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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遊移之間,躊躇片刻便迅速抓起一旁岑風的手,用匕首劃破他的指尖,將血滴入了碗中。

  而同樣出人意料的是,這位跟大周皇室毫無血緣關係的岑長司,他的血竟然也和碗中二人的血融到了一起。

  “看來這碗水能讓全天下都成為一家人。”

  程金枝目光凌厲地放下匕首,眼中極快地閃過一道星芒,隨即眸光一沉,滿目憤慨地向著周帝俯身跪地,每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

  “陛下,臣女肯定此水有問題!依臣女看來,定然是有人做賊心虛,擔心臣女會揭穿他那些不得見光的苟且之事,所以存心阻撓臣女,妄圖蒙蔽陛下!”

  程金枝此話一出,只見周帝胸口氣息一滯,若有所思地看了堂下面容僵硬的太子一眼。思慮少頃,這才面色陰沉地傳喚太醫賀荃進殿。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在眼皮底下發生這種荒唐之事,除了這碗水暗中被人動過手腳,根本沒有第二個能夠合理解釋的理由。

  畢竟程金枝,高勛,和岑風這三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存在血緣關係的。

  在眾人各懷心思的目光中,只見賀荃不疾不徐地步入大殿之中,在向周帝行完禮之後亦不再言語其他,而是直接端起碗檢查起碗中之水。

  僅僅稍時,只見他眸色一轉,似乎心中已經有了確定的答案。

  “回陛下,據微臣觀察,燕王妃和晉王殿下,以及岑長司三人的血之所以能相融,是因為這碗水被人摻入了白芷粉。此粉無色無味,入水即溶,凡清水只要加入分毫此物,即便沒有血親關係,其血亦能相融。”

  聽完賀荃此言,堂下自然是竊竊私語聲一片,周帝更是渾身一震,眼中已是陰雲密布。

  然而實際上,程金枝和高勛雖然表面上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但方才直至此刻發生的一切,實則皆如他們二人所料。

  這賀荃口中這無色無味的白芷粉,其實程金枝剛才舉起匕首劃傷指尖的那一剎那,故意將藏有白芷粉的衣袖稍稍浸入碗中,由她親手加進去的。

  不久之前,就在程金枝久久沉寂在慧妃的猝然離世中痛苦萬分時,想到太子回朝是她最後唯一可能扭轉局勢的機會,她最終還是強人痛楚,準備最後放手一搏。

  只是,雖然幾乎可以肯定太子身上的血統有疑,可今日已然是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最終的結果出錯抑或是有人從中做梗,千方百計地將真相加以掩蓋和阻攔,這無異於斬斷她所有的後路,將整個燕王府推向窮途末路的深淵。

  畢竟現在的皇宮,現在的朝堂,近乎一半都已經被趙皇后和太子掌控。

  所以,程金枝才會想到先發制人,先行一步在水中動以手腳,反其道而行演一齣戲,讓所有人包括周帝在內先入為主,皆以為確實有人心懷不軌,企圖欲蓋彌彰。

  這樣不僅會讓在場群臣以及周帝認為太子身世確有可疑,還會加劇太子心中東窗事發的畏懼感,逼得他因為害怕而心虛不已,從而自亂陣腳。

  因為就在她走入大殿的那一刻,她從太子眼中,清楚地看到了那種害怕秘密暴露的恐懼。

  如此一來,雖然這本就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賭局,可程金枝卻儼然讓自己手中多了一分機會和把握。

  而聽完賀荃所言,周帝原本就陰沉的臉龐更加怒意森然,立刻就將矛頭對準之前送水上殿的宮娥,厲聲質問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那宮娥實屬冤枉,當即便害怕得淚如雨下,拒不認罪。只是任憑她如何哀求申辯,周帝似乎都已經認定,確有心懷不軌之人企圖掩蓋某些真相。

  這一刻,面對一個因為自己而蒙受不白之冤的女子,程金枝心中五味雜陳,愧疚不已。

  同樣此時,大家即便不出聲,心裡也都已經猜測到,在這碗水中動手腳的所謂何人。

  朝堂上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無比尷尬和微妙,仿佛像是有顆定時炸彈在悄然醞釀,只等著有人拿起火把將它引爆點燃。

  而看著周帝眼眸中那濃重的隱忍之色和微微顫抖的雙手,程金枝知道他已經對站在暗處的人和事有所預料。

  為了不讓這場看似進行順利的戲就此中斷,於是便急忙趁勢請命道。

  “陛下,臣女懇請陛下再給臣女一次機會,讓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程金枝,你鬧夠了沒有!”

  而太子這一聲氣息急促的高喝,落入眾人眼中也平添了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父皇,您萬不能再讓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在朝堂之上胡作非為!什麼滴血驗親,什麼白芷粉,簡直是無中生有,可笑至極!來人吶,給本宮……”

  “那太子殿下您敢驗嗎?”

  還未等太子說完,只見程金枝聲色俱厲地上前一步目光如炬。突然間,整個大殿之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太子的回答。

  面對程金枝如此針對的質問,太子不由眉間一跳,在短暫的靜默之後,只見他赫然抬高了音量。

  可言語間聽起來,卻終究是少了些許的底氣。

  “哼,本宮乃大周太子,儲君之尊,外頭那些謠言本就是無稽之談。你今日在群臣面前演這齣滴血認親,這是在質疑本宮,質疑父皇嗎!”

  “好,既然太子殿下認定外頭那些謠傳是無稽之談,認定自己是大周皇室毋庸置疑的血脈,今日在陛下和群臣面前親自擊碎謠言,一解大家心中疑惑,堵住悠悠眾口,豈非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程金枝的語氣依舊不疾不徐,強而有力,似乎有意和太子此刻氣急敗壞的激動形成對比。

  沉吟片刻,只見她勾起唇角迎上太子眼中熾熱的火光,眼角流下了一絲冰冷的輕蔑之色。

  “還是說…太子殿下您,根本就不敢?”19

  第五百二十四章 蛇打七寸

  見程金枝當著群臣之面對自己的身世百般質疑,望著她眼底深處那刺目的厲芒,太子一向心高氣傲,不容得任何人評頭論足,又豈能輕易咽下這口氣?

  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此刻選擇退避隱忍,定然會讓周帝和眾大臣心存疑慮,對他的血統和身世生出多番猜忌和懷疑,足以動搖他本已經塵埃落定的儲君之位。

  這場關於江山未來儲君的謠言之禍,按照周帝的心性,早晚都會讓它水落石出。

  而且在太子心中,其實也對這個答案充滿了複雜的情愫,卻又不免有些望而生畏。

  他不相信程金枝所言,對自己身上所繼承的皇室血統滿含自信,卻又擔憂於趙皇后當時提及此事時那刻意隱忍的眼神,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可越是這般撲朔迷離,輿論不斷,他就越是想要撥雲見霧,得到一個準確而令人信服的結果。如此一來,不僅能堵住悠悠眾口,更能讓程金枝再無還手之力,將燕王府從眼中完全剔除。

  “本宮堂堂大周太子,又有何不敢?只是,你一個身負謀反重罪的亂臣賊子私自出逃闖宮,還敢在父皇面前肆意污衊當朝儲君和一國之母,非要處以極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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