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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砰漸到焦老大的衣角處,焦老大指著他們恨鐵不成鋼道:“你們是要造反嗎?別忘了當初是誰將你們從死人堆里給拖回來的。”
見焦老大戾氣不似剛才,高個子又忙撲上前去:“既然當初人了你當老大,你便是我們一輩子的焦老大,焦老大,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們都是衷心耿耿地跟著你,不曾有過什麼請求,就這次,這一次,求求你,救救我婆娘吧。”
“找死。”
一腳又是將高個子踢飛。
高個子卻又仍不死心,再度爬上前來抱住焦老大的腿阻止道:“焦老大,我們跟了你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放過我們吧。”
焦老大冷笑,腳間力道卻是不減:“放過你們可以,但這丫頭今天是非死不可!”
胸口處又遭受一擊,高個子卻是抱得更緊了,頓時淚流滿面:“焦老大,你這是把我們往死里逼啊。”
焦老大另一隻腿腳尖往地上一划,原本躺落在地上的匕首便重新落入他的手中。
焦老大抬手就要把匕首刺向月娘,卻又被車夫抱著手臂,絲毫動彈不得。
車夫大聲說道:“焦老大,我不會讓你動手的。”
聲音中卻是底氣不足,可以聽出他這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月娘也是看不下去了,雖然知道他們這麼幫她不過是因為父親抓了他們親眷的緣故,但這麼慘烈的場景落在眼裡,愣是誰也是會動了惻隱之心的。
見焦老大又要對他們拳打腳踢了,月娘忙呵道:“他們是你的兄弟。”
焦老大卻是冷笑道:“兄弟?有兄弟這麼忤逆大哥的嗎?”
“滾開!”
焦老大一腳把高個子踹開,手臂又是一轉,匕首已經反手刺進了車夫的肚中。
兩人皆是倒地不起了。
焦老大勾起嘴角冷笑,握著刀一步步地向月娘逼近,眼中帶著深入骨髓的笑,比地獄的修羅還要可怖。
握著刀柄的手緩緩抬起,斜射入的銀白月光照在刀身上反射到他的臉上,讓月娘看清了他幾近癲狂的表情。
月娘想後退,卻是絲毫動彈不得。
刀尖帶著凜冽的刀風向她刺來。
月娘慢慢閉上眼眸,明明嘴角還掛著笑,眼角卻是滑落下了一滴淚水。
就要結束了嗎?那姥姥該怎麼辦?沒了她,就只剩姥姥一個人了。
雖然,現在想來,離去也許也是個好選擇。
然則,當劍尖離她只剩一根手指的距離時,月娘不但沒感受到刀破皮膚的感覺,反倒聽到一聲驚呼:“這是什麼鬼東西,滾開。”
隨即刀身落地的清脆聲響中還夾雜著鷹叫。
小白?
月娘猛地睜開眼,只見小白此刻正叼住焦老大的衣領,雙腳則踏在他的頭上,不斷撲騰著翅膀。
尖銳的鷹叫聲充斥著焦老大的耳膜,他被小白的力道帶得身體不穩,七歪八倒地找不到平衡點,所聞所見還儘是羽毛。
不禁怒地隨手亂揮舞起來,怒吼道:“給老子滾開!”
小白被他饒了幾下,嗚咽著撲哧著翅膀飛開了。
趁這間隙,焦老大連忙將腳底的匕首撿起,目露凶光地又朝月娘逼去。
然則這時小白卻又撲身上來。
但焦老大此刻又怎會怕它?不過一個揮手間已然將匕首刺進小白的翅膀中,鮮血噗地噴涌而出,瞬間浸濕了它的白毛,一派鮮紅。
然而小白卻是絲毫沒有畏懼的神態,更加猛烈地朝著焦老大撲去。
又是一刀刺進了小白的翅膀中。
眼淚瞬間浸滿了月娘的眼眶,她含糊地哭喊道:“小白,你回來。”
然而小白現在卻像是愈戰愈勇的戰士,哪裡還會聽月娘的呼喚?
抬著受傷的翅膀,小白撲哧的動作還是緩慢了許多,鮮血順著傷口更加猛烈地湧出。
月娘哭得更是無助了,終於是服軟地哭喊道:“小白,求你不要傷害小白。”
一刀入腹,小白終於砸落到地,只是它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焦老大,似乎想再尋著機會衝上去。
焦老大頭髮已是凌亂不堪,衣裳也髒亂皺褶,他睜著通紅的眼睛發了瘋似地對著月娘笑著:“不要傷害它?那就殺了你。”
一步步朝月娘逼近,月娘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眼角眉梢卻皆帶著笑意,似是自嘲,這下,不會再有意外出現了吧?
小白撲哧著翅膀想要上前,卻怎麼努力只是像蚯蚓一般在地上蠕動。
然則老天總是喜歡同人開玩笑的。
當不想死時,它便製造一切有可能的危險來一步步將你逼向絕望;而當你已將生死看淡之時,它又製造一切契機來救贖你。
正當焦老大的匕首刺進月娘的脖頸時,半掩的門便被一下踹開了。
焦老大聽得這巨響,忽得一驚,宛若從夢魘中醒來一般,背後冒著細密的冷汗。
握著匕首便急忙轉過頭去,卻才剛轉動身子,腰間便遭受一個重擊,頭顱猛地撞到牆上,鮮血自太陽穴處溢出,瞬間沒了氣息。
見月娘癱軟在地上,周身皆是血跡,付銘宇心底忽然生出極盡的恐懼,眼眶也不禁紅潤了,抱起月娘帶著哭腔道:“月娘,你怎麼樣?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