩撥,一下子又不敢動了,只是直視著前方道:“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段雲亭喃喃道,“你居然沒有意識到,看來果然是聚精會神。”

  沈秋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笑道:“此刻你我已進了南蜀皇宮,若是得以同其聯合,攻秦之戰便是指日可待。這一回縱然我已沒有資格出戰,東齊……也絕不能敗。”

  段雲亭沒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桌前,拿過她桌上的紙頁徐徐翻過了。但見其上所寫,不外乎西秦用兵習慣,陣法特點,騎兵裝備之類,一張一張看過,竟已經有了厚厚的一沓。

  “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的?”他開了口,聲音很平靜。

  “自打回東齊之後,便開始了。”沈秋低聲道,“攻秦一事……我不能無所作為。”

  “朕明白。”段雲亭方下了厚厚的紙業,伸手握住了她的肩頭。

  沈秋一時無語,只是伸手覆住了肩頭的那隻手。二人心裡都明白,無論如何,冀禪亦或是西秦,始終是橫在彼此心內的一道坎。

  正此時,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二人迅速收了手,面面相覷之下都心有所感。沈秋收起桌上的東西,站起身來沖外面道:“何事?”

  外面守衛道:“有位大人想見見密使大人。”

  沈丘也沒問來者何人,只一頷首道:“那便請進。”

  片刻之後,守衛卻是引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進了門。矮的那人生得容貌清秀,是個年輕傲氣的模樣;高的那個儒雅清俊,舉止倒是老成幾分。二人俱是一副穿金帶玉的打扮,想來並非尋常人物。

  這時室內的兩個人也已經起身迎了上來,兩雙人八隻眼睛相互對視打量了一番,卻沒有人開口,甚至動一下。

  段雲亭同那個高的兩人互相看對眼,不動神色地用眼神過了幾十招;沈秋原本也是盯著高的,但餘光瞥見旁邊那個矮的,微一挑眉,竟是發現了些許端倪。至於那個矮的,眼睛在沈秋段雲亭身上打了幾個轉兒,最後竟是落到了身邊那人身上,分明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然而正要開口之際,卻被那個高的伸出衣袖輕輕攔住,又退了回去。然後那個高的微微轉了身子,面向段雲亭一拱手道:“見過東齊皇帝陛下。”

  段雲亭一挑眉,笑了笑,沒說話。

  然而旁邊矮的那人卻看著他一挑眉,道:“你便是段雲亭?”

  沈秋段雲亭齊齊一皺眉,然而那高的卻微微一皺眉,語氣略帶責怪道:“陛下,注意禮數。”

  這回沈秋段雲亭直接愣住了。南蜀皇帝朱楣當政不久他們是知道的,但誰能想的到竟是這麼個辱臭未乾的小毛頭?只是驚訝歸驚訝,既然矮的那個是朱楣,高的那個自然是權傾朝野的大丞相何青玉了。

  果然朱楣聽了何青玉的責怪,立刻收斂了幾分。不情不願地清了清嗓子,他走到上座坐了下來。而何青玉也從懷中取出了之前段雲亭給出去的那個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

  段雲亭沈秋見狀自然知道對方有備而來,也一個坐一個站的落了席。沈秋將盒子拿起收好,心想敢把傳國玉璽就這麼往外送的皇帝,這世上也就只有段雲亭了吧。

  不過以“西秦使者”打晃子之後,這東西確實是最言簡意賅的“信物”了。既表明了身份,也道清了誠意,至於來意……縱然那小皇帝看不出來,他旁邊那個何青玉卻不會不懂。

  否則二人也不會這麼悄無聲息地深夜來訪。

  段雲亭心裡明白,既然有了今晚這齣,事情只怕是成了一半了。但分明是他來求人家的,他卻故意不做聲,只是裝模作樣地一口又一口地喝茶。

  終於,朱楣再一次地沉不住氣了,瞥了旁邊的何青玉一眼,他開口道:“東齊皇帝陛下隱瞞身份,涉險遠道而來,若非有至關重要之事,必定不至於此。”

  “實不相瞞,之所以親自前來,便是為求兩國聯合抗秦一事。”段雲亭方才買夠了關子,及至對方一問,忽然就這麼毫不遮掩地說出來了。

  另一邊的兩人微微一愣,

  朱楣又瞥了何青玉一眼,道:“聯合抗秦?東齊為何要同我南蜀聯合?而南蜀又為何要同你東齊聯合?”

  他一句話偏生要拆成兩句來問,段雲亭笑了笑,便也把一個答案拆成兩個來回答:“我東齊若不同南蜀聯合,則將為西秦所滅;你南蜀若不同東齊聯合,亦將為西秦所滅。”

  朱楣聞言臉色驟變,想來是個喜怒極形於色的模樣。而他旁邊的人卻大抵是個水火不侵的,從頭至尾面上一直沒有表情。

  “混蛋冀禪!一再對我南蜀苦苦相逼!”他忽然一拍桌子,把對面的兩人嚇了一跳。而何青玉倒是很淡定,仿佛司空見慣了似的,只是低聲提醒道:“陛下,淡定。”

  朱楣這才意識到失態,趕緊咳了咳,道:“實不相瞞,我南蜀偏安一隅,奉西秦為宗主國二十餘年,國中上下安平樂道,厭惡殺戮,一切本是相安無事。奈何這冀禪野心勃勃,定要這般逼得我等無路可走!”

  段雲亭道:“冀禪自打弒兄奪位之後,大有走火入魔之態,故而你我兩國若不今早聯合,終難免成為他刀下之鬼。”

  “朕又豈能坐以待斃?!”朱楣豁然站起身,氣鼓鼓地一揮衣袖,剛準備拍桌子,然而觸到下面何青玉的目光,只好生生地收回手來。

  這時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的何青玉終於走上前來,對段雲亭道:“東齊皇帝陛下言之有理,實則陛下不是未動過這番心思,只是在冀禪的耳目之下,又怎好輕舉妄動?既然東齊皇帝陛下親自駕臨,便請在此小住幾日。畢竟對戰西秦唯有智取,其中細則還需多加定奪。”頓了頓,又道,“東齊皇帝陛下還請放心,陛下來我南蜀之事,定無第四人知曉。”

  說罷他恭敬一禮,帶著朱楣轉身離去。而朱楣生怕落在了後面,竟是趕著搶著在他前面出去了。

  二人走了之後,段雲亭笑道:“想不到這南蜀皇帝竟是個炮仗似的火爆性子,若非旁邊那個性何的壓著,早不知炸了幾回了。不過那何青玉倒著實是個謹慎細緻的人,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也只有他才壓得住這皇帝。”

  他這話是對著沈秋說的,但沈秋不僅方才沒有開口,便是此刻也沒搭理他。於是段雲亭回頭瞧了瞧沈秋,卻發現對方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段雲亭走過去,歪著頭看沈秋。

  沈秋並未走神,見他過來,便一笑道:“這南蜀皇帝很有意思。”

  “哦?”段雲亭知道她指的並非自己方才所言,“此話怎講?”

  沈秋附在他耳畔低低地說了一句話。段雲亭聞言笑了起來,道:“難怪我方才覺得那皇帝有些蹊蹺,沒想到……”頓了頓,抬眼看向沈秋,挑眉道,“看來會這齣的倒不止你一個。只可惜……朕此番倒反而沒有看出來。”說罷還嘆了口氣。

  沈秋聽他這麼一說,便有些興致地問道:“說來……你是何時發現我是女扮男裝的?”

  段雲亭皺眉想了想,忽然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了身子,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她。

  沈秋不知道他這又是要賣什麼關子,只是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段雲亭忽然一笑道:“其實到此刻我還不太能確定,所以……”忽然將人打橫一抱,便往床邊衝去,“我打算好好確認一下!”

  沈秋無可奈何地一翻白眼,心想自己到底是要栽在他手裡多少回喂!

  作者有話要說:寫著寫著忽然發現……這文快完結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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