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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蓁蓁得了紀無咎的旨,當天便打點東西回了葉府。

  ***

  因走得急,葉蓁蓁未來得及知會家裡。葉府上下一見皇后降臨,忙了個人仰馬翻,主子們紛紛來給皇后磕頭請安。雖然是自家府里出去的女孩兒,但是現在金尊玉貴的,禮不可廢,他們得給她行君臣之禮。

  葉蓁蓁未見祖母,先見到祖父,便已經忍不住滾下眼淚來。爺爺的精神有些萎頓,面色憔悴了許多,也沒了往日裡寶刀未老的精神頭兒,鬢間髮絲幾乎全白。他要給葉蓁蓁磕頭,膝蓋方一屈下,葉蓁蓁便將他攙扶起來,“先生不必多禮,老夫人現下病情如何?”

  “身上還在發熱,這幾日吃下的東西全吐了,”葉修名一邊答話一邊搖了搖頭,眼圈發紅,“方才聽說皇后駕到,她有了些精神,掙扎著想要起身來拜見您。”

  “快帶我去見她。”

  葉修名領著葉蓁蓁來到臥房,房內瀰漫著一股藥氣。床上老婦人見到來人,坐起身叫了聲“皇后”,葉蓁蓁已搶先一步將她按回到床上,“奶奶!”

  祖孫二人相見,均落下眼淚。葉修名留她二人說體己話,自己退出房間。出來之後,他無所事事,便在院中海棠樹下來回踱著步。海棠樹半枯半榮,枯的那一邊兒是從今年春天起沒發芽,當時他就覺得不好,沒想到竟應在這上面了。他對著那半樹枝繁葉茂的海棠,回想著太醫謹慎的說辭,突然就有些心灰意冷了。自己這多半輩子,一直有她陪著,倘若她突然去了,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轉念又一想,兩人這一生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又得了大富大貴,也算值了。她先他一步走也好,如果不能同時死去,必然會有一人留下來傷心度日,他寧願那個人是他。

  想到這裡,他悠悠嘆了口氣。人這一生,數十載只在眨眼之間,功名利祿真如浮塵,只這一生陪伴的人,才是你從生到死的牽掛。

  ***

  葉蓁蓁陪祖母說了會兒話,逗她笑了一回,見她精神還好,便勸著吃了些藥,安撫著她睡下了。

  接下來,葉蓁蓁就在葉府長住下來了。她也聽說了太醫的意思,知道祖母撐不撐得下去也不好說,她的心便跟著吊起來了,一刻也不想離開。就算……真的不行了,也該讓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有她最疼愛的孫女陪著。葉蓁蓁本意是想親自侍奉湯藥的,但葉修名考慮到她身份太過金貴,倘若屈尊降貴地來照顧夫人,反而會折煞夫人,因此只讓她每日陪病人說說話,哄一哄她。

  葉修名還專門遞了個摺子跟紀無咎說這個事:你老婆在照顧我老婆,大概過些時日才能回去。

  紀無咎看到摺子,苦笑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要說皇后跑到娘家一住好多天,這實在不合體統,奈何眼前的情況有些特殊,葉修名的面子本來就比尋常人大上幾圈,他又捨不得蓁蓁難過,因此現在也不管體統不體統的,點頭應了。

  朝堂上沒了葉修名挑刺兒使絆子,方秀清反倒有些獨孤求敗的落寞。

  紀無咎也落寞——老婆不在跟前,能不落寞嗎。他住在乾清宮裡,乾清宮冷冷清清的;移駕到坤寧宮,坤寧宮依然冷冷清清的。晚上,他睡在她的床上,心中愈發想念這個人,想到睡夢裡叫出她的名字來。紀無咎覺得自己簡直要魔怔了,他知道他喜歡她,可是怎麼就喜歡到這個份兒上了呢。就好像她一走,他的魂兒便也跟著她去了似的。

  人們都說男人喜新厭舊,那是因為沒遇到對的那個人。如果有一個人,對極了你的胃口,對到你三萬六千根汗毛無不舒坦,對到你明明上一刻還在和她溫存,下一刻不見之後便去想她……如果你遇到這樣的女人,旁的女人還能入你的眼嗎?

  這樣的女人於你,是幸福,也是劫數。

  紀無咎仰躺在坤寧宮的床上,睜著一雙眼睛看帳頂上垂下來的珍珠。他終於深刻體會到孤枕難眠是怎樣一種感受了。

  ***

  葉府老夫人病重,皇上不僅恩賜皇后娘娘回家侍病,且又親自駕臨葉府,去探望老夫人。

  這種恩榮,怕也只有葉閣老這樣的人家才受得起,許多人看著眼熱,雖羨慕得很,倒也並不嫉妒。葉先生的銜兒隨便拎出一個往地上一砸就是個坑,孫女又是皇后,這樣的人家,你拿什麼去嫉妒?如果一件東西,你沒有得到它的可能,便永遠嫉妒不起來,只有羨慕的份兒。

  紀無咎在老夫人病榻前坐了一坐,便被葉修名請出來了。當皇帝的仿佛天生就帶了一層震懾人心的寶光,病人體弱,打起精神來誠惶誠恐,這樣被皇帝嚇一嚇,只怕更加壞菜。

  葉修名把紀無咎請到正堂。紀無咎詳細詢問了老夫人的病情,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又賜了些藥物。葉修名感恩戴德,他知道紀無咎大概想葉蓁蓁了,因此便要請葉蓁蓁過來。

  紀無咎卻道,“不急。朕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相詢。”

  “皇上請講。”

  “朕征討女真之時,先生曾以蠶衣相贈。不想這件寶衣竟成了敵方抓人的線索,蓁蓁落入敵營之時,因身上穿著蠶衣,便被朵朵烏拉圖認成皇帝。”

  葉修名是聰明人,聽到此話,臉色一下變了,離座跪地說道,“皇上,老臣的忠心天地可鑑。”

  紀無咎將他扶起來,“你的忠心朕自然知道,不然也不會親自問你。朕確認過了,蠶衣之事應是從你府上泄露出去的,請先生仔細想想,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只有護送的人,”葉修名沉思道,末了一抬頭,“不對,還有個人。”

  “誰?”

  “是老臣的門生,柏建成,之前一直外放為官,現已補了吏部右侍郎。蠶衣本就是他贈給老臣的,是以當日他造訪之時,臣便多嘴漏了一句。”

  紀無咎瞭然,葉修名絕不會是多嘴,估計是故意說給柏建成聽,好到時候給他記一功。吏部是葉修名的地盤,把自己的門生拉進來做侍郎,其栽培的意圖再明顯不過。紀無咎眯了眯眼睛,“柏建成?”

  “是,皇上想來不記得他了。”

  “朕記得很清楚。他五年前因貪污被流放到遼東,朕登基之後大赦天下,他也就回來了。想不到區區五年,物是人非,他竟然又做官做得風生水起。”

  葉修名臉上有些掛不住。皇上的意思,是說他用人唯私嗎?這個柏建成是他的門生,當初家都被抄了,又抓住機會自己一步步地往上走。他見此人還算可造,便有心給他個機會,如今看來,不會是惹禍上身了吧?

  只不過……當初柏建成被抄家流放時只是個七品縣令,皇上那時候還是太子,怎會記得如此清楚?

  葉修名疑惑重重,也不表露出來,只說道,“老臣識人不清,請皇上降罪。”

  紀無咎擺了擺手,說道,“一切未有定論,先生不必憂慮,就算他有問題,也算不到你頭上,”見眼前人依然凝眉,他話頭一轉,問道,“朕常聽人說先生懼內,我倒是想討教一下,先生與老夫人伉儷情深,你真的怕夫人嗎?”

  葉修名一愣,沒想到紀無咎的話題兜得這麼快,他摸著鬍子答道,“臣怕她作甚,她又不是老虎。我只是疼她,事事順著她而已。這不是怕老婆,是疼老婆。”

  紀無咎若有所思。

  ☆、第77章秘密

  葉蓁蓁沒想到紀無咎會來葉府。

  內宅之中,外男不好隨便出入,因此紀無咎不能靠近葉蓁蓁的繡房,只好在前院的花廳之中等她。雖然嘴上說不急,實際他急得一直伸脖子向外看。好不容易等來了葉蓁蓁,不等她行禮,便一把將她拉進懷中。周圍伺候的人見狀慌忙迴避,只余夫妻二人在廳中說話。

  幾日不見,葉蓁蓁清減了些,紀無咎看著,心疼不已。他抱著葉蓁蓁坐回到椅子上,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葉蓁蓁覺得大白天的如此舉止親密,很是彆扭,因此想要起身。

  紀無咎按住了她,“坐著,我們好好說會兒話。”

  葉蓁蓁只好老實坐好,說道,“皇上,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因為想你,紀無咎心道。他幫她順了順鬢角的髮絲,空出手來摩挲著她的臉,皺眉道,“你瘦了。”

  葉蓁蓁靠在他懷裡,嘆了口氣。

  兩人這樣相擁而坐,一時無話。紀無咎來之前有千萬般思念想要說與她聽,此時把人抱在懷裡,心內頓覺充實無比,那些話反倒成了多餘。他在她光潔的額上親了親,手撫在她腰上,腿上貼著她渾圓有彈性的臀部,漸漸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但是時候不對,場合也不對,紀無咎不好鬧她。可是兩人好幾天不曾親熱,他又有些不甘,於是笑道,“我想向你討一件東西,希望你能慷慨相贈。”

  “你想要什麼?”

  紀無咎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個詞。

  葉蓁蓁登時羞得滿面飛紅,“你要那個做什麼。”

  他緊了緊腰上的手,“自然是睹物思人。”

  葉蓁蓁低頭不看他,“你去坤寧宮問掌衣的宮女要便是,不必來向我尋。”

  他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傻子,這種事情怎麼能讓旁人知道。況且,我想要你親手脫下來送我。”

  “你……!”葉蓁蓁發現紀無咎越發流氓了,鎮日裡不知道淨想些什麼。她想要起身,“真是胡鬧。”

  紀無咎重又按住她,在她頸間輕嗅著,說道,“蓁蓁,你答應我吧。你不知道,這些日子看不見你,我有多想你。”

  葉蓁蓁吃軟不吃硬,他說兩句軟話,她便有些動搖。最後只得推開他一個勁兒向前蹭的腦袋,無奈說道,“我回房給你拿。”

  紀無咎腆著臉又湊過來,低聲道,“就在這裡給我吧。”

  葉蓁蓁瞪他,“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沒人。我讓人看守著,沒人敢來。”

  敢情他一早想好了。葉蓁蓁翻了個白眼,眼見他今日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她只好遂了他的心意,好快些把這尊佛爺送走。於是,在他火熱的目光注視下,她慢吞吞地解開了衣服,把裡面穿的紅色肚兜脫下來丟給他,之後又把衣服穿好。胸前春光因這串動作自然泄露出來,紀無咎看得兩眼發直,嗓子眼兒直冒火。

  然而他不敢有任何動作,怕自己一旦行動了便停不下來。這個過程真是一個甜蜜的折磨。

  好在東西是拿到了。他抓著肚兜在面前嗅了嗅,隨之展顏一笑,將它收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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