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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少打開門的時候,他幾乎吼了出來。

  “雷乾!你竟然去做殺手!還建了風雷堂!你還裝作自己很沒用!你這個騙子!”

  雖然乾少也覺得大當家除了板著臉裝一本正經之外的表情很難得,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分神的時候。

  憤怒的大當家是很可怕的,但是對乾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他鎮定地站在門口,輕聲輕氣地說了一句:

  “大哥也覺得,以前的我很沒用吧……”

  大當家怔住了,臉上帶著震怒的表情,嘴唇還在發抖,卻沒有再怒吼。

  乾少繼續垂著頭道:“如果沒有風雷堂的話,我在大哥心目中,是不是就是個廢材,什麼都不會的大少爺,只知道做些不入流的生意……”

  大當家有點慌了,他攥了攥手裡那一疊紙,又看了看垂著頭的乾少,忽然有點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繼續發怒。

  最後他只是有點心虛地道:“那……那你也不該騙我啊……”

  乾少抬起頭來,抓住大當家的手,朝書桌邊走去,一面走一面說:“其實我沒有準備騙大哥那麼久,你看,我都準備好告訴大哥了,這是風雷堂的帳目……”

  在大當家有點迷茫又十分專注地看著那些帳目的時候,乾少動作敏捷而隱蔽地走到了門邊,將書房的門從裡面鎖住……

  如果大當家這時候看他的話,大概會被他臉上狐狸一般的笑容嚇一大跳。

  乾少靠在門上,感受到了一種即將開餐的喜悅。

  隱瞞的事太多,要一下解釋清楚的話,某人就算脾氣再好也會暴怒的……

  只有犧牲自己的“身體”來平息某人的怒火了。

  話說回來,某人最近痴迷趙子龍的行為讓自己很不高興……

  不如把他壓在書桌上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然後問他趙子龍和自己哪個比較好?

  這樣說的話,那張烏檀木雕花的太師椅也是不錯的選擇啊。

  到底選哪一個比較好呢?

  乾少摸著下巴,笑得眼睛彎彎如狐狸,輕聲嘆道:“這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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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知道寫了會被打但是我還是要勇敢地寫上一個字:

  (完)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啦,撒花啊,飄走啊,老師要點名了啊!

  要看番外的說啊,蘇纓,雷五,先寫哪個啊?

  ☆、江南遊記之三國

  十月二十二日,江南正是秋高氣慡的好天氣,乾少帶著大當家去江南參加蘇纓的婚宴。

  其實同行的還有古玩鋪子的傀儡老闆——義士雷秦,還有唐門離家出走的大少爺唐玦,和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的靳風義士。不過在乾少的眼中,這些人都可以忽略不計。

  都是走江湖的人,也都是騎的駿馬,馬不停蹄趕路,一路上都是秋日風景。

  二十三日下午,他們過黃河,靳風念“黃河之水天上來……”,唐玦念“萬里黃河東入海……”大當家板著臉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神情嚴肅地念道“唧唧復唧唧……”

  雷秦忍笑忍得腸子都快斷了,看了看堂主大人,自覺地躲到遠處去笑。

  乾少用眼刀掃了一眼雷秦的背影,轉過臉來,笑得溫文爾雅:“大哥是想念《木蘭辭》的‘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對吧?”

  二十五日,過長江,到江邊時已經是傍晚,大當家想去看赤壁,乾少招了艘渡船,連夜過江。晚上大當家睡不著,到甲板上看江水,看見靳風屈起一條腿,坐在船舷邊上,他披著個大斗篷,敞著衣領,胸前一道淡紅色的刀傷,在柔和的星光下看起來並不猙獰。

  大當家對靳風的印象很詭異,這人有時候很正常,像個書香世家出來的少爺,有時候完全像個瘋子。

  比如這時候,他就用一種乾少看到絕對會在他胸前再劃上一刀的輕佻態度對著大當家打招呼:“嘿,你也來看月亮啊?”

  月亮?

  大當家板著一張棺材臉,茫然地看著天上:

  月亮沒有,星星倒是不少。

  靳風第一次看到反應這麼鎮定的人,頓時玩心大起,對著大當家鬼鬼祟祟地小聲道:“話說,上次乾少讓妖火去江南搜集三國的畫本,是不是給你看的?”

  大當家雖然覺得看畫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是出於君子坦蕩蕩的原則,他還是點了頭。

  靳風的眼睛“噌”地就亮了,像一頭惡狼一樣,饒是大當家向來“正氣凜然”,也被他嚇得退了一步。

  靳風才不管大當家的反應,興奮地問道:“你這麼喜歡看三國,大概也知道三國的故事了?你最喜歡誰?”

  大當家一臉嚴肅:“諸葛亮。”

  靳風頓時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揮了揮手道:“算了吧,諸葛亮那個老頭子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喜歡周瑜,美周郎你知道嗎?曲有誤周郎顧,你知道嗎?周瑜比諸葛老頭好多了,羽扇綸巾你知道嗎?本來是他的,被後人謬傳到諸葛亮身上了……關鍵是這個周瑜他專情,你知道他為什麼三十六歲就死了嗎?這是殉情啊!這是堅貞的殉情啊!”

  大當家被他繞得頭暈,竟然還沒有忘記常識:“周瑜死的時候小喬沒有死,他殉情幹什麼?”

  “住口!”靳風神情激動地一聲暴喝,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受傷而蒼白的臉上浮出兩團詭異的紅暈,義憤填膺地道:“小喬大喬都是幌子!周瑜喜歡的是孫策!”

  “孫……策……”大當家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

  “就是那個短命鬼了。”靳風豪邁地一擺手,看著他一無所知的樣子,頓時來了興致,轉怒為喜,一臉嚴肅地道:“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大當家搖頭。

  “那張飛關羽和劉備睡一張床你知不知道?曹阿瞞對郭嘉念念不忘你知道不知道?孫權依賴周瑜周瑜又和孫策惺惺相惜你知不知道?”

  大當家繼續搖頭。

  靳風臉上頓時浮出一個和大當家那天在街上碰到的北靜王府的管家一樣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笑得咧開嘴,眼睛眯成一條線……

  “不知道也沒關係,你是我們堂主的大哥,我們是自己人。我現在就慢慢地講給你聽……”

  -

  二十六日上午,乾少從大當家那裡聽到了一個新版的《三國》,在那裡面,大喬和小喬是幌子,曹丕殺甄宓是因為喜歡曹植……

  二十六日下午,乾少找了個大當家沒注意的時機,把靳風從船上踹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無責任番外,不要打我

  ☆、擔當

  乾少在江南,受了一回傷。

  那天是十一月的第五天,他和大當家剛剛參加了蘇纓的婚宴,準備在江南到處看看風景,卻在揚州遇到了石俊臣。和石俊臣在一起的人,叫況臻。

  況臻是雷虎門上一任掌事,雷五的師父,真正的文武全才,雷五隻學到他八成,已經是江湖傳言中的白衣諸葛。

  乾少不是打不過他。

  就算打不過,也不至於重傷。

  但是,乾少確實受傷了。

  二指寬的竹板,因為在水中浸泡過而意外的結實,整整抽了兩百板,一板下去,皮膚上立刻墳起血痕,打完之後血肉模糊。

  乾少趴在長凳上,這個風雷堂的堂主,江湖梟雄,就這樣毫不反抗地被抽了兩百板。

  -

  乾少的四書五經都是況臻教的,況臻算他的先生。

  天地君親師,前面三樣都太不靠譜,他父母雙亡,也只剩這一個師父。

  況臻為人寡情,對誰都是淡淡的,但是當年乾少在江南建風雷堂的時候,也曾有過生死危急關頭,那時候是況臻出手相助。石俊臣富可敵國,乾少最初能在江南立足,多多少少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所以這一頓,由況臻來打,很合適。

  況臻和故去的老當家是至交好友,他清楚亡友對這個兒子的期望,所以當乾少說出:“我不會娶親,我大哥也別想娶親……”這樣的話的時候,向來涼薄的況臻也怒了。

  然後就是門規伺候,雷虎門門規除去逐出師門之外最嚴重的懲罰,就是藤杖一百,乾少一個人挨了兩個人的份。

  打完了,他咬著牙從長凳上爬起來,搖晃了一下,最終還是站穩了。

  “我今天不是因為錯了而領罰。”他臉色蒼白,汗從額角流下來,打濕了烏黑的發尾,他很少這樣狼狽。

  “我領罰,是因為我愧對雷虎門的先祖,也愧對父親。”乾少輕聲說道,明明是身形並不魁梧的少年,這一刻卻讓人感覺到了他肩膀上擔負的重量。

  “整個雷虎門,能打我的,也只有師父你了。”

  況臻垂著眼,手裡拿著染血的竹板,他自己也是局中人,知道這是個走不出的迷局,但他還是照著門中規矩問:“知道錯了嗎?”

  “知道。”

  “改不改?”

  躬身跪在他面前領罰的青年,光裸著的脊背上布滿血肉模糊的傷口,他仰起臉來,笑得一雙鳳眼狹長如狐狸般。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的光亮都聚集在他眼中。

  他說:“不改。”

  這不是一場師長的懲戒,只是一場自我責罰,也不是什麼做戲,而是身為雷虎門的門主,雷家的後人,要給出一個交代。

  在那之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

  乾少在況臻那裡留了一會,等可以走路了,才回到自己和大當家住的客棧。

  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街上行人不多,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臉色蒼白且步履維艱的俊美青年。

  乾少進房間的時候,大當家正坐在桌邊看剛買到的《精忠說岳》畫本,一面看還一面念念有詞。

  看見乾少進來,他只是抬了抬頭,又繼續看書。

  直到乾少靠近他身邊,他才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小乾,你……”

  “沒事。”乾少輕輕攬住了大當家,順勢靠在大當家肩膀上。他很少露出這樣示弱的姿態,這讓大當家有點不知所措。

  “發生什麼事了?”大當家小心翼翼地問。

  乾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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