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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此刻,冀禪立在原地,回想起方才段楚楚的話。那第一點分明是嘲諷,第二點卻又透著讚許,至於第三點,又似乎帶著幾許玩味的期待。

  冀禪越想越覺得意味非凡,越想越覺得,這段楚楚實在是很有意思。末了,不怒反笑。眼見趙挺已然跟了上來,他收起了表情,淡淡道:“走吧。”

  然而走出幾步,卻又忽然頓住步子,回頭望向一側的迴廊,唇邊再度泛起隱約的笑意。然而這笑意,同方才卻又是大有不同。

  趙挺也跟著猛然一頓,然而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麼蹊蹺也沒有看出來,便詫異道:“王爺這是……?”

  “沒事。”冀禪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足下已然再度邁開了步子,逕自離去。

  *****

  次日,段雲亭同冀禪並幾個官員,一道商議了些許互通商貿的條款。雙方均是客氣禮貌,這條款也商談得頗為順利,不過一個上午,便敲定了大部分細則。

  用過午膳之後,外面還是一片淅淅瀝瀝的落雨天氣,原定的二人一道去周遭遊玩的行程也就此泡了湯。段雲亭派人送走了冀禪,回到御書房後,便一直在屋內來回打轉轉。

  忽然他揚聲道:“來人!”

  門立刻被應聲推開,成渝抱拳道:“陛下有何吩咐?”

  段雲亭挑剔地瞅了瞅那張面孔,只覺這模樣平日尚可,今日看來卻是格外不順眼。便是那衣衫,明明都一樣,怎麼不同人穿來,就差這麼多?遲疑又遲疑,他終於道:“罷了罷了,沒事,你去吧。”

  成渝一愣,只得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

  然而沒過一會兒,同樣的事情又再一次、連續、持續不斷地發生了……

  於是待到蘇逸午後前來求見段雲亭時,見到的是成渝如喪考妣的臉。他略略詫異了一下,道:“怎麼回事?”

  成渝無奈道:“臣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蘇逸一聽便明白了幾分緣由,不由得暗自啞然失笑。他拍了拍成渝的肩頭,以示安撫,隨即舉步走了進去。

  房內段雲亭正繞著御案走來走去的,見來者是蘇逸,趕緊停下足下的步子往御案邊一靠,若無其事道:“喲,蘇愛卿怎麼來了?”

  蘇逸瞅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道:“陛下,此乃方才截下的飛鴿傳書。”

  段雲亭聞言一揚眉,隨即伸手結果。及至展開一看,但見紙條上所寫,不過六個小字。

  “這西秦二皇子著實不簡單哪。”他垂眼看著著紙條,輕聲笑了出來,“這紙條上所言寫得似有所指,卻又不明不白,想來縱是被這般半途截住,也並不妨事。”

  這紙上所指,蘇逸已然心如明鏡,然而於他和段雲亭而言,卻終究未曾點破過。縱然對方的性子,他大半已然能摸得清楚,卻也知聖心難測,段雲亭這人,到底是無法全然看透的。

  尤其是在此事上,對方的意思更是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故而蘇逸明白,若非段雲亭率先行開口,自己便只能緘口不語,假作不知。

  故而沉吟片刻後,他開口問道:“依陛下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

  而段雲亭聞言只是笑著搖搖頭,幾步走過來,將紙條重新折好塞到他手中,道:“無妨,且任其送回西秦便是。”

  “哦?”此舉倒著實讓蘇逸有些訝異。

  “這冀禪雖外表沉默寡言,心內城府卻絕不淺薄。明知這飛鴿傳書太容易便被截獲,卻偏生用此等方式傳遞消息,便是不懼於此。”段雲亭垂下眼,慢慢笑了笑,道,“只怕他明白,自己的目的和是朕一樣的。如此,朕縱然截了這紙條,也不會阻攔。看來,他著實不曾錯算。”

  蘇逸聞言定睛看了看他,卻也只能接下條子,領了旨意。正待離去,卻仿佛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臣方才在來的路上,遇上沈大人了!”

  段雲亭不知何時已然踱步到了窗邊,聞言回身看著他一挑眉,雙目分明是亮了亮,卻只作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道:“哦?愛卿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蘇逸暗想你明明想知道,還裝成這樣子做什麼?便故意道:“哦,並無什麼要事。只是沈大人似是提起,自己有要事想要抽空求見一下陛下。誒?原來沈大人並未來此,想來並非什麼重要的事……”

  “沒重要的事?沒重要的事便不能來了?若是他以為不重要,實則很重要,他負得起這個責任麼?”段雲亭義正言辭地打斷他的話頭,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結尾直接揚聲喚來了成渝,道,“立刻叫沈丘過來,只說片刻也不得耽擱!”

  成渝領命而去,心下默默地想:陛下這又是無聊,想找人消遣了吧。可憐的沈大人,連假期也不得安寧……

  成渝離去之後,蘇逸見狀忍著笑,努力擺出一副正色地樣子,告了辭。段雲亭自然也不攔他,點頭准他離去,隨即回過身去,抬眼遙遙地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實則方才那一紙飛鴿傳書,於冀禪而言,被人截住或許無可厚非。然而於他段雲亭而言,若非親眼見到這上面的六個字,有些事,他也無法最終肯定。

  比如,自己以來的懷疑,終於塵埃落地。

  比如,不願讓沈秋離開東齊的,原來不止是他一人。

  ——既然你我心思一致,那朕不妨便順水推舟,領了這人情吧。

  *****

  “太子殿下。”

  冀封聞言頓住筆,從滿桌的書卷中抬起頭來,道:“何事?”

  那下人將手中的紙條奉於他面前,低聲道:“此乃二殿下自東齊而來的飛鴿傳書。”

  冀封聞言一驚,當即擱下筆,站起身來將紙條匆忙接過。

  他感到自己的指尖都已然有些顫抖,因為他明白,按照自己當初同冀禪的約定,若非當真有了什麼眉目,對方是不會以此種方式,將消息傳遞迴來的。

  握著紙條,冀封回過身去,對著桌案上的跳動的燈焰,慢慢展開。

  只見其上寫著六個小字:“人在東齊,有變。”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家裡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心裡很難過很憤怒,一直都平靜不下來。所以更新有點慢,實在對不起等更的各位。

  不過事情很快就要過去了,咱也慢慢地調整了心情,以後一定會保持日更或者隔日更的頻率。既然開了坑,既然入了V,就一定會負責到底。請大家放心。m(_ _)m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沈秋忐忑不安地走在迴廊里,前往御書房。

  自打上次從這御書房離開之後,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她同段雲亭二人便再未單獨打過什麼照面。實則縱然過去早已習慣同他寸步不離,隨侍左右,然而不知為何,近幾日來沈秋卻是有些不願同他相見。

  仿佛是擔心他窺破真相,又或者根本就是不願讓他知道,自己心中到底還是藏了秘密。

  然而好在歸根到底,沈秋並不是那種太過兒女情長的性子。這些種種在腦中心內縈迴繚繞,煩憂了幾日後,便也被其他諸事所掩蓋,若非此番再度被召見,只怕倒要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沈大人?”一旁的成渝見她步子慢了下來,不由得側頭探問道。

  沈秋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趕緊隨口問道:“不知我告假這幾天,陛下如何?”話一出口,心裡一“咯噔”,暗想我怎麼問出這話來了?!

  而好在成渝並未覺察什麼,聞言只是皺眉想了想,道:“陛下這幾日似是有些侷促,不知是何緣故,總之咱們跟著可是沒少受折騰。”因了平日同沈秋較為親近,故而在她面前說話也少有什麼避諱,聳聳肩,又接著道,“說來陛下的性子,這宮中也只是沈大人你和蘇大人摸得最為清楚,待會兒還望沈大人能全勸陛下才是。”

  沈秋聞言頷首,沒有說什麼。實則她暗暗有些詫異,畢竟段雲亭這般城府極深的人,裝瘋賣傻三年尚且不露痕跡,若是當真能教旁人看出侷促,要麼這侷促本身便是偽裝,要麼,便是心裡當真藏了什麼大事。

  腦中一瞬浮現出冀禪的樣子,沈秋心內隱隱有些不安。

  來到御書房門口,她遲疑了一下,終於推開門。

  過去的時日裡,她曾無數次地在這門後見過段雲亭背身立在窗畔,坐在御案後翻閱奏摺,靠在軟榻上看閒書,甚至翹著腿哼著歌的樣子,卻不想今次,對方一手支在御案上,合著眼,不知是在閉目養神,還是已然睡去。

  見慣了他平素里嘻嘻哈哈鬧騰的模樣,今日段雲亭這般少見的沉靜,倒讓人意外得有些心驚。

  沈秋在門邊怔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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