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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什麼藥,他傷沒好嗎?!」郁小龍現在就煩聽那傻逼的名字,一下子情緒沒控制住,臉色鐵青。

  小周被吼得一愣,「沒……沒好啊,不是,是又傷了,剛給我發消息,我想著……這不剛好有藥……」

  「傷哪了?」

  「臉上和……」小周咽了口唾沫,指指自己腹部那兒,「好像挺嚴重的,肯定又是菜杆他們,龍哥我們人……」

  郁小龍沒聽他說完,從他手裡搶下藥來扔柜子上,「死不了,別管了。」

  「可是……」

  「聽不懂話?」郁小龍看著小周此時木然地站著,臉龐青澀又乾淨的模樣,突然懷疑夏琮找他的用意,頓時火又冒了上來,「把他刪了!」

  「啊?」

  「刪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郁小龍一直都是看著凶,確實打起架來也是真兇,但這還是第一次,朝徐銀亮之外的自己人發這麼大火,小周目送他上了三樓,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看了眼徐銀亮,徐銀亮慢條斯理地收拾東西,「他讓你刪你就刪唄。」

  郁小龍回到房間,三樓有浴室,他準備先洗個澡,衣服脫到一半,頭臉一熱,心血未平又起,轉身在浴室門上狠狠踹了一腳。

  他重新把衣服套上,下了樓。

  洋樓後頭有個院子,常年荒著,之前他跟施傑在那焊了個鐵架,又用皮革沙子碎木屑之類的做了個沙袋,沒事就去那練兩把。

  郁小龍以前能很好地控制節奏,知道什麼樣的穿插和組合拳打出去,既不會傷到自己,又能在最快速度下將力發揮到最大。

  事實上就連初學那會,他都沒這麼亂打一氣過。

  然而今天卻什麼經驗技巧都沒顧,上來就打得很沒章法,每一下都震得自己手臂發麻,似乎把那些對著夏琮這個活人沒辦法使出來的力氣全招呼在了沙袋上。

  短短几分鐘,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徹底濕透,頭髮更是像水洗過一樣。

  熱,熱得整個人都要從里爆裂開。

  可他卻不想停下來,也停不下來。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總有人一次次地不知死活,對他做這種……仿佛下賤到骨子裡的事。

  他很好說話嗎,很面善嗎。

  挑釁像他這樣一個從不知和善寬容懦弱為何物的人,更能讓人獲得征服感嗎?

  還是說他活該,他就配……

  最後一記重拳,沙袋架底座的固定崩了,晃動著往他這邊傾斜過來,郁小龍後退一步借力,飛起一腳將沙袋連著整個鐵架子一起踢飛了出去。

  重物倒地的聲音,伴隨著金屬扭曲的吱呀聲,一地煙塵里,郁小龍摘下手套,坐倒在地,纏著繃帶的手背從下顎擦過,帶起一陣摩擦的刺痛。

  他劇烈地喘息,漆黑涼風裡坐了很久,直到身上的水分一點點被吹乾,手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郁小龍低頭,發現黑狗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了他腳邊。

  他解開護手帶,在它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狗圍著他轉圈,懨懨地蹲下了,腦袋靠著他的腿,眉眼從郁小龍的角度看,耷拉的更沒生氣了。

  「你菲姐今天不在,有人給你做吃的了嗎?」他問。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嗚。

  「我想你也是餓了。」郁小龍站起身,「正好,今天給你買了……」

  他突然想起來,那袋狗糧,他根本沒帶回來。

  光顧著揍夏琮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忘了。

  「算了。」郁小龍嘆了口氣,這一通折騰下來,他也累了,「去廚房看看吧,有什麼咱吃什麼。」

  最後不得已,他用趙菲留下來的一點排骨湯,給自己和狗各下了碗麵條,半生不熟地對付著吃了。

  睡前郁小龍洗完澡,習慣性把門反鎖後,他在書桌前坐下。

  和他空蕩且規整的房間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桌面,永遠的不整潔與高飽和,總是林林總總地堆放著各種式樣的材料和工具。

  對椴木的雷射切割,在所有尺寸提前預設好的基礎上相對容易許多,反而是每一塊板件邊緣的打磨耗費了他一點時間,剩下船體骨架的搭建,幾乎就是材料的簡單拼插。

  其實現在市面上已經有很成熟的靜態木帆船的套件可以買,但郁小龍還是習慣所有的,像木質零件、雕刻件、金屬件,包括船上的繩索、帆布這些都他自己做。

  手工實木帆船的製作過程不比其他,過於繁瑣複雜,因而往往周期很長,需要技巧的同時,也要有十足的耐心。

  但好在他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相反,他需要這些花費他無數精力的事來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無聊。

  郁小龍接觸這些很早,他小的時候,周圍幾乎沒什麼人玩這個。

  那時候更多能買到的是塑料拼裝模型,像戰艦、機器人這種,幾乎全是原裝正版,毫不誇張地說,不光專門的展示櫃,他連單獨用來擺放這些的房間都有。

  不過那都是在郁行強和蔡群英的婚姻沒有發生破裂,郁行強沒有破產,也沒有把錢財在女人身上敗得精光之前的事了。

  後來他們家被查封,幾經周轉,家當扔的扔,掉的掉,郁小龍也早忘了最終那些他當初視若珍寶的東西都去了哪。

  他還是過過好日子的。

  那時候多少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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