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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冊封皇后禮儀,按《宋史》,印象里宋代皇帝登基後才娶妻的並不多。哲宗是幼年登基,才有皇后入宣德門。按史書,並不是皇后入宮才冊封的,而是先冊封,再入門。想想也有道理。名正言順嘛。

  宋朝皇后都是玉冊金寶。到清朝皇后改拿金冊了,都是金子了。

  再次感謝。

  第373章

  逾萬人的儀仗車駕, 第一引的清道抵達宣德門時, 帝後所乘的玉輅還未轉上御街。密密麻麻的大傘、方傘之中,朱團扇和鳳扇格外耀目。兩頂華蓋下的玉輅被遮得嚴嚴實實, 隱約可見帝後二人的身姿, 銷金龍鳳蓋頭在傘扇之間互隱互現。不能一睹皇后玉容的士庶百姓們略覺遺憾,身不由己跟著鑾駕往宣德門移去。

  九娘耳邊儘是馬蹄聲、車駕聲、贊者的引導唱偌聲,還有沿途百姓萬歲千歲聲不絕於道。可這許多嘈雜的聲音,比起登上玉輅後便一直在自己耳邊響個沒停的聲音, 都似乎遠在千里之外。

  她也只聽得到他一個人的聲音。

  “阿妧你餓不餓?”

  “多謝六哥,我不餓。”

  “怎地還叫六哥?”趙栩笑道, 交疊的寬袖下,手指輕輕撓了撓她的掌心。

  九娘癢得一縮, 蓋著蓋頭也想像得到, 身穿威嚴莊重祭服的皇帝必然是微微挑起了眉頭,翹起了唇角。三分得意三分無賴三分調笑, 還有一分是撒嬌。

  “多謝官家?”九娘輕聲含笑道, 調笑, 誰不會?

  自從二月中開始籌備大婚以來,她每日被尚書內省的尚宮們折騰個沒完, 連看書的時間都沒了, 六尚、二十四典、二十四掌的女史們幾乎都在聽香閣里輪流上過陣, 除卻讓她熟悉宮中日常事務的流程,還有各大年節的禮儀宴會接待事項要熟知。相比較這些,背誦鄰國、宗室和勛貴重臣們的譜系名單反而是比較輕鬆的事情。

  稍微擠出來的空暇, 尚儀、尚寢的女史們追著她保養頭髮、保養肌膚、暖宮,還有尚寢女史有意無意地“傳授”敦倫技巧,加上司膳女史每日督促的藥膳,從早到晚,她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一個月來弄得九娘心底十分焦躁不安,還有些說不出口的害怕。但和趙栩在二門遇上的那一刻,卻似乎什麼都安定了下來。

  趙栩一愣,他自小生活在宮中習慣了這些繁文縟節,最擔憂的就是九娘會被大婚禮儀搞得疲憊不堪。他每日寫給她的字條,她已經好些日子都只是傳幾句口信而已,現在竟然能出口調戲自己,可見心情甚好,精神也不錯。

  手便捉緊了她,又撓了幾下。

  “你這是要做外人嗎?嗯——?”趙栩悠然自得,側過頭在她耳邊問。那個“嗯”字微微上揚的鼻音,說不出的曖昧,燒得九娘耳朵紅了起來。

  “六郎。”九娘低聲認輸,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萬眾矚目著呢。她拿他沒轍。

  那惱人的手指卻繼續在撓她。她強忍著癢意一動不動地端坐著,保持“皇后”應有的儀態。

  “還是不對。”趙栩笑意更濃。

  九娘寬袖微震,片刻後動彈不得,紅著臉輕聲道:“夫君?郎君?”

  趙栩心裡舒坦,美得不行,臉也紅了起來,默默在心底念了一聲娘子,卻拿眼瞟了瞟她,越發覺得這蓋頭礙事,更想逗逗她。

  “還有呢?”

  九娘哭笑不得,敢情趙栩你制科殿試、禮部試殿試上癮了,連娶妻也要考上幾考,還來個一題幾個答案呢。

  狠狠掐了那作怪的手指頭一下,九娘故意沉聲道:“趙栩!”

  趙栩眼睛一亮,撫了撫她的手指,笑得通天冠上的東珠都抖了起來。自己的名字,還真沒人這麼喊過,宮裡喊他六郎,朝臣尊稱他封號。阿妧怎麼能把這兩個字叫得這麼好聽呢。雖然她氣囔囔的,聽起來像小時候在家廟時吵架的樣子,可掩藏不住的笑意和嬌氣,全在那揚起的尾音里。

  “再叫一聲。”趙栩低聲道:“阿妧就不能溫柔一些麼?這世間統共就你一個能喊這兩個字了。”

  他這般小心翼翼地哀求著,九娘的心立刻化了,又好氣又好笑,有種自己是百鍊剛,被他化成了繞指柔的感覺。

  “趙栩——”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來。

  “阿妧。”趙栩笑著應道。若是方紹朴看見他此刻的笑臉,只怕要無語搖頭問蒼天了,這還是那位威震四海的大趙中興之主麼?

  “咳,其實宮中舊例,皇后稱官家,為哥哥。”趙栩乾咳了一聲,裝作不經意地提到,自己的耳尖卻也紅得快滴出血來,很是後悔為何在玉輅上提了這話,明明應該是夜半無人時的私語。

  “哥哥?”九娘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無力地抗議道:“那阿予叫你什麼?”

  “六哥。”趙栩哀嘆一聲,有種捧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預感,趕緊岔開話題:“對了,阿妧你渴不渴?我讓成墨備了溫茶、蜜水、燕窩,參湯,你要喝哪個?”

  王顧左右而言他?

  九娘笑道:“不渴。多謝哥哥。”

  趙栩打了個激靈,趕緊道:“算了,你喜歡怎麼稱呼我,我都高興。”別叫哥哥就行。

  九娘在蓋頭下笑得不行,銷金龍鳳一震一震的。

  趙栩趕緊說起到了宣德門後的禮儀,九娘也早熟記於心,兩人說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卻有一根無形的線,越扯越緊,將他們越拉越近,仿似回到金明池那夜一葉孤舟上,天地之間,只有他二人。

  ※

  玉輅至宣德門,百官和宗室早已列班,迎皇后入門。

  趙栩手上輕挑,將那蓋頭揭開。兩人四目相對,趙栩不禁一呆。

  “不許笑話我。”九娘想到早間在銅鏡中自己看見的模樣,有些喪氣地低下頭。

  趙栩忍著笑將蓋頭交給成墨:“這樣也好看——別有風味。”

  鐘鼓齊鳴,樂聲大起,帝後落玉輅。百官和宗室齊齊跪拜,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

  九娘被悶了一路,放眼望去,宣德門內皆是朱衣緋袍。趙栩攜起她的手,慢慢跨入宣德門。

  禮官高聲唱畢,眾臣平身。當頭的第一排,東面張子厚為首,身邊有陳青、孟在等人,隨後蘇昉、陳太初、孟彥弼等人,蘇瞻赫然在第二排之首。宗室這邊以趙梣為尊,跟著岐王等宗室親王、郡王,都是熟悉的面孔。他們無一人抬頭,在年輕的皇帝皇后面前皆恭謹肅然。

  帝後升輿,離開宣德門,前往端禮門。

  百官和宗室按禮退下,待申時才再入福寧殿觀禮。眾臣皆面帶喜色,皇帝上次大朝會宣布,日後每年三月十六定為天寧節,從此又多了一日休沐,各衙門無需歇泊。

  宣德門前只餘下一些相熟之人邊聊邊行。

  蘇昉笑著問陳太初:“就連做皇后也免不了要被塗抹成那樣?”

  孟彥弼瞪他一眼:“怎麼!我家妹妹塗成那樣,也是天下最美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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