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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分了宗,但是直接動榮國府好像有點風險,畢竟宮裡還戳著一位帶著兒子混的娘娘。乾脆拿寧國府來試試水,看看反應好了。有心人從賈珍的私生活開始參起,這是正式的文本,不小心在處理的過程中還發現了他在父喪期間生活不檢點,開個聚會聚個小賭,既然是正式被參,還在朝里混的忠順王豈有不知之理?一聽‘去歲於其父喪時’忠順王打著盹兒反應了一下,去年除了母妃薨了,還有別家辦喪事呢?不對!去年我娘死了你居然開慶祝會?忠順王理所當然地怒了!

  京中的紈絝別的本事可能沒有,察顏觀色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如果讓忠順王在不經意間幫了自己的忙……只要把某些事情捅給他老人家,都不用特意送禮拜託了。雖說有一個恭王爺與在平安州的那個人關係很不一般,不過人死如燈滅,恭王爺真能為一個死人跟大家扛上了不成?打定主意抱成團兒,把各種風言風語傳給了忠順王。

  徒忻聽了消息之後只是冷笑,綜合一下兩府分宗的時間,明白人就知道榮、寧兩家為什麼交惡了。忠順王正在氣頭上,徒忻沒有直接勸他不要找榮國府的麻煩,只是在跟他哥哥聯絡感情的時候說了一句:“有用得上弟弟的地方,儘管開口。去年我就奇怪了,怎地好好的一門兩公府突然分了家,寶玉那裡也不怕人家說他們有了起色就不顧同宗之誼,原來還有這等事在。他也是,居然不早告訴我一聲兒,不然去年就正好把賈珍這個混帳東西辦了,倒叫這王八蛋多逍遙了這一年。”忠順王的耳朵動了動:“你聽到過風聲兒?”

  徒忻道:“去年聖上不是又欽定了個案子麼?審證人的時候,有說漏了嘴的,我本不在意。你知道的,我與寶玉比旁人好些,那時候父皇又為兩府分宗的事兒不高興,寶玉也因些被黜到了兵部,我不想再惹父皇生氣又牽累他。也是想不到賈珍這東西居然這樣大膽,他親生父親的熱孝還沒過呢,就這樣。也不怕老頭子氣得半夜從棺材裡爬出來。不說這個了,我去翻卷宗去,只要哥哥用得上的,都給您找出來,只是卷宗不好隨意拿走,您看完了我還得還回去。”

  榮、寧分宗的事兒忠順王是知道的,太上皇是借這個機會打壓了一下‘叛徒’榮國府,以此與皇帝打擂台,忠順王憶起此事,冷哼了一聲:“他們倒乖覺,當時就該告發! ”徒忻笑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別看您現在氣成這樣兒,當時他要告發了,您也要瞧不起他為避禍而賣親了。”忠順王氣平了點兒,心理的不舒服還是有的:“小王八蛋,居然還成了妹夫了!你幹的好事兒。”徒忻玩著茶杯,笑道:“就是取中的這一條兒。”忠順王道:“也是。賈珍我卻是饒不了的。”徒忻道:“賈珍又干咱們什麼事兒了。”忠順王道:“當日的供詞,你把說的人給我,我自去問,不用你擔干係,只是聖上問起的時候……”“我必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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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治賈珍,光一條居喪不謹就夠了。皇帝把他下部治罪,那罪名一條一條地挖,把府中心腹僕人一審,連偷小姨子扒灰與同族通jian都審出來了。皇帝心裡也在嘀咕著。前面說了,皇帝是比較想於舊家裡面擇幾個能用的,本來選中了賈寶玉的,但是看他的親族實在是不像話,要不是近來又發掘出賈寶玉在大局上的那點兒能力,皇帝都有心另擇一人來培養入閣了。看吧,舅舅敗仗、原來的同宗不顧倫常孝義、遠親史鼎也是個禍頭子,姨表兄鬧出了人命官司,幸而現在悔過了……

  於此同時,都察院上了一章,卻是看著王子騰失勢,急著摘清自己。牆倒眾人推,破鼓亂人捶。皇帝的案頭上了一本,卻是參賈寶玉於國孝家孝期間偷娶的,原來那位御史被上司壓下了本章,心中自然是不樂意的,現在見上司都不顧情意了,自然要申張正義。他還記得上回是上司把事兒壓下來的,專門走了個後門兒,找了個同鄉把摺子塞了進去。這位同鄉姓秦名璃。

  唐佑是個仔細的人,掂著手裡的摺子發現感覺不對,細細一看,樂了,他本來是很擔心得意門生的,現在麼……他等著看笑話了。以唐佑對賈寶玉的了解,死了也就罷了,只要有一口氣活著回來,必定會有一副正義、公平、慈悲、寬容又為難的樣子,到時候這御史的名聲就臭了。

  並且……皇帝怎麼可能讓事關他妹妹的醜聞宣揚出去?只會在小範圍內憤怒,然後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了,誣告的人就要倒大霉了。不知道整個平安州事件到最後就沒幾個能拿出來裝臉面的人麼?還來添堵!皇帝現在對偷娶事情有多麼憤怒,未來對誣告的人的怒火只會更高。再者說了,唐佑傾向於給賈璉一個大教訓,位置越高能力越差的人闖的禍就越大,為了不讓他以後拖累自己的得意門生從而拖累自己,唐佑樂於在這些事情上把賈璉的地位打得低點再低點,讓他以後拖累人的效果降到最低。

  至於王子騰同學,賈寶玉臨行前與這位老師有過一番密談,唐佑並不很擔心。

  皇帝果然憤怒了,正常的皇帝看到這封奏摺,那心情簡直就是在看梅花烙了,當場就摔了筆。唐佑見皇帝這樣,遂上前開解:“陛下這是因何而怒呢?”伸頭假意看了一下,笑道:“本是拿來給聖上解悶權作一笑的,怎地惹您生氣了呢?賈寶玉是什麼事的人,聖上不信自己的眼光麼?再說了,他們那樣的人家,要什麼樣兒的沒有,犯得著偷‘娶’?”皇帝平靜了下來,著錦衣衛去查,唐佑攔著道:“此事干係到長公主,畢竟也是准駙馬,如今正查著寧國府,不如宣了恭敏王來,悄悄的一查,媒是他保的,有事兒他也得擔著呢。真有什麼,也不用您操心。”

  皇帝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徒忻一搖頭,還查什麼?翻一翻黃曆查一查值班表,那天賈寶玉在宮裡呢沒時間去辦‘喜事’。賈珍的小廝全招了,看門的蒼頭說是賈璉去的外宅,賣香燭紙馬的鋪子老闆說是賈珍著人去他那裡買的一應婚慶用品。徒忻拿筆一改,春秋筆法,成了賈珍養著小姨子當外宅,邀賈璉去飲宴作樂。反正戶籍上沒有顯示,賈珍與尤家姐妹早有首尾,正常人誰能想到有人心甘情願地做活王八的。

  徒忻夾著卷宗,邀著忠順王,帶著一個看熱鬧的徒愉來復旨了。至此,寧、榮兩家翻臉的真相大白了。為了臉面著想,還不至於明旨說這個事兒,但是賈珍卻以不遵孝道為由奪了爵位,另擇旁支承嗣賈敬。賈璉以與賈珍喪期會飲,奪了捐來的同知,躺在床上的賈赦當時還沒癱,以教子不嚴為由一口氣降成了騎都尉。

  一檔子打賈珍黑槍的人也沒大討著好,有不少人有親戚跟著賈珍賭過錢的,有些人乾脆就是本人去喝過酒,被皇帝下決心裁汰了。平安州那裡捷報頻傳,幾個原紈絝也略有功勞,皇帝的面子也轉回來了,也不擔心說皇家不能與開國元勛共患難,一氣把給他添堵的人的爵位降的降奪的奪,皇帝心裡舒慡極了——朕不差你們這幾個。

  皇帝的意思,還要罰著賈政與賈珠連坐一下。忠順王開口了,笑對徒忻道:“這麼說來,賈寶玉也實在可憐了,在前頭拼死拼活,為了撈他們連命都不顧了,後頭還在捅漏子。”皇帝要連坐的心思就淡了。恰在此時,賈寶玉的最新戰報來了。皇帝看著居然笑了:“天將降大任於廝人。”忠順王異常開心,本來是賣弟弟一個面子才說的好話,這會兒說得正是時候,人情賣得太順了。說話服了皇帝耳朵的忠順王被皇帝留下來吃飯,順便聯絡感情,琢磨著是不是給小兒子也求個好一點的爵位。

  唐佑還要下個舌頭:“都察院自鄭大人去後,越發不堪了。王子騰倒也可憐,得勢時什麼事都給他藏著掖著,一朝失勢,就成了旁人的投名狀。這樣的人。”說著搖了搖頭。徒愉大大咧咧地道:“看人下菜碟兒,他叫什麼名兒,我得記下了,以後離他遠著點兒。倘或犯了錯兒,真怕背後下刀子的。”徒忻自從匯報完就沒說話,這時忍不住了:“到現在不知道左都御史叫什麼,你可以了! ”揚一巴掌拍上後腦勺。皇帝笑道:“你別欺負他了,那般小人,原就很不用記。”

  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賈寶玉已經踏上了返京的官道。路上聽說新的左都御史已經上任了,據說名義上算是他的師叔——此人是唐大人的同年。

  第145章 回到京中各聽賞罰

  聽著京中消息,賈寶玉並不很難過,賈珍父子是活該,賈璉更是活該了,心知肚明這裡面徒忻沒少操心,自家兄弟倒霉了賈寶玉反倒一路抿嘴笑著回來了。沒想到這一回除了被人烤了半天,一切都很順利,更不想史鼎那裡也挺順溜,原還以為這裡官僚體系比平安州完備得多,各種關係也複雜,擔心各種扯皮。誰料到史鼎處的善後工作非常簡單,畢竟還沒有弄出大毛病來。

  事情全交給張炯來辦了,賈寶玉本就屬於一個記分員的工作,屢次申請過來不過是找一個想鍛鍊的藉口好過來撈舅舅一命而已,到了這裡就安份地窩起來繼續做他的記分工作。撈舅舅那是近不得已,親緣關係再遠一點的史家他就不怎麼樂意管了,公平地說,這麼些個貪贓枉法的傢伙,要不是自己親戚,他非常樂意想法子把事情捅到皇帝跟前,也就是礙著這一份關係才沒主動去招惹。因此給兩人互相介紹完了,賈寶玉就退居幕後休息去了。得好好洗個澡,在香羅軟衾里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賴尚榮特意趕到了省城來給主子磕頭,主僕二人趁著史鼎與張炯磨牙的時候說了不少的話。賈寶玉看賴尚榮身著官服,人顯得更加白胖了,臉上比在京中更帶著幾分驕縱之氣,顯然日子過得不錯。雖然還是給賈寶玉磕頭,賈寶玉現在卻不能受了他的全禮,賴尚榮已經是朝廷命官了呢。敘禮畢,賴尚榮就說:“聽說二爺來了,把奴才嚇得不行,那是塊險地,虧得祖宗保佑,您建功而還。到底是國公爺的血脈。”

  賈寶玉不置可否,只問目下情形。賴尚榮道:“不瞞二爺,這塊地方兒,扣點子火耗銀子,弄個踢斛淋尖,收點好處給人辦事等等等等都是有的,上上下下也都明白。別說是這裡了,全天下外放的官兒,都是這麼做的。只是……史侯爺做得有些兒過了,單火耗一樣兒能收得比旁人多一倍。”賈寶玉笑得怪異:“他們家到了他手裡,過得原也拮据,外放本就是撈銀子的好去處,我就知道他必不會手軟,只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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