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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情而殘酷地昭告天下,小燦已經不在了……

  「蕭雨!」金伯父的雙眸布滿血絲,他緊緊地抓住我的雙臂:「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你聽到了什麼?你們寢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接二連三的出事?為什么小燦會發生這種事!?你說啊!你告訴我!」

  我呆呆地張口結舌,卻不知從何說起……

  伯母哭著撲了過來,幾乎跪倒在我面前,她痛苦地沖我哀嚎著,淚流滿面:「小燦是個好孩子啊!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他的腎整個都被扎穿了!他死得好慘!為什麼?為什麼!?」

  「伯母。您冷靜點,請節哀順變。」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袁霏在柔聲地安撫著。

  很快,警察便將我倆帶到了小區的物業辦公室內做了詳細筆錄。我木訥地只說出在話筒中聽到了巨響於是跑了過來,有意無意地隱去了那個神秘的水滴聲……

  最後在筆錄上簽了名,按了手印,警察又叮囑我暫時不要離開本市,隨時協助調查。我能看出他們對這個案件的重視,除去小燦家的背景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兩宗離奇的命案都是同一寢室的成員,未免太過湊巧。

  小燦的死因有些詭異……洗浴室的鋼化玻璃門不知何故突然爆裂,奔入浴室的小燦因地板上的水漬而滑倒,結果撞上了斷裂卻未及墜下的碎玻璃,扎穿了腎臟,當場死亡。

  我看得出做出以上推測的警察自己都是一臉的無法接受,因為這個死因的構成需要太多太多的巧合。我學的是物理專業,並不敢說如何精通,但是我實在想像不出極具份量的強化玻璃斷裂後卻不墜下時會呈現出怎樣的角度。如果真是力的作用剛好達到平衡,那麼,當小燦撞上這塊玻璃時,應該是打破這種平衡而不是被它扎穿。畢竟那只是一塊普通浴室用的強化玻璃,不是嗎?

  而且,僅因滑倒的慣性撞上的物體,卻以垂直的角度刺入腎臟部位……可能嗎?出現這種情況的機率是多少?

  還有那神出鬼沒的「滴答」聲,到底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有……?

  懵懂的回到寢室,老大跟老四正一臉嚴肅地等待著我們。

  「警察來過了。」吳凡簡單明了地說了一句。

  沒想到本市警察的效率還蠻高的……我自嘲的一笑。

  吳凡跟徐平大概從警察那裡聽說了小燦的事,所以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我跟袁霏,我倆也非常沉默,不再提及此事。我怔怔地坐在小燦的床上,手無意識地輕輕撫摸著床面。

  就在今天早上,我還坐在這裡幫小燦收拾東西……就在不久前,小燦還像只活潑的小貓一樣纏在我的左右……

  沒了,一下子就投了……

  原來,生命不過如此,並不比風中的燭火堅強多少,一樣稍縱即逝……

  「我今天到檔案室查了一下學籍檔案。」

  吳凡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一屋子的人頓時緊張地豎起了耳朵:「我曾以為是咱們三零八寢室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才會招來不乾淨的東西,但是我已經翻閱到建校初的檔案,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狀。雖然每年學校都會有一到兩名學生因各種原因死亡,但都是交通意外或疾病這類並無異常的理由,而且不是三零八室的學生。我也想過可能是其它寢室的怨靈,不過也沒發現可疑的檔案。畢竟咱們學校的校風比較前衛,迫於壓力自殺的學生非常少。」

  「三零八以前從沒發生過比較離奇的事情?」

  我不太相信地問道,因為我也下意識地認為是以前居住在三零八室的某人死後怨氣不散,才會被我們招回來。

  真的很可笑,我短短几天內便由無神論者變成了迷信人士。

  「沒有,完全沒有。」吳凡非常肯定地搖搖頭。

  「那就是別的地方的?」徐平淡淡道:「只是被蕭雨他們的遊戲招來而已嗎?」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我只是想玩個刺激的遊戲,僅此而已……我從沒想過會有什麼可怕的惡果,在當時,我以為最壞的情況不過是被校方抓住記個大過,而現在,卻連生命都受到了威脅……

  「雖然我不知道鬼魅一類的東西有什麼原理,但是從傳說或者網上流傳的謠言來看,很有可能是咱們寢室的人與過去的某個時段或某個人有所交集,才會令鬼魅糾纏上了咱們。」

  吳凡用了一個令我不安的字眼,「咱們」,而不是「你們」。

  小燦的死令我們一直以來的推測被打破了,那個東西的目標並非集中到了玩遊戲的四個人身上,而是更多。雖然非常卑劣,但是我卻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難友的增多意味著死亡機率的降低……

  但是,它尋找目標的依據是什麼呢?小燦與孔令林做了什麼事情,令他倆成為了目標?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我把近幾年咱們學校自殺的學生檔案偷偷拿回來了,大家一起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說著,吳凡便分給我們每人幾份資料。我不由暗中咋舌,我校還是自殺風氣比較低的學校,竟也有這麼多的學生自殺。

  望著那為數不少的檔案,我不由感慨。我一點都不想死,非常想活下去,卻時時刻刻都被死亡的恐懼籠罩。而我手上這些照片的主人,卻自己選擇了死亡。

  如果,再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們還會這樣選嗎?僅僅為了同學口角、學習成績、戀愛失敗這些原因便對人生失去了希望嗎?明明這些只是人生中一個小小的部分而不是全部啊……但是,生命卻是一個人的開端與結束,就像一個只能按一次的開關,一日一關閉,便再也沒有機會打開。

  也許,他們在死亡前的一刻曾經後悔吧?只是再也沒有機會去更正。

  我細細地看著手上的資料,一張一張翻過去,並沒有什麼能引起我關注的內容。直到一張照片出現在我眼前時,我不由目光停留了半晌。

  那是一個非常清秀的男生,像個小女生一般甜美可愛,甚至還扎著一個小馬尾,如果不是檔案上性別欄的那個男字,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個漂亮的女學生。

  「這個人是……」我愣了愣,忽然想了起來:「他不就是以前大學部繪畫藝術系三年級,被譽為校糙的那個帥哥嗎?他死了?我還以為他畢業了呢!」

  「哪個?」吳凡拿過檔案看了看:「哦,是孫樂。」

  「嘩啦」一聲,袁霏手中的資料全掉到了地上。

  「你沒事吧?」

  我關切地看了看他,袁霏的臉色有些慘白,勉強一笑:「沒事,大概沒睡好,頭有些暈。」

  「那你別看了,先睡會兒吧,別把身體弄垮了。」

  「沒關係。」

  袁霏說完便拾起資料重新看了起來,只是,我總覺得他的手有些不經意的顫抖。

  「我記得是去年的暑假,孫樂好像因為感情問題而跳樓自殺了。當時是暑假期間,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吳凡嘆了一口氣:「孫樂是孤兒,最後也只是警察做了個記錄,連火化都是醫院義務性的幫忙。雖然他不太合群,但是這種結局也蠻可憐的。」

  「又是感情問題……」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麼帥的一個人,還怕找不到女朋友嗎?居然自殺,真是太想不開了……」

  「喂!」袁霏忽然語含怒意地瞪著我跟吳凡:「咱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少去管別人!你們還有閒情聊天!?」

  我與吳凡立刻乖乖噤聲,重新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我有些困惑地看了袁霏一眼,雖然他的話並沒有錯,但是我卻本能地感覺到一絲異樣……

  寢室內重新陷入了靜寂之中,只是刷刷的翻頁聲。

  突然,一個毛骨驚然的聲音傳來:

  「滴答」

  我的身子一僵,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袁霏驀然大叫一聲,騰坐站起,像瘋了一般拚命地驅趕著什麼!我與其它人一時愣住。袁霏慘叫幾聲後便發瘋地向外奔去,坐在他身旁的我被重重地推倒在地,袁霏踉蹌的幾乎栽倒,卻毫不停留地飛快跑了出去。

  「快追上他!」我忍著雙手火辣辣的痛楚沖完全呆住的吳凡與徐平叫道。

  他們二人急忙奔了出去,我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破皮的手掌上泛起了一片殷紅,疼得我直咧嘴。

  袁霏是怎麼回事?那個表情……與他摔下樓梯那天一模一樣。是因為那個水滴聲嗎?他也可以聽到?所以太過害怕而失去了冷靜?

  我困惑極了,因為我不覺得袁霏的膽子會這么小,可是他這些天表現出來的感覺卻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憔悴,仿佛,他在承受著與我們截然不同的恐懼。

  是什麼呢?

  「滴答」

  我驀然一顫,慌張地四下張望。

  沒有理由的!現在明明是白天,它不是應該只在夜間出現嗎?這一定是洗手間的水龍頭沒有關好,一定是這樣!

  「滴答」

  仿佛是向我證明它的存在一般,這個聲響再次清晰入耳。

  正當我不知所措時,一絲寒氣忽然滲入脖間,如此近在咫尺,仿佛就在我的身旁!

  我反射性地倏奔到門前,一把抄起放在那裡的掃帚,神經質地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用力地揮舞!有東西在屋裡!絕對有!

  「滾開!」

  我不知道自己在防範著什麼,只是單純發泄性地拚命揮舞著:「滾開!你到底想怎麼樣!?滾回去!不要纏著我!」

  當我意識到除了夜晚,這個東西仍會出現時,那一瞬間我的心臟也隨之停頓。如果連白天的喘息時間都沒有的話,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我真能撐下去嗎?也許我是它最惡意的戲弄對像?它並不打算殺死我,而是將我活活折磨瘋嗎?

  「我不會怕你!來啊!來啊!」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麼,做些什麼,腦海中除了一片空白外什麼都沒有。如果每個人離崩潰都有一個底線的話,我現在一定處於這個底線的最邊緣。

  屋外傳來管理員焦急的敲門大喊聲,我的理智緩緩地復甦過來。整間屋中只有我粗重的喘息,那個令我失控的水滴聲不知何時起已經消失不見,那股莫名的寒意也同樣蕩然無存……

  我兩腿一軟坐倒在地,太過緊握的雙手已經微微酸痛起來,彎曲的手指無法伸直,就如同我無法克制自己抖個不停。

  明明是溫暖的寢室,我卻覺得自己好似墜入冰窟般寒徹心扉。

  身後傳來一陣開鎖聲,抵著門的我被驀然撞了一下,我卻呆滯的連移動位置的力氣都沒有。

  老大低低的呼喚聲響起在耳邊,我木訥地回過頭去,門外站著許多圍觀的人,徐平扶著神情異樣的袁霏,老大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圍觀的人各個交頭接耳目光有異。我苦澀地笑了一下。用手掩住了雙眼。

  我們三零八到底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第六章

  老大關上寢室門,在門外對那群好事的人群輕聲解釋著什麼。我呆坐在小燦的床上,怔怔地看了看袁霏,「袁霏,你沒事吧?」我輕聲地問道,袁霏搖搖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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