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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元長山的臉上陰晴不定,他萬沒想到元初一會將以前的事告訴沈氏,更沒想到當初看似軟弱的沈氏居然有這等魄力,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責罵於他,讓他顏面無存!“楚怡是我的女兒,我如何待她,輪不到你來多嘴!”

  “虧你有臉說她是你女兒!這麼多年你可曾關心過她一點?”沈氏陰沉著臉色,“你對你那兒子倒是不錯,可惜木歪不上樑,有你這樣眼瞎心瞎的爹,真是可憐了初一和她大哥!”

  元長山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們是我生的,我就算打死他們也不心疼!你這刁婦,我……”

  “你怎樣?”沈氏的底氣越說越足,腰杆也挺得分外筆直,“我早已說了,今日你不道歉求得我們原諒,休想救柳氏出去!”

  “我就不信這世間沒有王法!”元長山氣得跳腳,轉身就往外走。

  沈氏哼笑一聲,“衛四讓開,讓他去,莫怪我沒有警告你,這次登門容易,下次再想來求我們,得看我們有沒有這個心情!”說罷她一甩手,轉身進了元初一的房間。

  元長山氣急敗壞地,他並不知道柳氏是因何被抓的,只聽柳眉轉述了元初一的話,所以才先來韓家,現在想想,著實是錯了,就算柳氏當真偷了東西,放不放人也是官府說了算,哪能由韓家作主?他寧可多使銀子,他就不信救不出柳氏,然後看他不告元初一個忤逆不孝之罪,告沈氏一個縱容行兇之罪!

  對元初一,他原也有些欠疚,可柳氏畢竟是明媚正娶的夫人,在外尋回個女兒已惹得她十分不願,他便想著先順了柳氏的意,將來再慢慢改善。結果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怎麼著,在柳氏的潛移默化之下,他也默認了元初一受欺壓的局面,尤其柳氏時不時地在他耳邊說元初一不像他,哪裡都不像,時間長了,他就真的越看越不像,再聯想他離開洪氏那麼多年,誰知道元初一是不是他親生女兒!於是對元初一越發冷淡起來,直到元初一嫁入葉家,他才算是心甘情願地認了這個女兒,誰知道,葉家一夜之間煙消雲散,這女兒也不聲不響的改嫁了。

  走出內院的院門,怒氣不平的元長山一眼便看見站在門旁的元惜,眉尾一立,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這不孝子,幫那忤逆之女欺負你二娘,真是狼心狗肺!還不跟我去衙門,救你二娘出來!”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大門,似乎對衙門之旅信心十足。元惜卻沒有跟上,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酸難捺。

  “我們走吧。”元惜這話,卻是對著雲慕佩說的。

  第137章遠方的來客

  這邊沈氏進了元初一的房間,進屋就見元初一坐在桌邊發怔,韓裴滿臉心疼地在旁陪著,卻是無可奈何。

  元長山的那些話並未壓低音量,就算在屋裡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沈氏心中不由得更惱那元長山幾分,走到元初一身邊坐下,本想說些勸解的話,但一開口,竟是哽咽了,也不知是替元初一不值,還是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委屈,直到剛剛才能一吐怒意。

  沈氏一掉淚,元初一也顧不得難過了,連忙和韓裴一起勸她,弄到最後,沈氏倒像是受害者一樣,完全不復剛才那樣的凌厲氣勢。

  不過,經此一役,沈氏算是有了長足的進步,連她自己都覺得神清氣慡了,一邊又想,如果呂氏下次再來說那些替何清婉不值的話,她也不能光聽著了,得反擊才是,省得讓不知情的人聽去了,還以為是自個的兒子辜負了人家。

  在他們幾個忙著相互勸解安慰的時候,元惜到底是走了,跟著雲慕佩去了豐城。而許久之後才發現兒子並沒有跟上來的元長山也到底是找上了衙門,掏出了身上所有銀兩,然後,無功而回。

  衙門那說得明白,一屋子都是清官,不收銀子。過堂?現在沒空,排期吧。意思就是排上過堂日期之前,柳氏還得在衙門大牢里多歇些日子。

  知府師爺馮慶書前腳見完元長山後腳就回稟了知府大人,然後立馬整裝前往韓家,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元初一寫給慶王爺的信他們已經發出去了,眼見元初一坦坦蕩蕩沒有絲毫推脫之辭就寫了信,而且還特地提了提桐城知府侯大人相助甚多,已經徹底打消了侯國成的懷疑,不僅對元初一客客氣氣,還動用了點關係免去了楚楚怡人的一些稅銀,拉籠之心顯而易見,如今元初一特別交待過的元長山登門,又怎敢怠慢。

  其實元初一那封信就是隨便寫寫的,說白了她和趙熙的關係還沒鐵到那個份上,頂多就是個裙帶關係,而且趙熙出了名的喜怒無常,說不定收著了信反而對這知府大人的印象不好了,這都說不定的事。但再怎麼著那也是以後了,現在趙熙的名頭在這還是管用的,不用白不用!

  不過元初一對馮師爺一行也十分客氣,畢竟自己在人家這一畝三分地上,現官不如現管,倚仗著一塊死物在活人面前作威作福,簡直太傻了。韓裴也深明這個道理,上次抓完柳氏後他就差人送了些銀子給馮師爺,說是給他和下面的兄弟喝茶。

  有來有往,短短几日,雙方的關係算是處下了,今日再來,元初一照例客客氣氣的,末了道:“麻煩師爺回去對侯大人說,如果方便的話,再多關她幾日,她這段時間的伙食費用我會承擔的。”

  馮慶書連稱不敢,帶著人麻利地走了。

  隔了一天,元長山回來了,面色灰敗,“問他們,到底想怎麼樣!”他壓著怒意讓攔在門口的趙叔傳話。

  趙叔當著元長山的面慢慢悠悠地關上門,回過身一溜小跑地去回沈氏。

  沈氏這一天都過得心不在焉的,做的小衣服好幾處都fèng錯了針法,她一直想著元長山要是真回來該怎麼辦,前天她與元初一聊了很長時間,大致也明白她內心的矛盾,痛恨的人是父親,這種感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請他進來吧。”沈氏說著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來。

  趙叔一愣,昨天還擺了那麼大的陣勢,今天怎麼又客氣起來了?不過,既是沈氏的決定,他執行便是,是不需要他來插嘴的。

  趙叔滿懷疑惑地去了,陪著沈氏的趙嬸奇道:“夫人為何如此?”

  沈氏嘆了一聲,“有些事,還是得初一自己去解決,把他們修理得再慘,初一的心裡過不去也是白搭。”

  趙嬸仔細想想,點了點頭,陪著沈氏一起去了元初一那。

  元長山在門外等著的時候就已做好了繼續受辱的準備,但他總是要救出柳氏的,早一天來與晚一天來沒什麼差別,早點來還能讓柳氏少吃點苦頭。他是這麼打算的,可他萬萬沒想到,趙叔一反剛剛的不屑態度,將他讓進門去。

  難道有陰謀?元長山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踏入內門之時更是停了一下,見四周無恙才繼續前進,待走到院子中央,說什麼也不走了,就站在那,要跟沈氏說話。

  竹香和梅香元長山是認得的,旁邊幾個丫頭他前天也見過,趙叔和衛四還是堵住他的退路,一切都和那天差不多。

  “你們有什麼要求直說便是,要我道歉,也要說說我是為什麼歉、給誰道歉,只要你們說得有理,一切好說。”元長山本也不是什麼硬氣的人,此時更是為了早點營救出柳氏再去告元初一忤逆而徹底服軟。

  房間輕響,出來的卻不是沈氏,而是元初一。

  元初一獨自一人,站在門前看著元長山,目光微黯,“我沒有別的要求,如果你能把我娘葬到元家的墳塋之內,我馬上放人。”

  元長山的眉頭皺了下,他沒有出聲,繼續等著。將洪氏遷回祖墳墓地這不是什麼難事,若不是柳氏這麼些年一直攔著,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地讓人將洪氏在外頭葬了,畢竟洪氏與他當年還是有感情的,只是後來他開始覺得元初一不像他,有了那樣的懷疑後,對洪氏的懷念也漸漸淡了,最終全部拋至腦後,所以這件事說起難度倒是沒有的。不過,他覺得元初一的要求必不會這麼簡單,一定還有什麼為難他的地方。

  豈料等了半天,元初一還是那樣看著他,再沒說過一句話。

  “就……這樣?”元長山眼中寫滿狐疑。

  元初一輕一點頭,“你答應嗎?”

  元長山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元初一的話,意圖從中找出些陰謀陷阱,最後心中疑惑反而更重,戒備地道:“我答應,你什麼時候放人?”

  “我這就派人去通知侯大人。”元初一說完便回身而去。

  元長山怔了半天,“等等!”他急著朝元初一走了過去。

  元初一卻往竹香的方向躲了躲,眉尖微蹙地望著他,“還有事?”

  看著她不信任地動作,元長山突然不舒服起來。

  十幾年了,十幾年前,他剛把元初一從鄉下接回來的時候,對這個看哪都好奇,又小心地忍著不去碰任何東西的女兒也是心存憐惜的,他還曾為洪氏的去世而自責過,發誓會好好待她的女兒,誰想到,最後竟變成這樣的光景!

  仔細看看,元初一的臉上並沒帶著勝利嘲弄的神色,反而像是十分傷心,整件事都是她處於上風啊,她傷心什麼!元長山瞬間想到她提出的要求,面上微滯,一股不易察覺的愧疚之情乍然閃現,卻又迅速消退。

  “你這就跟我去衙門。”元長山的語氣很壞,心情也不知為什麼變得很壞。

  “竹香去吧。”元初一朝竹香一點頭,也不理會他們,自顧走向自己的房間,韓裴站在門前。

  元初一是很傷心啊,她傷心自己的娘居然要用這種方法才能有個名正言順的名份;她傷心過了這麼久,她依然狠不下心做出最後的決斷;她還傷心……

  “這些事以後都不要想了。”韓裴握上她的手,“沒有他們,你一樣會過得很好。”這句話是說給還沒出門的元長山聽的。

  元初一笑了笑,淡淡地道:“他為了救出二娘,那麼痛快就答應了我的要求,可見也不是個無情之人。”他不無情,只是吝嗇分給她而己。

  韓裴捏捏她的手,給她個無聲安慰,回過頭,見元長山已跟著竹香走出門去,沒有絲毫停留之意。

  一件本該是大快人心的報負之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落幕了。元長山從衙門大牢將已沒了人樣的柳氏接出,柳氏嚎啕一路,讓元長山回韓家給她報仇。

  元長山最終也沒有再回韓家,當天便離開了桐城。元初一消沉了兩天,心情終於又好了起來,空閒的時候跟沈氏聊聊天或者一起做做小衣裳什麼的,美中不足的是她還是不能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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