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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蓁蓁咬著點心不接話。她知道莊妃這是拿著麗妃的黑歷史向她投誠呢。只要她問一句,莊妃保準會抖落出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說不準能讓麗妃永不翻身。果然是牆倒眾人推。

  葉蓁蓁早就料到莊妃會有此招。一個出身不高也不受寵的妃子,在這後宮之中想過得舒服一些,必須要找個靠山。

  在莊妃充滿期待的眼神中,葉蓁蓁慢吞吞地說道,“你這點心著實不錯,把剩下的都給本宮吧。”

  後宮之中行事,確實需要盟友,但若是來者不拒,什麼人都往自己帳下拉,那麼到時候害死自己的很可能就是這些個盟友。麗妃才剛剛被罰,莊妃就急急忙忙地另擇新枝,可見這個人的節操十分有限。而且,除了於抬槓一事上天賦異稟,葉蓁蓁暫時也沒從她身上發現什麼閃光點。

  其實除了莊妃,這幾日明里暗裡向葉蓁蓁示好的人有不少。

  葉蓁蓁知道如果自己明目張胆地拉幫結派,那麼紀無咎肯定更加看她不順眼,進而頻繁地找她麻煩。而且她本人也不願過多地捲入後宮爭鬥之中。所謂爭鬥,不過是爭權和爭寵兩樣,前者她不用爭,後者她不稀罕,因此,只要不是那幫小老婆們把火引到她頭上,她就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所以葉蓁蓁面對那些想要站在她身邊兒的人,態度總是淡淡的。

  “娘娘,奴婢看著,皇后這幾日也無別的動作,教訓完麗妃之後,她真的偃旗息鼓了?”宮女秋楓捧著杯參茶,對賢妃說道。

  “她是皇后,她自然可以八風不動,以不變應萬變。”賢妃答道,皺眉搖了搖頭。葉蓁蓁不主動出手,她也就不好有什麼舉動了。紀無咎喜歡聽話而乖覺的人。

  “即便如此,皇上心裡頭裝的還是娘娘您。昨天不還派馮公公專程來問問您是否想去看圍獵?皇上呀,做什麼都想著您。”秋楓的嘴巴很甜。

  那又如何,皇上昨兒翻的可是溫婕妤的牌子,賢妃心想。紀無咎此人,一時濃情蜜意,一時又冷若冰霜,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討好他了。

  秋楓怎麼會不了解賢妃此時的心思,便安慰她道,“奴婢斗膽勸一句,娘娘您可別多想。民間男子三妻四妾都十分常見,何況是皇上。自古無情帝王家,皇上怎麼可能專寵一人,只要他心裡有您,凡事想著您,有事護著您,也就夠了。”

  賢妃點點頭,終於還是長嘆了一口氣。

  ***

  後宮之中兩大陣營雙雙按兵不動,這讓不少摩拳擦掌的人感到有力沒處使。

  葉蓁蓁終於找到練箭的好去處:出了景運門,在前朝三大殿和太子東宮之間有一片空地,既闊而長,莫說練箭,估計騎馬都夠用。這裡屬於前庭,後宮中人不能擅入;且東宮現在無人居住,景運門又是禁門,二品以下官員無詔不得擅自接近,所以這裡甚少人來往,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

  葉蓁蓁讓王有才遠遠地站著,她彎弓搭箭,撒手,羽箭如一道飛虹,擊落王有才的帽子。王有才兀自瑟瑟發抖。

  素月等人不禁拍手叫好。

  後來葉蓁蓁覺得不過癮,便讓坤寧宮的太監們站成一排,她一下搭了三支箭,手起箭出,刷刷刷,三個太監的帽子應聲而落。

  又是一陣歡呼叫好聲。

  東宮之內,擷芳殿。

  紀無咎在殿中走了一圈,最終停在一幅畫前。畫中女子身披猩紅斗篷,站在皚皚白雪之中,雙手托著一隻甜白瓷純色細頸瓶,瓶中插著一支花開正盛的紅梅。女子正對著畫外之人嫣然巧笑。

  正自出神地欣賞著這幅白雪紅梅美人圖,紀無咎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喧譁。

  “外頭是什麼人?”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在練箭。”

  敢在這種地方大肆喧鬧,估計也只有那個女人了。紀無咎搖了搖頭。

  “皇上,是否需要去阻止皇后娘娘?”

  “不必了。此處幽宮寂寞,添些笑語人聲也好。”紀無咎說著,在桌旁坐下。這裡雖已無人居住,卻每日有人打掃,所以很乾淨。他回想起自己在東宮度過的將近十年光陰,竟然歷歷在目,每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他也很忙,每天在文華殿處理些政事,或是聽葉修名那個老傢伙呵斥。他對葉修名的厭惡從那時候就已經種下了,任是誰,整天被一個老傢伙當三孫子罵,也不會對那個人有什麼好印象。

  可惜了,葉蓁蓁偏偏是這個人的孫女。

  紀無咎思緒飄得有些遠。過了一會兒,外面響起了交談聲。

  “這就是皇上住過的地方?”這是葉蓁蓁的聲音。

  “回娘娘,皇上尚為太子時,住的是端敬殿,這裡是擷芳殿,是宮人們的居所之一。麗妃娘娘和僖嬪娘娘都曾居住於此。”

  葉蓁蓁聽罷,把弓箭向旁邊一遞,王有才連忙接過去。她走到擷芳殿前,抬頭看那匾上題字,顯然不是出自某位瘋狂而自戀的書法愛好者,倒像是紀無咎的筆跡,縱橫超逸,不拘一格。

  紀無咎抬手阻止了想要走出去的馮有德。他坐在支開的窗前,安靜地看葉蓁蓁。這女人一身勁裝,頭髮簡單地挽起,顯得英姿颯慡;衣服緊貼身體,勾勒出全身的玲瓏曲線,曼妙非常。她剛練過武,此時氣息還有些不穩,面上暈開桃花瓣似的紅霞,頭上沁著細汗,正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匾額出神。

  “皇后看了這麼久,可是不認識那幾個字嗎?”紀無咎坐在窗前,微微挑眉,打趣道。

  葉蓁蓁這才發現他。此時午後的陽光照進窗戶,灑在他的臉上,使他面色斂去平日的陰鬱,顯得溫和沉靜;眉目上掛了些許溫柔,仿佛水墨點染出的畫中人。

  “擷芳,擷芳,”葉蓁蓁沉吟,突然一笑,“不就是採花兒嘛,”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紀無咎,“倒也十分應景兒。”

  “……”紀無咎有一種淡淡的被調戲了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剛碼完就貼上來了。這一章是過渡章,寫得本宮相當吃力。

  嗯,希望大家閱讀愉快撒~

  愉快的話就說出來撒~

  ☆、圍獵

  九月十九,又是一個好天氣。

  一早,聖駕和文武百官的隨駕浩浩蕩蕩地向著北燕移動。京城的百姓又有了熱鬧可以看。除了葉蓁蓁,賢妃、僖嬪、溫婕妤、王昭儀等,也跟著去了。其他幾個女人勉勉強強能騎馬,連弓都拉不開,去了也是去圍觀的。

  皇帝的大小老婆們每人一輛馬車,其中最豪華的那輛自然屬於葉蓁蓁。葉蓁蓁坐在其中,掀了窗簾的一角,偷偷往外看,本以為會看到販夫走卒們的日常生活,一如真人版《清明上河圖》,卻沒想到凡她車駕所到之處,街道兩旁的人紛紛跪倒,滿地黑壓壓的腦袋,好生無趣。

  陸離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幾個侍衛經過皇后娘娘的鳳輿。他回頭,向車窗一看,正好對上葉蓁蓁的眼睛,她正一手扯著窗簾,只露出半張臉,目光親昵地看他。

  陸離朝她微微一笑,緊接著扭過頭,策馬離開。

  葉蓁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難掩失落。如今她為後,他為臣,兩人最親密的舉動也不過是隔空相視一笑,而且這樣已經算逾矩了。曾經兩人一起讀書習武的時光,如今已經一去不返。

  一行人馬拖拖踏踏,其中幾個老臣為了證明自己老當益壯,不願坐車,和其他人一起騎著馬。這樣的隊伍自然快不了,將近中午時分,才到達北燕。

  這裡已經有人在布置宴席,皇帝一聲令下,已經準備好的酒菜紛紛端上來,天子和群臣們先要吃吃喝喝一頓,才有力氣打獵。葉蓁蓁和紀無咎共同坐在上首,下面兩旁坐的是幾個妃子,再下首,才是群臣。葉修名德高望重,自然坐於群臣之首,所以葉蓁蓁能清楚地看到他。再往人群里找找,勉強能看到父親,至於她的三個哥哥,那就不知道淹沒在哪裡了。

  雖如此,葉蓁蓁也已經很是知足了。她想跟紀無咎出來,目的並不只是為了打獵,更多地是想見一見家人。自從進了宮,她才真正體會到家人對她的那份好,當初是她不懂珍惜,現在想來既懷念又遺憾。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母親和祖母。

  吃飽喝足之後,圍獵開始。紀無咎並沒有急著加入打獵的隊伍,而是坐在看台上,看著場中一排騎著駿馬的年輕人。他們都是官員子弟,權貴之後,是各個家族的未來,在這種重大場合,免不了一番較量。

  看台下幾個士兵舉起號角,鼓起腮幫子狠命吹。角聲落時,場中駿馬奔騰,馬蹄翻飛,向著前方的樹林奔去,揚起一路黃塵。這隊人馬如一簇密集的閃電,挾著驚天撼地的雷聲,迅速隱入林中。

  賢妃等人看得一陣心驚肉跳。溫柔婉轉的小女子們,實在不曾見識過這種糙爺們兒式的動人心魄。

  紀無咎領著賢妃走下看台,馮有德早讓人牽來兩匹馬候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給紀無咎,另一匹白色的小馬是給賢妃的。賢妃今日穿了一身白底藍紋的騎裝,配這匹馬,簡直是不染塵埃的仙子,煞是好看。

  紀無咎駐足欣賞了一會兒。男人,沒有嫌自己女人漂亮的。

  賢妃被他看得一陣不好意思,“皇上,您怎麼還不上馬?”

  紀無咎聞言,翻身上馬。兩人一個白衣白馬,一個黃衣紅馬,並駕而立,倒也登對得緊,十分引人注目。

  葉蓁蓁也在看他們,確切地說,是她——頭上的那朵小花。因是騎馬,賢妃今日梳了個簡單的螺髻,並未插簪戴鈿,只用一個銀質發箍固定好頭髮,發間別了一朵黃色的小花,很有一種活潑嬌俏的美。這花也是精心挑選的,名叫“零陵香”,民間又俗稱“醒頭香”,因為戴在頭上可以去除身上的汗氣,現在這種場合用剛剛好,萬一紀無咎騎馬累了想親熱一番呢……

  不得不說賢妃想得還挺周到。

  不過她想不到的是,穿黃衣服的除了紀無咎,還有大黃蜂。

  所以葉蓁蓁之所以盯著她的頭看,就是因為那朵小黃花吸引了一個色迷迷的大黃蜂,圍著它嗡嗡作響,試探著撲上去一親芳澤。

  其實如果做這種事情的是一隻蝴蝶,那也是挺美好的一個畫面。

  賢妃也察覺出動靜,一扭頭——媽呀!!!

  於是出於本能地,超塵脫俗的馬上仙子慘叫起來,同樣是出於本能地,胡亂揮舞著手臂。紀無咎被她嚇了一跳,一邊安慰著受驚的馬,一邊莫名其妙地看她,想弄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突然,一道箭光閃過,直刺向賢妃。紀無咎離得太遠,來不及阻止,定睛看時,賢妃也已被突然而來的襲擊嚇得目瞪口呆,不敢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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