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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無咎放下筆,替她答道,“是朕讓她來的。”

  怪道有恃無恐,原來有人替她出頭呢。葉蓁蓁放下茶碗,不咸不淡說道,“既然主子離不開你,你何不明說,反要主子幫著辯解,你受得起嗎。”胡攪蠻纏一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柏香如連忙跪下,“奴婢知錯!”

  葉蓁蓁道,“既然錯了,自然要罰的。你是皇上身邊的人,本宮該體恤著些,就去宮門外跪兩個時辰吧。”

  這樣說,也不過想試一試。太后送的宮女,皇上的貼身侍婢,輪不到皇后來罰。

  果然,紀無咎攔著道,“她不過是依令行事,你又何必如此。”

  葉蓁蓁挑眉看他,似笑非笑,“心疼了?”

  紀無咎也笑,“你今日怎的如此大的火氣?”

  葉蓁蓁冷哼,起身告辭。

  紀無咎眯眼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低頭莞爾。

  ***

  紀無咎再次忙到深夜。

  方秀清把新政按照紀無咎的意思又改幾遍,重新寫了個摺子遞上來,厚厚的一本兒,足有萬字。書面語不同口頭話,往往一個字就能傳達很多意思,這會兒寫一萬字,夠紀無咎看會子的了。既然立志做明君,就要下一番苦功夫,他雖累,也無怨言。

  晚上就寢時,香如領著三個宮女在龍床前忙活,等把床鋪好,其他人都退下了,只余柏香如一人,站在紀無咎跟前,為他寬衣解帶。

  因晚上沐浴過一次,紀無咎只穿著便衣,衣服很好脫。柏香如給他脫去外衣,又去脫裡衣,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的手指覆在他的腰上,輕輕颳了一下。

  夏天衣衫單薄,指肚上的溫熱似乎能隔著衣服傳到他的皮膚上。

  紀無咎也不知怎麼回事,被她這樣一碰,心中就像長了毛一樣難受。他推開她,“朕自己來吧。”

  柏香如手中還捉著他的衣帶,垂頭喪氣道,“是奴婢伺候得不好。些年未見陛下,如今手生了,奴婢該打。”

  紀無咎嘆氣道,“你何必說這樣的話,”他把衣帶拉回來,見她不動,便道,“算了,再穿上吧。”

  柏香如意外,“陛下?”

  “去坤寧宮。”兩天未見,已經想她了。

  柏香如反應過來,勸道,“夜已深,陛下不如早些安歇?皇后娘娘想必已經睡下了,如果現在去坤寧宮……”兩頭麻煩。

  紀無咎只道,“沒關係。”

  很快柏香如就明白所謂的沒關係是什麼意思了,皇后娘娘根本不用出來接駕!皇上不讓人聲張,她在裡頭悶頭睡得自在。

  柏香如便有些不忿,這是什麼樣的大家閨秀,竟然如此怠慢皇上。她隨著紀無咎進了坤寧宮,想要在鳳榻前伺候,奈何素風一橫胳膊把她擋了出去,“皇上既來了坤寧宮,自該由我們伺候,姑姑好生歇會兒罷,倘若到了這裡還要您動手,我們沒臉見人了。”香如的級別比素風高,因此素風喊她姑姑。素月的級別也比素風高,然而兩人情分不同,私底下姐姐妹妹的亂叫。

  柏香如也就不好進去了。她隔著水晶簾看裡頭的情形,皇上因怕吵醒皇后,放輕手腳上了床,杏黃色的紗帳被宮女垂下,擋住了紗帳內睡得一臉酣甜的女子。

  柏香如有些惆悵。

  ☆、第81章晉位

  次日是休沐,紀無咎難得比葉蓁蓁醒得還晚。葉蓁蓁睜眼時看到他躺在身邊,天氣熱,他不能抱著她,因此只抓著她的手,十指扣在一起。

  葉蓁蓁舉起手看了看,另一隻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她坐起來,低頭看紀無咎的臉。玉雕似的一張臉,睡熟了,卸去防備,眉目舒展,安靜美好得像是一幅畫。

  她低頭,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親完之後,葉蓁蓁腦子清醒了。她想起昨日之事,再看眼前熟睡的人,便覺面目可憎起來。她一下下掰開被扣住的手指,然後推著紀無咎一寸寸往外挪。

  咚!紀無咎被推下床,摔在地上。

  葉蓁蓁趕緊躺回床上,假裝熟睡。

  紀無咎惺忪睜眼,迷茫了片刻,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他扒著床沿坐起來,杏黃色的紗帳微抖,隱約可見裡面側躺著一動不動的人。

  他厚著臉皮爬回到床上,從後面將葉蓁蓁摟在懷裡。

  葉蓁蓁裝不下去了,又去掰他握在她腰上的手。

  紀無咎閉眼低笑道,“蓁蓁,別鬧了。”說著,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

  葉蓁蓁不自在地扭動身體,“誰鬧了。”

  “是我,我鬧了還不行麼,”紀無咎按著她,“你別動了,再動就辦了你。”

  葉蓁蓁果然不動了。這時,她的肚子突然響了一聲。

  紀無咎深知吃飯對於葉蓁蓁的重要性,因此立刻和她起床,洗漱,更衣,用膳。

  吃飽了飯,紀無咎假裝要走,葉蓁蓁看他即將邁出門檻,突然說道,“柏香如到底怎麼回事。”

  紀無咎將將要邁出門檻的腳收了回來,他轉頭走回來坐下,笑道,“你終於問了。”

  葉蓁蓁撇過臉,“我不問你就不說嗎。”

  紀無咎反問,“我不說你便不問麼。”

  葉蓁蓁低頭不答。

  紀無咎起身走到她面前,扶著她的肩膀,將她按在懷裡。葉蓁蓁坐在椅上彎著腰,臉抵著他的腹部,不甚舒服,但又不願掙開,於是側過頭,只用臉貼著他的小腹,閉目不言。

  紀無咎摩挲著她的下巴,笑道,“蓁蓁,我喜歡看你為我吃醋。”

  葉蓁蓁皺眉道,“你不要和我說,你初見柏香如時的失魂落魄,也是裝出來騙我吃醋的。”

  “不是,我確實震驚於她的死而復生。我與她往日有些情分,對於當初沒能保護她,也著實慚愧,因此見她還活著,確實歡喜。”

  葉蓁蓁懷疑地看著他,“沒別的?”

  紀無咎便耷拉著腦袋,像是學堂里在先生面前犯了錯的學生,“蓁蓁,我有一事要與你坦白。我與她……以前做過一些親密的事。”

  真是好含蓄。葉蓁蓁推開他,“那現在呢。”

  紀無咎便蹲□來,扶著她的膝蓋,仰頭笑看她,“現在,我身上已被你上了鎖,旁人碰不得。”

  葉蓁蓁羞紅了臉,扭臉低聲道,“花言巧語。”

  紀無咎捉著葉蓁蓁的手,低頭輕吻她的手背,葉蓁蓁抽回來,問道,“可是現在你到底打算把她怎麼辦?”

  一個宮女,畢竟和皇帝發生過關係,按理說應該晉個小主。葉蓁蓁雖膈應,但是反正後宮那麼多膈應她的了,不多這一個。可是眼下看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似乎都沒打算給她個名分,到底都在打什麼算盤?太后就不說了,紀無咎呢?難道真的是余情未了,想放在跟前兒偷著親近?

  葉蓁蓁想到這裡,瞪了一眼紀無咎。

  紀無咎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我的蓁蓁這麼可愛,”他說著,站起身,“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葉蓁蓁想了想,柏香如名義上是太后送給皇帝的,當皇后的不好擅自插手。因此說道,“不如你先問問她自己的意思,倘若想繼續留在宮中,自然該有個名分,倘若想出宮去,你做主給她許個好人家也就罷了。只這樣不上不下的,不合體統,實在想當奴才了,不如來我這坤寧宮,我是脾氣好的主子,必不會虧待她。”

  “好,就這樣吧。先不說這個了,我另有事與你商量,保證你聽了之後手舞足蹈。”

  紀無咎所謂能讓葉蓁蓁手舞足蹈的事情是他最近打算的一次微服私訪。蘇浙一帶富庶,自然也成了官員貪贓枉法的重災區。既然要推行新政,他打算先挑個出頭兒的整治一番,殺雞儆猴。

  果然,一聽說要去江南玩兒,葉蓁蓁立馬精神了。

  兩人又仔細商議了一番,帶什麼人,帶什麼東西,走什麼路線,先去哪裡,再去哪裡,出了急事兒怎麼辦……

  說了一會兒,紀無咎回到乾清宮,把柏香如叫來,將葉蓁蓁的意思問了她。

  事實上,雖然是按照葉蓁蓁的意思辦,但紀無咎也有自己的算盤,只不過暫時無需透露,時候到了自然見分曉。

  柏香如一聽皇后想打發她走,登時淚流滿面,“皇上,奴婢先頭流落遼東苦寒之地,千難萬難,支撐我活下去的念頭也不過是再見您一面。奴婢日盼夜盼,好容易可以重新回到您身邊,可以天天看到您,伺候您。奴婢知道自己拙笨,希望主子能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兒上,奴婢哪裡做得不好您打罵便是,請千萬不要趕奴婢走!”

  紀無咎嘆了口氣,“朕幫你在世家子弟中尋個如意郎君,不比在深宮之中強上百倍?”

  柏香如痴痴地看著他,“主子何苦說這樣的話。奴婢既已承君恩露,又有何面目再嫁別人?”

  言外之意是,你都把我睡了,現在還想把我嫁給別人?晚了!

  她見紀無咎被她堵得無話可說,又勸道,“奴婢知道您與皇后娘娘琴瑟和鳴,皇后想必對你我舊事有些耿耿在心,覺得我礙了她老人家的眼。既然如此,奴婢以後凡見到鳳駕必迴避,絕不打擾您和皇后娘娘,好嗎?”

  一番話說得,既無怨無悔又痴情絕對,把自己擺在十分卑微的位置上,祈求對方的一點垂憐。

  情商低有情商低的好處,紀無咎基本不吃女人那一套,遇到事情總是冷靜分析為上,觸動感情的時候十分有限。他對柏香如存著些愧意,想補償她,也就對她比對尋常奴才和氣一些,但也僅止於此了。更何況,她爹是柏建成,紀無咎又怎麼會沒有防備。

  因此她在他面前哭,裝可憐,裝無辜,他都無動於衷,現在聽到她如此說,他很不給面子地一語道破問題核心,“你雖不見她,可是天天見朕,也不好。”

  柏香如快要氣死了。以她對紀無咎的了解,他雖心思縝密,但絕不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可是這麼個人在關乎皇后的事情上總能體貼到令人嫉妒。她心內暗恨,表面不動聲色,哭道,“奴婢一心一意想要留在皇上身邊,就算不能相見,也要離您近一些方好,求皇上成全。”

  這是要走晉位路線了。紀無咎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目光微閃,應下了。

  ***

  紀無咎按照葉蓁蓁的建議,封了柏香如為美人。美人是正五品,這個品級於柏香如來說,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葉蓁蓁使了個壞,把她安排在芭蕉閣,這地方在東六宮的東北角,紀無咎就算散步都未必能散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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