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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溪水道清淺,行了一段便不能乘渡舟,曜京像一塊巨大的陰影被拋在身後,但它高聳的城牆和角樓,仍然極壓在後方。

  出城後他們一路像北走,穎王率領的狄人軍營就在城東不遠處,昨夜城門洞開,穎王也沒派人攻城,元棠猜測穎王恐怕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等義赤人殺了北晟皇帝,他再一舉攻城,名正言順。

  一邊走,封淙將夜裡北晟皇帝的布置告訴元棠,果然如元棠預料,北晟皇帝得知義赤人叛亂,首先下令將所有禁軍和守城軍回援宮城,堅守宮城不出。

  禁軍被安排在宮城內,各部族士兵則被他派到城牆或宮城外,城內大火,封淙率領的粟安人聽說義赤人攻襲和興里,都想回和興里救族人,無奈被義赤人圍攻,分身乏術。

  元棠趕到時,粟安人已經與義赤人磨耗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突出義赤人的包圍圈。

  一行人小心繞開狄人軍營,直到午後才追上木魯呼,從城中逃出的百姓成群結隊,沿著契水河行了一段,在契水河谷口休停整頓。

  木魯呼見到封淙,臉上血絲都多了幾分,與封淙擁抱,使勁拍著他背後。

  粟安族人從岸邊的樹林伐木,拖到契水河上搭建浮橋。河谷是一個分道口,過河北出可達北山關,再向就是往漠北的通途,沿河谷東行,則能到達到河水。

  曜京城外的大路幾乎都被穎王的軍隊和義赤人占領,剩下的都是車馬通行艱難的小路。

  木魯呼也下了馬車,召集粟安貴族和大小首領,清點逃出城的族人和所帶的行禮,他本就想帶領族人遷回漠北,北晟皇室之亂延誤了他的計劃,如今和興里被毀,眼看曜京還有一場大亂,索性帶族人去北山關找彌阿衡避禍。

  居住曜京的粟安族人大部分都是彌阿衡所率那支粟安軍人的家眷,粟安軍隊還沒有出現在穎王麾下,彌阿衡就還在北山關,族人都贊成前往北山關。

  受元棠警示一同逃出城外的柳言平一家也與當初遷居曜京的白虞居民匯合,他帶著家人整理行裝,又找到元棠和封淙。

  “經過河谷就可以向南走,殿下,袁參軍,北晟已無暇顧及其他,不如趁此機會南歸。”

  木魯呼那邊正與粟安貴族圍坐在一起,商議如何北上,抬眼望著封淙,輕輕敲響煙杆。

  柳言平皺著眉頭,朝封淙一揖,說:“臣請殿下示下。”

  白虞居民都知道封淙的身份,目光有意無意,也集中在柳言平和封淙身上。

  封淙神色沉凝,扯著嘴角笑了笑,說:“柳長史太客氣。”

  柳言平急忙抬眼,眼眶微紅,懇切道:“從白虞一路北行,言平敬服殿下之為人,願奉殿下為主,追隨殿下。殿下,南夏百姓也希望您與我們一同南歸。”

  封淙站著不動,柳言平的確對封淙十分尊崇,但他並不知道南夏對封淙意味著什麼。

  元棠拍了拍柳言平的肩膀,柳言平看出他不想幫腔勸說,瞪他一眼。

  元棠說:“柳長史,我和殿下說句話。”

  山花爛漫,只有到城外才能感受春意盎然,封淙和元棠繞過一個小山坡,元棠坐到一窩柔軟的青草上,用力拍了拍旁邊的草地。

  封淙笑了笑,也坐到他旁邊。

  山野里瀰漫著青草的芳香,在烏煙瘴氣中穿梭一晚上,此時聞到青草清甜的香味,著實沁人心脾。

  封淙扯了一根草莖叼在嘴裡,也塞一根給元棠,草味甜中帶苦,發散至元棠整個舌尖。

  “出了北山關就能到漠北麼?”元棠問。

  封淙躺倒在草地上,望著天空說:“出了北山關向東走,繞過豈山山脈,沿河水向北,才能到漠北草原。”

  “這一路要走多久?”

  封淙想了想,說:“關外這時候還刮北風,如果沒遇上風雪,一個月應該足夠。”

  元棠心裡數著日子,從他們所在的契水河岸到北山關大概要三天,粟安族男女老幼,腳程應該快不了,足足走一個月,也已是相隔千山萬水。何況元棠自己也要向南走……

  元棠忽然抱住封淙,頭埋在他脖子裡,用盡力氣平穩氣息和聲音,說:“等我當上將軍安頓好家中,就去漠北找你,你等我好不好。”

  封淙緊緊摟著他,剛想說什麼,手上忽然一頓,元棠也聽到了,遠處隱隱有馬蹄聲傳來。

  兩人相視一眼,都起身朝山坡下跑,封淙跑向木魯呼,元棠跑向柳言平。

  “快,大家都收拾一下趕緊離開,有騎兵過來了。”元棠對柳言平喊到。

  說著,南邊行來數十騎義赤騎兵,大概是追著粟安人來的,看到粟安人停留在河邊,不由分說先朝人群放箭。

  元棠說:“往樹林裡跑,快!”

  眾人連滾帶爬跑向樹林中,封淙與粟安兵丁護著族人過浮橋,也朝義赤人放箭,馬比人快,粟安兵丁又拿起石頭向騎兵投擲,河邊草色瞬間被人馬踏亂,不少人落入契水河,而義赤騎兵也只能止步於契水河邊。

  混亂中,元棠回頭看了封淙一眼,封淙斬殺了一名義赤兵,正好抬眼與他相視,元棠的話未出口,已變成一聲提醒:“小心!”

  封淙向後躍開,躲過義赤人從馬上劈來一刀,轉身用□□刺向馬腹,對元棠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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