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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向湖心,終於在湖中一座亭台看到封淙,沈靖宣、蕭擅之和太子都在。
亭中三面擺紫檀大屏風,一面掛紗簾,太子坐上首,身邊有男有女,或吹奏樂器,或斟酒布菜,蕭擅之坐在西向一側,身邊圍著幾個雌雄莫辯的男孩,封淙則臥在東向的軟榻上,衣襟微敞開,左手摟一個身姿妖嬈的少女,右手執酒樽大飲,然後摟著少女往榻上一倒,亭中頓時響起一陣嬌笑。
元棠:……
沈靖宣坐在太子後側,身邊倒沒有狂蜂浪蝶,畫風端正得突兀。
亭中人談笑風聲,太子揉了揉額頭,在內侍攙扶下晃悠悠起身離開,沈靖宣看了封淙一眼,隨在太子身後,不一會兒,蕭擅之也離開。
封淙似乎是醉了,兩個女孩放下竹簾,元棠在竹簾將要落地那一刻鑽進亭子裡,少女們驚訝地看著他,封淙從軟枕上抬頭,明顯一愣,說:“你……”
元棠二話不說,一溜小步子跑上前,滾到封淙懷裡。
“你……你……”
封淙兩手舉起,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接受不了眼前的景象。
元棠捏嗓子喚道:“殿下——”
封淙倏然直起身子,摟著元棠的腰對其他少女道:“你們都出去,今晚就他陪我了。”
少女們面面相覷挪不動步子,封淙發酒瘋似的吼道:“都給我滾!”女孩們只得戰戰兢兢離開。
第34章 套
封淙伏在元棠身上笑得發抖,元棠一把扯開面紗,氣道:“不許笑!你都不知道我這一晚上多奔波,快要累死了,不許笑!”
封淙摟著他肩膀撐起頭,說:“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怎麼穿成這樣,你遇到了什麼?”
元棠穿著王嫙的裙子就狂奔過來,頭髮胡亂爪散,戴了個假髻,想來自己的樣子是很辣眼睛的,不過再辣也是辣封淙,反正自己看不到。
“我被人揍了,賀櫟方居然和人合夥綁了我,要把我關起來,我怕他們謀劃用我來害你,爬窗游泳跑出來的。”
封淙真的不笑了,目光變得幽深,他拉起元棠,說:“我太疏忽,沒想到他們還找你下手,讓你受累。”
“你知道有人要害你?”
封淙點點頭,元棠有點鬱悶,那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知道有時候封淙心事很重,不如表面看上去灑脫,但還是希望封淙對他更坦誠。
封淙注意到他的表情,說:“對不起,這次真的沒有想到,我以為他們會直接找我下手。”
“直接對你出手也應該告訴我嘛。”元棠說。
封淙說:“你關心我?”
元棠說:“當然啊!”
封淙又露出笑容,目光注視著元棠。
外面一串腳步聲,沈靖宣匆匆挑開竹簾:“封淙,不好……”
元棠下意識拿帕子遮住臉,沈靖宣剎住腳步,元棠似乎看到他在風中凌亂,大概也被辣到了。
“你……你們……”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靖宣深呼吸幾下,極力控制住表情,掩下竹簾,似乎鬆了口氣,也問:“怎麼回事?”
元棠一拍腦袋,趕緊把自己離開大殿後發生的事簡要說了。
沈靖宣俊眉擰緊,封淙抱臂不語。
“……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趙娘子,嫙娘子那邊可能撐不了多久。”
元棠大喘口氣,沈靖宣面帶愧色,說:“都怪我沒先提醒你……”
“算啦沈三哥,我知道了,你們倆都覺得我沒有危險才會不告訴我,其實賀櫟方的確也沒對我怎麼樣,他的目的還是阿淙,不過下次,啊呸,肯定不要有下次,以後能不能和我多解釋一下,我太笨了,你能想得到的事,我想不出來。”
封淙摸著元棠的頭說:“你不笨。”
沈靖宣唯有一笑。
元棠問:“到底是誰在玩花樣?”
沈靖宣說:“還有誰,如此陰險做派,今夜賓客中只有一人。”
“蕭擅之?”
沈靖宣點點頭。
元棠十分一言難盡,說:“他綁我就算了,綁趙娘子……不會真的是為了給封淙……那個……”元棠有些難以啟齒,覺得一個大男人,還是當官的,作這樣的算計真的太不丈夫。
沈靖宣卻笑了,說:“二郎還小呢。”
被誤會自己因為年紀小而不敢說,元棠瞬間點炸了,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蕭擅之先綁了我,又從花園帶走趙娘子,難不成想用我引阿淙上當,讓阿淙找我的時候遇上趙娘子,然後……再發生些什麼,敗壞阿淙的名聲。”他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為覺得這種手段太過陰私上不得台面,害人女孩清白,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做得出來。
沈靖宣比元棠透徹得多,他說:“何止敗壞名聲,蕭擅之這樣做,可以毀了阿淙姻緣。”
元棠不明白,毀什麼姻緣,封淙有喜歡的人嗎,不過被迫娶了不喜歡的人,以後再遇到喜歡的就很麻煩。
然而沈靖宣卻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沈靖宣解釋道:“維繫門第當以婚宦為重,若婚宦失類,是難以被人接受到。即使是皇族,也需與門第相符的家族結親,阿淙若要成親,太后應當會在大族貴女中為他挑選妻子,趙娘子雖是太子妃遠親,家族卻不顯,與阿淙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