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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政航會心一笑,提了提精神,再拿銀針輕輕旋入那人頭上穴道中。

  床上那人本因不喜莊家連帶著也不喜莊政航,後頭瞧見他年輕又神態猥瑣,越發看他不順眼,只是心裡想著德才兼備的人少,自己只用了他的才就是,是以才叫莊政航給他瞧病,此時聽了莊政航的話,就在心裡嘀咕著難不成莊家清廉成那地步,一個公子哥沒事要靠給人捶腿掙了銀子?

  過了兩頓飯功夫,莊政航才將銀針全部收了,又伸手摸了摸床上那人的腿。

  床上那人看莊政航向他腿上摸了摸,一時不明究竟,只心裡到底有些不喜。

  莊政航見那人皺了眉頭,也全不當一回事,暗想這上了年紀又得病的人果然脾氣都古怪的很,回頭瞧見秦王爺、金鶴鳴進來,就道:“王爺還叫個人日日給您岳父捶捶腿,不然這腿上血脈不通,也難好得快。”

  秦王爺笑道:“府上本就有人替岳父捶腿。”說完,又問:“可是錘的不妥當?”

  莊政航此時口中含著一片人參,心想以他上輩子給人捶腿的經歷結合這輩子對穴道的研究,他百分百肯定這腿就是沒有錘好,笑道:“此時這老人家是病人,哪裡能跟平日裡只求舒服的捶腿那般,還該令捶腿之人學學穴道在哪裡,或者找個有經驗、上歲數的人來伺候著,這樣才好。”

  秦王爺想了想,暗道宮裡伺候皇帝一輩子的老太監死了兩個,如今跟著伺候的都是年輕的小太監,雖機靈伶俐,到底有些不周到,又想這瑣事竟然能被莊政航察覺到,果然莊政航被眾人推薦上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於是忙道:“多謝莊大夫提點,實在是家中老僕才過世,一時疏忽了。”說完,心裡也信莊政航還是有些道行的。

  莊政航笑說客氣了。

  秦王爺又關切地去看床上,莊政航自己個避讓到一邊,喝了口參茶,然後揉了揉眼睛。

  秦王爺又過來問:“莊大夫,我……岳父如何了?”

  莊政航道:“王爺岳父比我父親當初的病情輕了許多,乃是近日太過操勞所致,再下幾次針,注意保養,也就好了。”說完,因怕回頭秦王爺也跟康靜公一般要留他吃酒,忙要去寫方子,等著開方子後立時告辭。

  秦王爺聞言再次道謝,又叫金鶴鳴陪著莊政航去開方子,回頭自己俯身站在床邊,問:“父皇,您覺得如何?可還要請了他給您瞧病?”

  床上那被秦王爺喚作“父皇”的人皺著眉頭,似是極其不情願地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啊啊地說了句話。

  秦王爺俯身猜測一番,試探道:“父皇想叫莊大夫留下來給您捶腿?”

  床上的皇帝點了點頭。

  秦王爺思量一番,心想莊政航又不知皇帝的身份,若叫他來專程給人捶腿,豈不是有折辱人之嫌疑?於是道:“不若明日叫莊大夫教了小桂子如何按著穴道給父皇錘腿?”

  皇帝自然明白秦王爺的心思,板著臉含糊地啊了一聲,瞧見莊政航進來了,又嫌棄地閉上眼。

  秦王爺也不知皇帝是不喜莊政航年輕,相貌輕浮還是因莊賢妃的緣故對莊政航存了偏見,見皇帝堅持要莊政航捶腿,也只能答應了,回頭吩咐人按著莊政航的方子配藥,聽莊政航說後日再來,就笑道:“還請莊大夫留在府中幾日吧,待我岳父好了,您再回府。至於府上,本王自會請人去說。”

  莊政航聞言一凜,忙道:“萬萬不可,小女長牙正發著燒,內子一人照顧不來。”

  秦王爺蹙眉道:“府上沒有奶娘丫頭?何以家裡姑娘還要莊大夫親自照料?”

  莊政航醒過神來,又疑心是自己知道了什麼陰私,這秦王爺怕自己走漏消息,於是有心扣住自己,忙向金鶴鳴看去。

  金鶴鳴忙道:“莊二弟就留下幾日,家裡自有你嫂子去說明,不會叫弟妹胡思亂想。”

  莊政航道:“不得不留下?”

  秦王爺點了頭。

  莊政航也不敢十分堅持,只對金鶴鳴道:“那還該叫我住金大哥家中,有大哥作證,也省得她疑心我在外頭偷雞摸狗了。”

  金鶴鳴望了眼秦王爺,忙道:“莊二弟與我在一起暫時住在這賞花樓里就是。”

  秦王爺暗道莊政航家有河東獅不成?心裡想著莊家是在古怪的很,早先出了個婕妤就忙先撇清干係,如今又要親自照料家裡的姑娘。又見莊政航確實累得了不得,忙叫金鶴鳴領著他去歇息。

  莊政航只好隨著金鶴鳴去了。

  金鶴鳴陪著莊政航出來,一路忐忑唯恐莊政航問了那人身份,小心翼翼地道:“莊二弟在秦王爺面前太過不敬了。”

  莊政航拱了拱手,眯著眼睛,萬幸今日依舊是烏雲密布,也不覺陽光如何刺眼,邊下樓,邊道:“家中小女長牙,小弟陪了她一夜,精神有些恍惚,失態了。”

  金鶴鳴頭皮一麻,暗道怎麼就趕著這個時候將莊政航拉來了,難怪莊政航精神這般萎靡,忙拉著莊政航小聲問:“那方才下針……”

  莊政航胸有成竹地道:“金大哥放心,定不會出錯。”

  金鶴鳴笑道:“既然莊二弟這般說,那自然是不會錯的。莊二弟趕緊歇息吧,等會子許就會喊了你再去看。”說著,見兩個小太監過來,就陪著莊政航吃了飯,然後敦促他快些歇息。

  莊政航見金鶴鳴那小心翼翼地模樣,心想難怪那些太監敢大張旗鼓地去家裡出了娘娘的人家訛詐銀子,還是叫人捧壞了;轉念又想秦王爺未免對那“太監”太好了些,待要細究那人身份,一則腦仁疼,二則怕自己當真知道了什麼陰私,也就不去想了,未免回頭精神不濟,就趕緊去睡覺。

  傍晚,莊政航正睡得酣暢,又被金鶴鳴搖醒。

  一個激靈後,莊政航問:“可是王爺岳父不好了?”

  金鶴鳴道:“不是,是怕莊二弟餓壞了,叫你起來吃東西呢。”

  莊政航笑道:“多謝金大哥關心,小弟沒事。”說著,又要躺下睡,卻又被金鶴鳴拉起來。

  莊政航盛情難卻,只得起身隨著金鶴鳴吃了東西,問:“可叫人跟家裡人說了?”

  金鶴鳴笑道:“自然說了,弟妹還送了一些衣裳鞋襪過來。”

  莊政航見果然自己的一些衣裳被取了來,心想若是金鶴鳴叫人去說,簡妍定不會疑心自己做了什麼齷齪事,除了俞瀚海,這金先生可是簡妍心中第二個難得的良人。

  吃了飯,金鶴鳴又請莊政航去給皇帝瞧病,秦王爺一直守在一旁,瞧見莊政航來了,就道:“這小太監手上沒有個輕重,還請莊大夫親自給本王岳父捏捏吧。”

  莊政航望了眼金鶴鳴,見金鶴鳴略有些慚愧,醒過神來,暗道金鶴鳴哪裡是怕自己餓著了將自己叫起來,這是想叫自己給床上那人捶腿呢。

  秦王爺卷了袖子道:“莊大夫可否教本王這捶腿該如何錘才妥當?”

  莊政航此時睡飽了,也不似初來那會子睡眼惺忪,瞧著秦王爺只覺他不過是中人之姿,此時見秦王爺雙目炯炯,就覺這人果然是人中之龍,暗道這實在是個討好秦王爺的好時機,忙堆笑道:“哪裡用得著王爺動手,糙民來就好。”說著,殷勤地卷了袖子,坐在床邊給躺在床上的那人捶腿,為表自己捶腿的伎倆比旁人高出許多,又說了許多晦澀的醫理出來。

  秦王爺先還聽得懂他說什麼,隨後只能聽著他的話點頭,隱隱覺得莊政航對他的態度又變了許多,望了眼金鶴鳴,見金鶴鳴搖搖頭,只得一頭霧水地不去追究。

  過會子有人來給秦王爺傳話,秦王爺聽了,就與金鶴鳴一同出去了,屋子裡只留下個小太監答應著。

  莊政航見秦王爺走了,手上並沒有懈怠下來,只臉上的討好卻淡了,心想兜兜轉轉,自己又成了個給人捶腿的小子,想著,就問一旁的小太監:“這位公公……”話出了口,瞧見那太監神情倨傲,又閉了嘴,暗道果然又是個狐假虎威的主,忽地想到就算是個太監,這也該是個得寵有權勢的太監,不然手下的小太監哪裡會這般傲慢,想著不知床上的人醒了沒有,於是又端著笑去看床上那人,瞧見那人半眯著眼淡淡地看自己,忙堆出一個大大的笑,然後略背過身去,心裡又去想不知九斤的燒退了沒有。

  莊政航不知那小太監是新近才成了皇帝的心腹的人,人家正得寵,他開口就說人家捶腿不妥當,又搶了人家的差事,也難怪那小太監不愛搭理他。

  那邊廂,簡妍聽說莊政航留在金鶴鳴家不回來,心裡也掛念的很,九斤也因為莊政航不在哭鬧得越發厲害,又叫簡妍越發疲憊。

  過了兩日,九斤的燒退了,簡妍反倒病了一場,只覺得身上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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