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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當段楚楚知道她和段雲亭已經捅破窗戶紙之後……

  “弟媳啊,試試這藥口味苦不苦?”

  “弟媳啊,幫我把那盆花搬進來?”

  “弟媳啊,讓我看看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

  沈秋無奈抗議道:“公主,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弟媳’啊……”

  “哎呀,這麼害羞做什麼?本宮又不是外人!”段楚楚不以為意地一點她額頭,一轉眼又道,“那個誰……弟媳啊,明天給你換一味藥喝,味道可能比今天苦一點,但藥效應該要好很多!”

  沈秋道:“公主,你還記得我的名字不?”

  段楚楚仰頭做思考狀道:“這個……讓本宮好好想想……”

  沈秋:“……”

  兩人正插科打諢著的時候,一名宮女忽然在門外通報導:“公主,成將軍在宮外求見,說有要事相告。”

  沈秋和段楚楚收了話頭,互相對視一眼,段楚楚道:“讓成將軍先到廳堂等候。”

  說罷略略打點了一下,便同沈秋一道也往那邊去了。

  廳堂里,成渝正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低著頭走來走去,段楚楚清了清嗓子,他才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抱拳以禮。

  段楚楚攜沈秋在一側坐了,道:“以成將軍的身份,今日這般急切地來我漱玉宮,想來定是有要事相告了。”

  成渝抬眼看向沈秋,道:“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前來,乃是替陛下秘傳一道口諭給沈大人的。”

  沈秋見他情嚴肅,不由立刻問道:“什麼口諭?”

  成渝略一遲疑,道:“陛下說,沈大人這幾日便留在漱玉宮,若無他的准許,不可踏出一步。”頓了頓,轉向段楚楚道,“陛下懇請公主能代行監督之任。”

  此言一出,沈秋和段楚楚的神情俱是一凜,隱約覺得有事發生。段楚楚挑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得如此大動干戈?”

  成渝沉默了許久,從懷中掏出一個捲軸道:“西秦皇帝昨日發布了一道檄文,詔告天下,內容……還是請二位自行過目吧。”

  段楚楚手快,搶在沈秋前面接了過來,目光飛快地掃過,面色竟跟著微微地變了。

  沈秋極少看過段楚楚便過臉色,遠遠地見那紙業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整面,頓了頓,低聲問道:“何事?”

  段楚楚沒有說話,只是將捲軸慢慢地遞給了她。沈秋一點一點地展開,發現這檄文聲討的不是段雲亭,卻……竟是自己。

  檄文上說,自己背信逃婚,此為不義;棄父不顧,此為不孝;投敵叛國,此為不忠;助紂為虐,此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雖是女子,亦不能恕。故檄文的末尾,冀禪提出要東齊速速交還藏匿於宮中的沈秋。若老實教人,他自不會取其性命,只會將其留在西秦,以警示後人。然而倘若不交,則將揮師十萬,再攻東齊。

  沈秋一言不發地看著,手微微有些顫抖。許久之後她問成渝道:“朝中……現在如何?”

  “亂成一片了,”成渝嘆道,“朝臣對於此事都很震驚,並且大部分都……都主張將大人你交出,藉以平息戰事,陛下已在極力平復,但只怕……”

  “一群沒用的東西!”段楚楚嗤笑一聲,道,“那冀禪自己便是個弒兄逼父之徒,沈秋那些事莫說是莫須有的罪名,縱然是有,也不及他萬分之一。說到底,不過是尋個藉口,加以威懾罷了。”

  沈秋平靜地將捲軸卷好放在一旁,站起身來對成渝道:“我想見見陛下。”

  “陛下說他知道大人心中的打算,所以在事情解決之前,他不會見大人。”成渝搖首嘆了嘆,道,“實則陛下此舉也是為保大人的無奈之舉,還望大人能體諒幾分。”

  什麼都被他猜到了,沈秋也跟著嘆了口氣,無話可說。

  成渝離開之後,段楚楚盯著沈秋看了半天,道:“你想讓陛下把你交出去?這麼蠢的法子你也想得出來?”

  “除此之外我還能如何?”沈秋無力道,“但至少這樣我會安心幾分,至少不至於因為我一個人……而連累整個東齊。”

  段楚楚站起身來,傾身將她抱了抱。過去她以為自己經歷的人事變遷已經夠多了,卻終究不過愛恨離合而已,遠遠比不上沈秋所經歷的國破家亡,生離死別。

  無聲的沉默之中,她心中慢慢地有了計議。

  *****

  次日一早,段楚楚來到御書房。

  房門外守著的侍衛已經換了一批,見了她忙行禮道:“公主,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段楚楚朝房內瞥了一眼,問道:“可還有誰和陛下在一處?”

  “沒有。”

  “哦。”段楚楚頷首,推門便要進去。

  那侍衛趕緊又攔上去,倉皇道:“公主,陛下……”

  段楚楚拿眼睛一橫他,道:“你可知這宮中,縱是陛下對我也要禮讓三分?”

  那侍衛被她這麼一嚇立刻收了手,不敢再阻攔。段楚楚滿意地一笑,撩起裙角,走了進去。

  房間內,段雲亭正懶懶地靠在書案後,怔怔地看著手裡面一刻夜明珠。他神情很平靜,但目光卻似乎粘在了那夜明珠上似的,分明是聽見了段楚楚推門而入的聲音,整個人卻只是一動也不動。

  段楚楚走上前去,施禮道:“段楚楚見過陛下。”

  段雲亭這才有了動靜,他微微挪動了身一下子,將夜明珠握緊掌心裡,道:“是你?”

  段楚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沈秋在漱玉宮一切安好,我暗中派了不少人將她看住了,跑不了。”

  段雲亭聞言笑了一聲,道:“勞你有心了。”

  段楚楚見他這麼個要死不活的樣子,便逕自走到一側的榻上坐下,道:“事情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段雲亭搖搖頭,嘆道,“哪怕朕心裡明白那冀禪是有意刁難,可朕卻沒有辦法平息朝中的聲音。他們都覺得,縱然交人出去並不一定有用,卻總歸是存了一線希望。而若不交,在求得南蜀聯合之前,以我東齊的兵力,是如何也不足以抗衡西秦的。”

  段楚楚道:“依陛下看,冀禪當真會因此再度出兵麼?”

  “依朕看,難說,畢竟東齊只是軍士疲敝,而西秦卻是朝野換血,”段雲亭又嘆了一聲,道,“但還是那句話,朕明白沒用,朝臣不信服,便也無濟於事。”

  段楚楚沉默許久,忽然道:“在我看來,為今之計,不如先將人教出去,給朝中上下一顆定心丸,也將那冀禪的嘴堵住一陣。唯有如此,陛下籌劃的諸多事宜,才能得以動作。”

  段雲亭聞言霍然轉向她,“你的意思……莫非是交出沈秋?”

  段楚楚聳肩道:“我只說交人,可沒說交誰。”

  “那又是何意?”段雲亭皺了眉。

  段楚楚微微一笑道:“陛下便不問問,我今日前來究竟是所為何事麼?”

  段雲亭苦笑道:“那朕便問問,靜琬公主大駕光臨究竟是所為何事?”

  段楚楚道:“我若不告訴你呢?”

  段雲亭:“……”

  段楚楚見自己耍了段雲亭幾回,這才滿意地笑道:“實則我今日便為意解陛下的困境而來。”

  *****

  三日之後的黃昏,段雲亭來到漱玉宮。其時段楚楚並不在宮內,他免去了下人的通報,獨自一人在房中院中晃了一圈,終於在後院的竹林里找到了沈秋。

  沈秋正手持一竿長槍,獨自比劃著名。這幾天她心裡無不是一團亂麻,唯有得了空子便練武,刀槍棍棒什麼的輪著上,才能讓自己不多想。反正以她此時的處境,便是想破了腦袋也沒用。

  這幾天她不是沒想過找機會溜出去見段雲亭,當然,段楚楚人在的時候是別想了,她手上稀奇古怪的糙藥太多,不敢冒險。偶爾逢著她不在的時候,沈秋嘗試過各種辦法出門,包括魄力震懾法、假傳聖旨法、武力威脅法等等等等。但那些侍衛在段楚楚的調|教之下,簡直可謂是水火不侵,個個都玩命似的攔著她,甚至連抱大腿這種招式都使的出來。加上沈秋肩上的傷還沒好全,自己比劃一下還可以,但動真格的還有些氣力不濟,故而每次都被扔了回去。

  於是幾次嘗試失敗之後,只得作罷。沈秋想著想著心裡越發煩躁,手上陡然一施力,便把面前的一根竹子當成了侍衛。只見槍頭的紅纓一綻,打著轉兒便刺進了面前的竹節之中。“咔嚓”一聲之後,竹節斷成兩截,長長的上段便向著一側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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