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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則鈞有他的權力他的宏圖,程曦有未來的廣闊天地,而她,想要的得不到,秦家百年基業如何興盛,於她,不過是一片荒蕪。

  程曦是她兒子,懂她意思。所以收下了那對戒指。

  “替我和小魚謝謝她。”

  -

  S大開學早,路邊糙葉尖上的積雪還沒化乾淨,學生就已經紛紛返校。林郁回學校的下午就上了兩節課,程曦去他教室外面接他,他身材挺拔,穿了件駝色的大衣,圍著格子圍巾,站在那些帶著啤酒瓶底眼鏡的理科生里,更加顯得鶴立雞群,林郁一眼就看見了他,趕緊走得一點,朝他走了過去。

  白小胥不慡地哼了一聲,雖然態度惡劣,也沒扔下林郁,而是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你來了。”林郁看他眼睛裡帶著笑,自己也開心起來:“我們黎教授今天說我對超弦理論的理解很深刻。”

  “真厲害。”程曦摸了摸他的頭,攬住他肩膀:“餓不餓?”

  “有點餓。”

  “帶你吃飯去。”程曦看了一眼白小胥,後者跟著晏斯梵在他住的酒店裡呆了半個月,兩個人說話也算熟稔:“白小胥也來吧。”

  “我要吃南仲遠做的飯!”白小胥看林郁一副心思都在程曦身上,一點也沒有秋後算帳的意思,頓時十分不慡,要求高得很。

  “今天可能沒機會了。”程曦態度挺好:“阿南失戀了。”

  林郁驚訝地看著他。

  “那廘戰……”

  “阿南這段時間大概沒辦法做飯了。”程大少爺當作沒聽到廘戰的名字,帶著他們走到停車的地方:“我帶你們去吃點別的,小魚想吃什麼?”

  “可是,”林郁低著頭思考了一陣:“廘戰還是每天都上線打遊戲啊。”

  “這說明他比較敬業。”程曦耐心好得很,替林郁開了車門:“義大利菜怎麼樣?”

  “什麼什麼……”巨型電燈泡白小胥花了半天時間才搞清楚,追著林郁問:“為什麼一會是廘戰一會是南仲遠,他們有關係嗎?他們是一對?”

  林郁心不在焉地點頭。

  “他們是同性戀!”白小胥大驚失色。聲音過於大了點,還好是物理學院的學生都有點不太關心八卦,聽到的人也只是多看了他兩眼而已。

  “我和小魚也是。”程曦雲淡風輕地補刀,挑起眉毛:“怎麼?有意見?”

  別看白小胥背著程曦罵人渣罵得勇敢,其實對於能和他心目中的大魔王晏斯梵做朋友的程曦,他還是有點畏懼的。

  “沒意見……”白小胥鬱悶地縮了回來,小聲嘟囔:“可是林郁是我朋友啊。”

  他的邏輯是:林郁是我朋友,所以同性戀的事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別人是同性戀的話,我還是要驚訝一下下的。

  白小胥被程曦“開解”了,林郁卻一直若有所思,坐在車上還一直垂著頭思考,等車到了江邊,忽然恍然大悟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程曦開著車,笑了起來:“小魚知道什麼了?”

  “廘戰和我說過,他們一定會分手的。”林郁很認真地告訴程曦:“我那時候跟廘戰分析說酒精中毒會導致幻覺,也會造成情緒衝動,所以醉酒之後的事不能相信。廘戰跟我說不用擔心,他和南仲遠在一起不會很久的,他們會很快分手。”

  整件事情里,看起來似乎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南仲遠站在優勢,進可攻退可守,再不濟也有南家的雄厚財力供他出國旅遊一場艷遇排遣失戀心情,頹廢個兩三年,又是一條好漢。

  但是秦陸卻是一直冷靜地,等著分手的那一天。

  究竟是誰更殘忍,已經說不清了。

  林郁知道這些事,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程曦也不準備讓他知道,他還記得那個小理科生振振有詞地跟他說:“真愛是最好的東西,不要隨便放棄……”

  但是白小胥顯然沒有這個覺悟。

  “哎,他們為什麼分手啊?南仲遠做飯那麼好吃,秦陸傻嗎,幹嘛和他分手。”白小胥伏在林郁座椅靠背上,不解地追問。

  在白小胥這種吃飯比天大的人眼裡,像南仲遠這樣做飯好吃的人大概就是男神了。

  程曦覺得是時候通知一下晏斯梵了。

  但林郁的反應卻出乎他們的意料。

  “秦陸跟我說的理由,是因為家世的差異,和價值觀的差異。”林郁認真地跟白小胥解釋:“但是在我看來,談戀愛的事情,跟物質沒有關係。如果會因為物質而分手,就不是愛情。因為談戀愛只要兩個人還活著就可以,秦陸賺的錢都可以養活兩個人了,雖然南仲遠的店在虧本,但是,只要他好好學習經濟學,應該可以做到盈利的……”

  白小胥聽得一愣一愣的,但畢竟是能進物理系的學生,理解能力不錯:“咳,你就說他們不是真愛就行了。”

  “其實也不一定是因為這個,”林郁秉著理科生的嚴謹,認真地告訴白小胥:“戀愛是個很複雜的問題,可變量很多,有時候也會出於保護對方的考慮,而不願意走到最後。但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要堅持,因為真愛是很好的東西。”

  程曦在一邊聽著,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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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雲攸說,林郁真正打動他的,是那句“真正勇敢的人,是懂世故,而選擇不世故的人”,

  那麼,林郁應該是,知道愛情有多難,卻仍然選擇愛情的人。

  第105章 約會

  雖然南仲遠沒空,但是程曦帶他們去的義大利餐館還是頗讓人滿意的,裝潢很有文藝氣質,地中海風格的四角穹頂,燈光柔和,還放著優雅的鋼琴曲。整個店堂也沒幾張桌子,大廚是義大利人,上主菜的時候還出來跟他們打了招呼,只不過白小胥吃鵝肝吃得正HIGH,臉都快埋到盤子裡。

  白小胥這種人,你是沒辦法指望他自己反省發現自己是一隻巨型電燈泡的,非但如此,他一邊嚼著三文魚一邊大肆點評:“程曦,你找的店不錯,比那個變態上次帶我去的義大利餐廳好多了。”

  林郁對他一直對某個“變態”充滿敵意的行為十分不贊同,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

  程曦也不惱,順手把手機放了下來,手臂支在桌上,十指交叉,笑得溫文爾雅:“你說的變態帶你去的是哪裡啊?”

  “也在這附近……這裡是靠近靜安寺是吧”白小胥趁著晏斯梵不在,大放闕詞:“他騙我說有好吃的,帶我去那個酒店,就是樓好高的那個,結果那個餐廳叫什麼萊昂納多達文西,裡面還放一堆油畫,簡直太裝逼了,菜也不好吃,就櫻桃還不錯,我都沒吃飽。那種華而不實的地方只有暴發戶才會去的,好好一個餐廳,起個畫家的名字,是不是還要往菜裡面放顏料啊……”

  程曦一直面帶微笑地聽他對晏斯梵口誅筆伐,聽了半天,然後把桌上的手機拿了起來。

  “阿梵,都聽到了?”

  白小胥的話戛然而止,叉子上的牛排“吧嗒”一聲,掉在了盤子裡。

  那瞬間他的表情簡直是太精彩。

  “……我都聽到了。”手機里傳來晏斯梵慵懶的聲音:“真巧,我現在就在那個只有暴發戶才會去的酒店,你們在AdDomus吧,等我吃完這份加了顏料的烤龍蝦就過去……”

  白小胥臉上的表情已經是萬念俱灰了。

  “你……”他瞪著程曦,簡直是痛心疾首,程曦不為所動,悠然自得地聳肩,他只好去瞪林郁。

  林郁正在努力把牛排切下來,程曦順手把他盤子拿了過來,一塊塊給他切好。林郁騰出手來,發現白小胥在瞪自己,滿頭霧水:“怎麼了?”

  “這個人渣欺負我!”白小胥怒指程曦:“他竟然聯合那個變態一起暗算我!”

  “程曦不是人渣。”林郁神色嚴肅起來:“而且你一直歧視有心理疾病的人是不對的……”

  程曦切好牛排,摸了摸林郁的頭。

  “我早告訴過你的。”他對著怒髮衝冠的白小胥笑起來,薄唇帶著笑意一字一句地說:“打擾人戀愛,是會遭天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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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胥被晏斯梵拎走的時候,已經上了甜點了。白小胥同學大概是抱著被人欺負了要吃回來的心態,在晏斯梵到來之前,馬不停蹄地吃了兩份三文魚,一份鵝肝,還有半份牛排。可惜大業未成,他還沒把程曦錢包里的錢吃掉一小半,晏斯梵就到了。

  白小胥這人就跟炸毛的貓一樣,雖然自己也是個沒談過戀愛的童子雞,但是整天一副“我很懂人情世故我是戀愛專家”的樣子,自我感覺良好得很——當然他也只能唬一唬林郁了,後者對人情世故和戀愛都是一竅不通,經常被他的餿主意唬得一愣一愣的。

  晏斯梵一到,看了這場景,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

  AdDomus裡面都是西式的兩人桌,燈光音樂氣氛無一不是最好,隔著桌子和長頸玻璃瓶中的玫瑰,兩兩對視,簡直是約會的聖地。也只有白小胥,硬在兩人側面加了一張椅子,而且點了滿桌食物,吃得正歡,晏斯梵到的時候他正在對付一份牛排,三文魚都已經幹掉兩盤了。吃得熱火朝天旁若無人,還要林郁給他遞鹽罐,怪不得程曦對他這個巨型燈泡忍無可忍。

  林郁看見晏斯梵,驚訝了一下,“啊”了一聲,沒叫出晏斯梵的名字。說了句“圓周率”。

  “晏斯梵。”晏斯梵也不惱,自報家門,翹著一邊唇角笑:“白小胥一定跟你說了很多我的壞話。”

  “才沒有。”白小胥簡直要掀桌而起,好在他神經大概還沒粗到無藥可醫——當然也可能是捨不得桌上的食物,他只是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自己說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哎唷……”

  晏斯梵像揪住一隻貓頸後的軟毛一樣,捏住了他的後頸,白小胥怕癢,連忙一縮,晏斯梵已經把他從椅子上拎了起來。

  “走了。”晏斯梵懶洋洋地和程曦打招呼,手上捏著白小胥的力道卻一點不減,白小胥又癢又暴躁,整個人扭來扭去,掙脫不了,把自己扭得像根麻花。

  “對了,”程曦一邊給林郁倒酒,一邊還不忘補上致命一刀:“他剛剛在車上的時候,還說你肯定是個同性戀,因為不敢出櫃所以心理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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