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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熙太子聲望高,又是皇帝正兒八經的長兄,皇帝對他的聲名還有幾分忌憚,不能將不敬擺在面上,於是在封王這件事上退了一步,對於出鎮上筠的人選則絕不鬆口。

  禮部開始為封淙擇定封號,並在京中劃地為他修建宅府。

  太后親自督人建造,將王府的規模一擴再擴,或許因為太過勞心,深秋後又一場秋雨,天氣急轉寒冷,太后竟病倒了。

  王尚書著急得不得了,幾次入宮探視,他年歲比太后更長,如此憂心勞力,又遇寒風,沒幾天也病臥在床,不得不回家休養。

  太醫與藥官連日進出康馨殿,皇帝也來探過幾回,太后免了皇后與嬪妃侍疾,不過幾日,連皇帝來探病也懶懶不願見。

  沈靖宣隨太子到康馨殿問安,步履匆匆進入流響居。

  “封淙,今日朝上出事了,”沈靖宣說,“蕭侍中上書改封文熙太子為榮王,遷出皇陵擇地安葬,讓你直接降襲榮王爵位。”

  封淙與元棠正對這桓王的輿圖做沙盤,他們找了木料石子,又找來顏料,封淙聞言直接握斷了手中一支筆,筆尖的色墨震入水洗中,血一樣散開。

  元棠從未見過封淙露出那種表情,他眼中似蘊含狂風暴雨,要將所見之物摧折殆盡,迸發而出的卻是怒火和恨意。

  他嚯地從站起來,走到門口又生生剎住腳步,衣擺帶翻了案上的顏料,席面和軟靠上瞬間染上斑駁的色彩。

  封淙在門前挺了幾秒,似在強迫自己冷靜,數息之後,他說:“王家,王尚書怎麼說。”

  沈靖宣搖搖頭:“王尚書已多日不上朝議事,蕭侍中此議就是陛下的意思,如今太后和王尚書都病著,王家一派無人主持,事先不知半點消息,連駁詞都未成章。”

  “我去求見太后。”封淙說,披了衣衫朝康馨殿走去。

  元棠和沈靖宣相視一眼,忙跟過去。

  康馨殿前,陶內侍正恭敬地與太子說話,封淙跪到殿前石板上,說:“孫兒求見太后,勞請陶阿監通傳。”

  陶內侍和太子面面相覷,陶內侍先道:“這……殿下這是作甚,請殿下快快起來,太后娘娘病了,這會兒誰也見不了。”

  封淙朝大殿磕頭,朗聲道:“孫兒封弘繹求見太后,太后,他們要將我父親的封號奪去,我父親一生以夏國為念,在北晟遭到囚禁,流離失所之時,也沒有忘記他是夏國儲君,當年他察覺北晟一統北境後即將攻打南夏,冒生命危險逃離曜京,為了回國長途跋涉不懼兵禍疫災,千里奔走,回到夏國後鞠躬盡瘁,難道他當不起一個太子尊號嗎。”

  太子聞言臉色變得有些複雜,陶內侍在封淙磕頭的時候就側身避開了。

  元棠跑到殿外迴廊,沈靖宣拉住他,朝他搖搖頭。

  陶內侍道:“殿下快請起來,太后娘娘眼下的確不能見人……哎,殿下不信也可問問太子殿下,方才太子殿下也想探望太后,太后並未曾見。”

  太子說:“弘繹你快起來,皇祖母正病著,不能見你,再者皇祖母鳳體欠安,怎能再拿朝中的事來讓她煩心,快別跪了。”

  封淙恍若未聞,又朝大殿磕頭。

  太子勸了幾句,封淙不聽,後來太子嘆著氣走了,沈靖宣隨侍太子,也只得離開。

  封淙依舊跪著不動,送走太子,陶內侍進殿片刻又出來,對封淙說:“殿下快請起吧,太后娘娘已經服藥睡下了,不知何時才醒,請殿下先回去吧。”

  封淙說:“我在這兒等太后醒來。”

  陶內侍苦勸無法,又進殿中。

  這一等就等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秋涼地寒,日落以後天陰沉沉的,不一會兒就開始下雨,大雨被寒風裹挾,頃刻間充斥天地,封淙跪在雨中,他的身影在雨幕中變得模糊,元棠在廊下焦急地望著,雨勢越來越大,他再也等不了,跺了跺腳,沖入雨中。

  元棠也跪到封淙身邊,封淙全身已經濕透了,雨水沿著他剛毅的面龐滑下。

  封淙回頭,元棠被雨沖得睜不開眼,卻看清了封淙的眼神。封淙眼裡沒有失意與落魄,只有冰冷,元棠幾乎被他的眼神逼得瑟縮。

  在看到元棠那刻,封淙眼中動了動,他伸手幫元棠抹去臉上的雨水,雨太大,怎麼都抹不掉。

  他看了一眼大門緊閉的康馨殿,終於站起身,把元棠也拉起來。

  封淙跪得太久,雙腿僵硬,元棠便扶著他,兩人一腳深一腳淺走回流響居。

  太后與王尚書病重,王氏在朝中黨羽變成一盤散沙,同時皇帝也開始著手清理太后的布置,給先太子降位是第一道。接著蕭侍中又提起重審詹方,因王尚書給大理寺施壓,詹方回京後並未受處罰,趁王尚書不在朝,蕭家一手操控,將詹方貶為庶人。

  詹方的叔父多方奔走,均無成效,又入宮求見太后,太后自然不見,一連拖了幾日,詹方被拘在家中,詹方的叔父竟因此氣得一命嗚呼,詹氏舉族盡哀。

  沈氏兩兄弟都接到吏部調令,即將出京到地方任太守,沈靖彥被派回沈氏族居的蓬吳郡,沈靖宣則被派往南方。太子愛惜沈靖宣人才,上折請留沈靖宣,摺子被蕭家壓下不發。

  其餘王家在朝官員皆有變動,康馨殿與王家竟毫無動靜,王麴更是嚇得閉門不出,京中盛傳太后與王尚書都已病重。王家失去兩大支撐,似乎大廈將傾,王氏黨羽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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