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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皇上他近來經常咳血。皇上怕皇后娘娘憂心,一直令奴才不准向娘娘說,只是皇上他身體每況愈下,吃了許多藥也不見好,奴才六神無主,只好請皇后娘娘示下!”馮有德在皇宮裡混的年頭比葉蓁蓁的年紀都大,這會兒規矩禮節什麼的也不顧了,一邊哭著一邊把紀無咎給賣了。他是個人精,自然早就看出皇上和太后之間母子離心,雖然面上維護得還像那麼回事,但也就那麼回事了,皇上有個不好,最能做主的還是皇后娘娘。娘娘人霸道,娘家又硬,對皇上也是一心一意,於是他冒著違抗聖旨的危險把近來紀無咎的狀況給葉蓁蓁講了一遍。

  葉蓁蓁聽完,腦子嗡地一下,蒼白著臉色呆了好一會兒才稍微鎮定些。她沉聲問道,“太醫到到底診出是什麼病沒有?”她還擔心是太可怕的病,馮有德不敢說出來。

  “沒有,太醫只說皇上是血氣虛弱,所以一直吃補血的藥。”但不見好。

  紀無咎把這事兒捂得嚴,馮有德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葉蓁蓁覺得密探可能知道,但是把密探叫過來,也就相當於直接問紀無咎了。

  她覺得這事兒不對勁。紀無咎倘若只是生病,是不會瞞著他的。除非他得了什麼十分了不得的病,但這也說不通,因為太醫目前還沒診斷出來。

  可是連鐵太醫都診不出來的病症,這病肯定輕不了。葉蓁蓁不由得心頭一緊,轉而又是疑惑,就算鐵太醫診不出來,紀無咎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就瞞著她,必有別的原因。

  是什麼呢?

  她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問馮有德,“皇上病倒之前之後,可發生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仔細報來。”

  馮有德答道,“皇上曾經去過一次芭蕉閣,他與貴妃說了幾句話,出來的時候臉色不悅。”

  “還有嗎?”

  馮有德左右看看無人,壓低聲音說道,“皇上下旨讓芭蕉閣里那位主子禁足,且是密旨,不許貴妃聲張。乾清宮值班的暗衛也少了一批。”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泄密了,多泄幾次也無妨,反正腦袋只夠砍一次。

  禁足就禁足,還發密旨,一看就是不尋常,這分明就是不想讓她知道。葉蓁蓁一尋思就明白了,少了的暗衛搞不好也是去監視柏香如了,這事兒必和柏香如有關。

  於是她讓馮有德回去好生伺候皇上,然後轉頭去了芭蕉閣。

  此時已經快要中秋,芭蕉閣的芭蕉都枯了,觸目淒涼,柏香如站在庭院中賞秋,心情比眼前的芭蕉還要淒涼幾分。

  他果真寧死也不來她這裡,難道葉蓁蓁那個賤人真的比他的命還重要嗎!

  柏香如眼中划過一絲憤恨,看你能撐到幾時!

  葉蓁蓁就是這個時候火急火燎地來到芭蕉閣,把柏香如傳到內室,關了門倆人密談。

  柏香如以為葉蓁蓁是來和她講條件的,其實葉蓁蓁只是想先來打探一下情況——她怕紀無咎不跟她說實話。這混蛋別的都好,就這一點可氣,出了事兒喜歡一個人扛著。

  於是柏香如也沒什麼隱瞞,把自己幹過的事兒承認了,還重點渲染了一下那桃花蠱到底有多可怕。

  葉蓁蓁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給他下的蠱?又是如何得手?”

  柏香如早就豁出去了,這會兒笑得很有幾分變態,“你回宮之前好幾天我就下上了,卻沒想到他竟然能挺這麼久。皇后娘娘,皇上對您可真是不離不棄啊。”說著,嘴角扯出一絲諷刺,之後又有些快意,心想,他再對你不離不棄,到頭來還是得歸我,就不信堂堂九五之尊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江山,放棄生命。

  葉蓁蓁聽罷點點頭,又問道,“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柏香如開始喊價,“我要當皇后,我還要你在他面前消失。倘若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留你一命。你若是不答應,就不是真心愛他,他若是知道了會怎樣想?”

  葉蓁蓁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條件有點大,你讓我考慮一下。”

  “好,皇后娘娘想要考慮多久我無所謂,只是不知道皇上還能撐幾天。”

  “這個你放心,我會儘快給你答案……我現在有另外一件事想做。”

  “娘娘想怎樣?”

  葉蓁蓁慢悠悠地捲起繡著暗紋滾著金邊兒的華麗衣袖,蓮步輕移,走到柏香如面前,離她只有一尺的距離。

  柏香如站起身,毫不畏懼地和她對視。她現在手裡有籌碼,於是膽子也肥了,皇后算老幾,早晚讓你跪著求我!

  葉蓁蓁沒有跪著求她,而是一揚手,啪地一下扇了她個脆響。

  柏香如沒有防備,被扇得眼前直冒金星,她捂著臉,怒道,“你敢打——”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說出來,因為葉蓁蓁又甩了她一巴掌。

  柏香如一生履歷豐富,各個階層的女人都見過,大家閨秀自然也見過不少,卻從來沒見過這種幾句話不高興就擼袖子揍人的大家閨秀。

  於是她就有點蒙,結果就是第三個巴掌甩了下來。

  葉蓁蓁很厚道,兩邊臉都照顧到,怕一邊高腫一邊平平的不對稱,不好看。

  柏香如雖然號稱不怕葉蓁蓁了,可那也是有了籌碼故意給自己壯膽,在等級森嚴的後宮,她身為后妃,見了皇后有一種天然的畏懼,這種畏懼印到骨子裡,一時半刻改不了,於是她不敢反抗。

  就這麼著又挨了兩下。

  柏香如終於在滿眼金星中意識到,她可以跑啊!可惜她剛意識到這一點,葉蓁蓁也意識到了,怕她跑,乾脆薅住了衣領,微微提了一下,左右開弓地扇。

  啪!啪!啪!啪!

  柏香如只覺腦子裡像是過大年炸煙花一樣噼里啪啦五光十色,又像是有千萬隻銅鑼彭彭嚓嚓地敲打,鑼鼓喧天腦仁兒發脹。臉上仿佛嗆辣椒的油鍋,又火又辣,還疼,別提多難受了。

  於是她終於忍無可忍了,想要反抗。

  葉蓁蓁論武功打不過紀無咎陸離之流,那不是因為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強大,擱在女人裡頭,她絕對算高手。所以雖然身為孕婦,但現在對上柏香如,簡直就跟收拾小雞崽兒似的簡單。她三兩下把柏香如的手別住,另一隻手照扇不誤。

  柏香如在心中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這瘋女人對她做的,她要如數奉還。

  其實吧,這個有點難度。因為柏香如根本已經數不清這瘋女人打了她多少下了……

  外頭的宮女太監聽到裡頭的哭喊,想要進來看看,王有才素月能聽出來喊叫的是柏香如,於是招呼坤寧宮的人攔住芭蕉閣的人,不許放奴才們進來。反正坤寧宮土豪人手多,這回皇后娘娘多帶了幾個,保准夠用。

  扇了一會兒,葉蓁蓁胳膊累了,放下柏香如。

  柏香如終於有機會喘息,剛才她掙扎了那么半天竟然都沒逃脫這瘋女人的魔掌,這會兒被放下,她憤恨地盯著她。本以為自己終於不用受皮肉之苦,卻沒料到,葉蓁蓁默默地抄起角落裡的一把杌凳……

  打是打不過,跑吧。

  於是柏香如慘叫著跑了出去。

  葉蓁蓁還記得自己是孕婦,不敢跑太快,拎著個杌凳在後頭慢悠悠地追著。外面的人見開門跑出來一個女人,第一眼都沒認出這是誰——臉腫得像豬頭。

  終於還是從衣服上認出是貴妃娘娘。

  柏香如不要命似的向外跑,路過素風,素風不著痕跡地一抬腳,於是貴妃娘娘的豬臉就與青磚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儀態不儀態了,慘叫聲幾乎要劃破天空。

  柏香如的貼身宮女想上來扶,奈何人被按著,其他芭蕉閣的奴才待遇也差不多。此情此景很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仗勢欺人以及欺人太甚。

  帶著自己宮裡的奴才去別宮裡毆打人家主子,還控制著對方的奴才不許攔著,這種事情大概也只有葉蓁蓁能做出來了。

  柏香如剛一跑出去,素月就衝進房間,看到葉蓁蓁拎著把杌凳追了幾步,她趕緊上去把葉蓁蓁手裡的東西接過來放下,扶著她勸道,“娘娘您想打發誰支使奴才們便好,何必親自動手,仔細著孩子。”

  葉蓁蓁白著一張臉,額角冒汗。素月話音剛落,她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96章對策

  葉蓁蓁醒來時,紀無咎正守在她身邊,他皺著眉,一張白臉沒有半分血色,真成了玉雕的了。

  紀無咎是知道葉蓁蓁去芭蕉閣的,他在那裡放了密探,第一時間回報了他。紀無咎彼時正在養心殿,他沒有出面,只是吩咐密探看好了皇后,別讓皇后受委屈。密探告退出來了,心想這世界上還有哪一個敢讓皇后娘娘受委屈,從來都是她給別人委屈吃。

  果然,在芭蕉閣圍觀了沒一會兒,就看到皇后娘娘把貴妃娘娘打成了豬頭。

  然而葉蓁蓁還是因此動了胎氣,不是累得,而是氣得。

  醒來時,她看到紀無咎臉色蒼白,俊眉深鎖,心中又有氣,別過臉去不看他。

  紀無咎的手伸進被子裡,捏了捏她的手,旋即又退出來,仔細幫她掖好被角。做完這些,他賠笑道,“蓁蓁,別生氣了。”

  葉蓁蓁鼻子一酸,看到他那樣子又有些心疼,“你永遠是這樣,有什麼事情都不與我說,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說著,乾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紀無咎脫了鞋躺在床上,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在懷中。他笑著哄她,“都是該當娘的人了,怎的還是這樣急脾氣。”

  葉蓁蓁埋頭不理他。

  紀無咎嘆了口氣,說道,“我不與你說,實是怕你擔心。你看,今日你聽說此事就動了胎氣。你懷著身子,不宜過多勞心勞力。”

  葉蓁蓁摸了摸肚子,“我的孩子結實著呢。”

  紀無咎親了親她的臉蛋,笑著糾正,“我們的孩子。”

  葉蓁蓁掙開他坐起來,瞪他,“你說,現在怎麼辦?”

  紀無咎卻答非所問,“你把衣服披上,小心著涼。”

  葉蓁蓁胡亂披上外衣,“說。”

  他又羅嗦道,“腳伸進被子裡去。”她正赤著腳。

  葉蓁蓁有些惱火,乾脆伸出兩腳蹬他,“說不說,說不說。”

  紀無咎握著她的雙足在懷裡輕輕揉著,笑道,“我給你暖著吧。”

  “紀無咎!”

  “我說,夫人請息怒。”紀無咎也坐起身,依然把葉蓁蓁的腳抱在懷裡,不許她收回去。兩隻腳小巧又柔軟,踩在他的心口上,把心臟也踩出一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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