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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來是幹什麼的?就是讓你替貓兒的。現在倒好,貓兒不僅來不了宮裡,還要跟那傢伙在一起,這讓我,怎能不氣?
好!貓兒,你去陪那隻小老鼠吧!我也找得到陪我的人!
“……小路子,擺駕雲錦軒!”
那兒有我的張美人!那個張美人啊!那一雙如春水般溫潤含情的眸子……
……
還沒到延福宮,便見有宮人遠遠過來,拉了我的貼身內侍小路子一陣嘀咕,而後,便聽小路子悄悄問我:“皇上,展護衛在清心殿候著,不知皇上是否宣他見駕。”
“那個……”我矜持了會,本來決定今晚不理他,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但仍是抵不住想見他的念頭,掙扎了良久,便道:“回清心殿吧!”
昔日曾給小路子下過密旨,只要是開封府的展昭見我,無論我在做什麼,皆要呈報,看來這傢伙是把我的話吩咐下去了,要不然,宮人也不會在我要駕幸雲錦軒的時候,敢冒冒失失地來打擾。
清心殿裡,昏黃的燭火下,那人一襲深藍便衣,握著那柄……跟白玉堂交換來的湛盧,靜靜地立著,仿似千百年來,就一直立在那兒一般,紋絲不動。
“昭!……”
我屏退宮人,上前輕喚。害怕眼前不是真人。
貓兒迎向我的視線,剛要下跪行禮,被我托住雙手。
重重捏著他的手,我微有些氣惱:“早說過八百遍,私底下,不必行禮的。”
“君臣之禮不可廢。……”
貓兒小聲地咕噥。
我不禁笑了出來。
這傢伙,真是認真到不可救藥了。
不過,嘴上雖是這麼說,卻順從了我的意思,並沒再接著行什麼無聊的禮。
我拉著他的手,在大殿的台階上坐下。
“找我,有什麼事嗎?”
要是沒事,貓兒是斷不會來找我的。
“昭此前曾答應皇上,一俟開封府人手夠用,便來禁中,現在食言了。所以……”
“你是來道歉的麼?”我好笑地長嘆。
“不是。”展昭沒理我的無奈笑語,沉默了半晌後,道:“展昭……請皇上降罪。”
降罪?降什麼罪?我還能把我的貓兒怎麼樣?
“昭一向很守信用,這次卻對我食言。昭……我還真是特別的啊!”
我苦中作樂的調侃著,然後便被昭接下來的話差點嗆倒了。
“在展昭心中,聖上本來便是特別的。”
我迎向那人溫潤如玉淡定似海的雙眸,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
可不能亂想啊!
我是皇帝,在別人心中是特別的,那是當然的!
我自我解釋完畢,而後道:“對,是特別的,比那隻小老鼠還特別,因為我是……外人嘛,他是你的‘白賢弟’,所以你就知道欺負我這個外人了,是不是?”
昭聽了我的解釋,呆住了半晌。而後似有些著惱地道:“我怎麼會當你是外人!”
“那便因為我是皇上了?……”
“既不是因為你是皇上,也不是把你當外人。若真這樣,我是斷斷不會不守信用的,也不會因為皇上的命令就不守君臣之禮,跟你坐在這兒……”似是感覺這樣跟我說話有些不妥,昭便住了口,不再往下說,只輕輕道:“疏不間親,也不知道麼?白賢弟跟你,終歸是你跟我更熟些吧。”
因為更熟些,便先答應陪那隻老鼠,是這個意思嗎?
心裡這樣想著,便覺有些暖意上了來,在胸臆間輕輕流動著。
手心裡隱隱有微熱的氣息透過相連的肌膚滲了過來,讓我覺得有些發燙,不由鬆開了一直握著的手,微有些窘意,感覺臉上燒得厲害,不敢再看那雙如春水般的眸子,扭頭,不自在地四處打量起殿中的布置來。嗯……到處都是明黃色,太難看了,下次讓宮人換成別的顏色,比如,藍色。也可以讓我睹顏色思人……
我感覺昭似乎微移了身形,輕輕靠了過來(是我的錯覺麼),讓我覺得周邊的空氣陡地稀薄了起來,呼吸也漸漸不順暢起來。
是要發生什麼嗎?會發生什麼呢?我想像中的那種事嗎?那是不可能的吧?昭……是不可能的……
“這個給你……”
原來,昭是真的靠了過來,不是我的想像,只是,沒發生我綺念中想的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罷了。
遞過來的,是一柄一尺來長的暗黑色短劍,劍身極窄,隱隱似有涼氣不斷地冒出來。劍雖小,拿在手裡卻沈甸甸的有墜重感。
我知道,這定是一柄好劍。
“給我做什麼?”
“它是我年少時練習用的。現在不用了。送給你。我一時沒法陪你,由它陪你也是好的。可以用來防防身的……”
“防身?”我不由笑了出來。“禁中防守嚴密的很,出門又有你陪著,我需要什麼短劍防身嘛。而且還是這麼貴重的一柄劍。要是我弄丟了怎麼辦?”
我開玩笑地道。當然,事實上,它是不可能被我弄丟的。既是昭送給我的東西,是斷不會丟失的。
“弄丟了……”昭輕揚了揚眉,似是想說什麼,終是轉口道:“再送你一柄便是。”
第七章
事實上,人是不能太鐵口的。
這天夜裡,我剛睡下,卻聽禁宮內喧譁四起。
這在寂靜的宮裡,可是不多見的。況且,喧譁聲離我的寢宮還這麼近,就更奇怪少見了。──平常誰敢不要命打擾我休息啊!
我正猜測著是什麼動靜呢,身邊侍候我入睡的皇后曹氏在聽到動靜警覺地起身後暗叫:“不好,一定是有賊人侵入禁中。”
我暗詫她的反應。
事實上,雖早知曹皇后出身將門,熟讀經史,但卻不知她的反應會這麼快。
我可是一點賊人侵入禁中的意識都還沒有呢。
緊接著,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便見她─邊命人關好殿門,一邊不慌不忙地請我下旨,派遣宮人去召侍衛都知王守忠領兵前來救駕。我還是有些雲裡霧裡,覺得一切事都來得太突然了,而且讓人感覺很好笑,好像是在……演戲。賊人侵入禁中?嘿,不知道是江湖上的哪條好漢呢?
不過,我還是配合地下了旨。另外,我吩咐宮人再去一趟開封府,讓包拯跟展昭過來。
曹皇后聽我要召包拯跟展昭來,我看出她神情有片刻的異色,但轉瞬即逝,見我下了旨,便緊接著做她的安排。
她隨後便傳令召集起本殿所有宿衛的內監宮人,列成兩隊,她忙匆匆地拿剪刀剪下他們的頭髮,說是用來作記號的,讓他們奮勇護駕,日後憑斷髮重賞。
並出面指揮,令一些人緊守宮門而另一些趕快汲水待用。
我一邊看著曹皇后大張旗鼓地動作著,一邊靜靜聽著外邊的動靜。有人的哭聲傳了過來。
難道還真是賊人侵入了禁中?我知道江湖中頗有高手,侵入禁中刺殺我這種事發生的機率雖低,但也不能說沒有,不過,心中對某些事仍是有些疑惑。正想著呢,便聽有宮人小聲相詢:“會不會是宮中辱娘,毆打小女孩,所以才有此哭聲?”顯然,有人跟我一樣存疑。
皇后看了我一眼,旋即怒斥:“賊人就在眼前了,還敢胡說!”
還真是,不過片刻,我便聽到有人在猛烈地攻打殿門,不過幸好大門挺結實,門後的宮人也很勇猛,外面的人沖了半天,也沒能沖開。我這時已隱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摸了摸枕下,觸到一個微寒的對象,便拿出來,攏在了袖中。
昭,這柄劍,難道,還真的會用上嗎?
外面的人見久攻不下,便開始焚燒殿門兩邊的簾攏,似是想用火攻。
我微笑地看了看皇后,只見她鎮靜如初,指揮眾人將早已備好的水潑出去,將那火撲滅了。
朕的皇后,真的很“厲害”啊!竟能料敵於先機到這種程度。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大內侍衛都知王守忠終於率領大批侍衛趕到了,很快就把起事的人抓住了。──卻原來,不是什麼江湖上的好漢,而是,我的親從兵,顏秀等四人。
我有些疑惑。若是說有江湖中人行刺我,還有可能,怎麼會是我的四個親從兵,要行刺我呢?我自認自己一向是寬仁以待下,對親從兵,更是好上加好。那他們,怎麼想到要殺我呢?況且,我從未做過什麼令他們憎恨的事。
所以此事,真是好蹊蹺啊!難道,是有什麼內幕嗎?
叛亂平息後,皇后便開始重賞剪髮者,並下令要仔細清查宮內的暗應叛亂者,送交刑部,悉行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