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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文熙太子舉薦桓王時,桓王已年過不惑,隨著文熙太子去世,桓王也受到皇帝的忌憚,他在皇帝和王太后以及宗室間周旋數年,最後解除兵權歸京,聽到封淙他們說起北晟的戰事,也激出了胸中鬱氣。

  桓王道:“北晟大亂,正是我南夏揮師向北的好時機,可惜如今陛下無意出征,朝中也沒人請奏,哎。”

  皇帝自己還忙著煉丹,頭疼海邊的水匪作亂,想著怎麼削弱蕭家權柄,哪裡有心思向北出兵,連北二州都沒空管。

  柳言平他們奪回沐州與齊州,朝廷所給嘉賞也不過是一些頭銜而已,仍讓柳言平守白虞城,周顯沛為太守掌沐州,派了幾位官員去,沐州與齊州轄權仍然在柳氏和周氏。而兩州現在的兵力,以粟安武士和袁氏、周氏、柳氏的兵力為主,封淙和元棠遠在京城,沐州和齊州仍然是他們的後盾,朝廷派去官員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朝中人心不齊,難怪桓王有這樣的感嘆。

  喝了半晚上酒,封淙的元棠離去時,桓王堅持親自送他們,在王府大門前,桓王忽然拉住元棠問:“從前我考教你的問題,你還記得麼?”

  元棠一愣,說:“不敢忘記。”

  “你可有答案,何為天下強兵?”

  元棠想了想才說:“學生不敢自認所想都是對的。”

  “說來聽聽。”

  元棠說:“學生認為強兵一說無法準確言明,能勝的不一定兵強馬壯,敗的也不一定是孤弱之軍。強弱難辨,兵甲強勁也不一定軍武興盛,所以難以判斷。大概只有能罷天下兵戈之兵,才能稱為強兵。”

  桓王細細聽著元棠的話,閉上眼睛點點頭,未做評價,眯著醉眼由家僕扶著晃晃悠悠走回府中。

  彎鉤一樣的月亮穿行於雲間,涼風一吹,酒意也散了,元棠和封淙目送著桓王的背影。

  封淙拍了拍元棠肩膀,說:“發什麼呆,走吧。”

  元棠說:“也不知我的答案到底對不對。”

  封淙翻身上馬,俊朗笑道:“叔祖又沒說你不對,我看你是長見識了,柳長史總說你雖有上進之心卻不顧大局,我看你心裡明鏡似的。”

  元棠搖頭笑笑說:“柳長史的大局我是顧不了的。”

  過了幾日,元棠到東宮聽候太子差遣,被太子任命為東宮護衛將軍,負責統領東宮戍衛以及太子和太子嬪妃的安全。太子這一任命可以說給了元棠極大的信任和重視,並非太子輕率,而是東宮也無人可用。

  像太子這般聽政多年又參與政事,皇帝雖不寵愛卻也還認可,東宮早就該得到部分統領京畿兵力的兵權,但是現在京城禁衛幾乎都在蕭氏囊中,太子不僅無法插手禁軍,也網羅不到多少武將。

  沈靖宣也正是看準太子極缺武將支持,才從中向封淙說和,可惜封淙不願領情,讓元棠到東宮效力,倒比太子與封淙直接往來密切合適。因此勸不動封淙,沈靖宣也索性不再管他。

  元棠入東宮大半個月,太子都將元棠放在身邊隨侍,元棠也投桃報李盡心護從,整頓東宮防衛。不整頓還不要緊,一經查驗元棠才知道,東宮也被蕭氏安插的了不少人。

  迫於東宮無人可用,蕭攜之勢力遍布朝野,太子還不能清除這些人,元棠盡力精簡東宮衛,向太子舉薦了已在輝州勝任副將的袁析。

  元棠心裡也有私心,袁家靠他一人終難支撐,還須多提拔袁氏得用的子弟,之前還在霽颺時元棠就拜託周顯沛教袁將軍的兩個小兒子習武,眼下太子要用人,元棠便大膽向太子提了袁析。

  太子沒有過多猶豫,向元棠問了袁析的軍職,便表示要調袁析入京。

  元棠和沈靖宣退出太子書房,沈靖宣將元棠拉到僻靜處,問道:“怎麼忽然想起舉薦袁析?”

  元棠也不瞞沈靖宣,將自己的打算說了,沈靖宣卻皺眉不語,元棠細回想起來,道:“我這麼做不合適麼?”

  沈靖宣搖頭,依然皺著眉說:“太子信任你,你為家中謀劃,也不是不可。朝中畢蕭氏勢大,二皇子又在外掌握兵權。陛下現在不滿蕭家,但是對二皇子還是寵愛的,你們袁家牽扯進來也不知是好是壞。”

  沈靖宣有家世支撐,即便曾受皇帝猜疑,又因王太后受牽連,沈家的名望還在,皇帝再猜忌沈家依然對沈家禮遇,不時招沈氏子弟入京以示親厚。

  太子留沈靖宣在身邊,既是因沈家與蕭氏勢不兩立,也是要借沈氏穩固自己在其他世家中的聲威。

  沈靖宣侍奉東宮不會另存二心,也不會不盡力,他明白自身與東宮太子同利同損,眼界和思慮的方向卻落在家族的得失上,所以才會對元棠說這些話。

  元棠也不是沒想過,太子地位看起來不那麼穩固,如果有一天太子果真不敵蕭氏,袁家也會受牽連,可除了太子袁氏在京中找不到更好的依仗,受蕭氏一再打壓,袁氏實在難以出頭,元棠只能先進一步。

  元棠說:“我都明白的,三哥放心。”

  沈靖宣見元棠有自己的謀算,也不再多說,他也看得出,元棠從北晟回來後思慮行事成熟許多,從前也顧家上進,但人微言輕無法施展,現在比從前更有想法。

  元棠舉薦族人歸附或許讓太子看到了誠意,此後太子比之前更信任元棠,與幕僚討論朝中政事和東宮秘事時也不總讓元棠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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