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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陣換將不是行兵之道,即使如此,南夏朝廷依然下了讓三人去襄京的旨意,只有一個可能,不想讓他們,或者說不想讓封淙在沐州與齊州的戰事中立首功。而且朝廷一再下旨急催,卻沒有派合適的人接掌軍隊。

  柳言平問:“袁將軍,你那邊情況如何?”

  “都交給德叔了,德叔用兵老道,放心。”元棠解開披風到自己的席位坐下。

  封淙手裡把玩著一把牛角柄的小彎刀,這種彎刀是粟安人常戴的配飾,封淙還穿著甲衣,一身戰場上肅殺之氣,連一貫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那麼明朗。

  元棠忽而發現封淙身上的氣質似乎與從前有所不同,但是封淙看到他時,眉眼還是溫柔的。

  柳言平說:“京中消息來得忽然,殿下還得早日定奪。”

  元棠和柳言平還是其次,主要是封淙。朝廷給出王位厚賞,讓封淙離開沐州,看似嘉獎,實則削弱他與沐州軍力的聯繫,甚至不在意沐州是否能在與蘇守逵的戰事中得勝。

  “我回京,袁將軍和柳長史繼續留在這裡督戰。”封淙說。

  在此之前眾人已商議了應戰蘇守逵的對策,蘇守逵集重兵在翎丘前阻截,由柳言平和封淙的舅舅率人繞過翎丘直達白虞,封淙在桑懷佯戰拖住蘇守逵重兵。如果只有封淙一人回京,只要部署得當,依然可以按之前的計劃進行。

  他們無法無視朝廷的命令,因為沐州軍需要南夏正統的承認,但也不用完全遵守朝廷的命令,封淙一人回京,元棠和柳言平還有轉還餘地。

  元棠說:“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陛下他……”當著眾人,元棠也不好說明皇帝對封淙的猜忌,不過就算不懂其中彎彎繞繞,在座也知道這時京里要封淙回去不是好事,“總之不能你一個人。”

  封淙正要勸元棠幾句,倒是柳言平先開口:“屬下也認為殿下不宜單獨回京,不如讓袁將軍同歸。”

  “朝中下令就是要讓那屬下與將軍和殿下一同回京的,屬下必須留下督戰,只能向朝廷請罪,若是將軍也不回去,那就說不過去了。二來屬下未曾到過京城,將軍少年時曾與殿下在京中,若是將軍同往,也好與殿下相互照應。”柳言平說。

  因柳言平與元棠都堅持,封淙最後同意讓元棠同去,其實他也不想與元棠分開,分隔兩地,兩人少不得牽腸掛肚。

  為了朝廷的旨意,沐州軍臨時調整行軍安排,袁德到桑懷任主帥,柳言平和封淙的舅舅仍舊按原計劃帶兵繞過翎丘,期間朝廷多次下令催促,待柳言平到白虞城下與蘇守逵開戰,封淙和元棠才啟程。

  七月,元棠和封淙所乘坐的船到達上筠,得知蕭擅之在江水沿岸督戰,入夏水豐,冬春時隱匿到海島上的水寇又頻頻出現在海岸,沿江水而上到沿岸作亂。

  蕭擅之不在上筠,對封淙和元棠來也算一件好事,大家又不是什麼親朋摯友,真見了面難免要相互磋磨。

  元棠和封淙除了十幾名護衛,沒有帶更多的人。

  可喜的是,他們才到上筠,柳言平打下白虞的消息就傳來,只有一點較為可惜,袁德拖住翎丘的兵力,耽誤支援柳言平,導致柳言平沒能一舉誅殺蘇守逵,被他帶領數百部下趁夜逃了。

  封淙早就給沈靖宣去信,他們在回京的路上也一直在和沈靖宣通信,封淙離京之後,沈靖宣仍然在太子身邊做事,這些年蕭氏權柄日重,王氏徹底被拖垮,沈靖宣靠東宮與沈家家世在朝中支撐。

  偌大的襄京城依然橫臥於江水南岸,被南方溫柔的風與江水凌凌波光拱衛,如珠似寶,垂柳迎風招展,車馬川行不息,似乎從未改變。

  黃天莘被凌穆楓派來跟隨封淙和元棠,他生在北方長在北方,頭一次看到南都襄京,扶著船舷連連感嘆。

  封淙已經封王,禮部官員到碼頭迎接,當天還是中午,禮部官員告知他們皇帝明日才接見,送封淙和元棠到館舍休息。

  館舍外面翠竹環繞,小橋流水,里外都是禮部官員和宮廷禁衛,看著頗有些嚴肅,破壞了清雅的環境。

  傍晚十分,元棠和封淙黃天莘三人在廊下喝茶,夕陽低垂,留下滿天滿地的霞光。七月間襄京也逐漸轉涼,特別是太陽下山後,涼風習習卻不是十分沁人,讓人覺得乾爽舒適。

  三人已經用過晚膳,此刻也算悠閒。待太陽漸漸落山,館舍僕人上來更換茶水,一個樣貌平平的女僕將新鮮果盤擺到桌子上,再慢慢退走。

  院子外的禁衛正在換崗,封淙在桌下碰了碰元棠的手臂,朝房間的方向眨了眨眼。

  天黑了,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不一會兒,元棠聽到自己後窗發出輕響,一條黑影竄進來。

  封淙身手靈活,跳進屋後仔細觀察了房間前後的動靜,見沒有異常,才拉著元棠到角落裡,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

  “這是……”還未看清內容,光看那清雋的字跡元棠就認出來了,“沈三哥?”

  封淙點頭說:“傍晚那個婢女塞給我的。”

  沈靖宣約他們晚上一見,館舍里有東宮的人,為他們接應。

  兩人從館舍後面出去,外面停了一輛馬車。

  襄京城夜裡有宵禁,但宵禁並不嚴苛,玉香河邊的歌館常常燈火通明至清晨,笙歌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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