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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乾少開始秘密扶植門內的新人,暗中削減幾個老人的權力,不聲不息地將他們都拉下台來養老。他從年輕弟子中選了五個人,扶植他們稱為大當家的左右手。他甚至連雷虎門的一些老僕人都送到別業養老去了。

  他給了大當家一個友善的雷虎門。

  但是大當家卻渾然不覺。

  是的,渾然不覺。

  因為那個時候,乾少已經學會隱藏。

  是韜光養晦也好,是躲在面具後也好。他開始當一個紈絝子弟,當一個沒出息的雷二少爺,他一直隱忍。直到整個江湖都在惋惜雷乾當年天資卓越現在卻“泯然眾人矣”,直到整個江湖都是傳言:雷大當家雖然是庶出,卻能撐起一個雷虎門。

  他們是兄弟,是兄弟,就有比較。他捨不得大當家被人背後議論,就只能自己“泯然眾人矣”。

  他寧願在暗中親手建立一個風雷堂,成為江湖上叱吒風雲的殺手組織。他一直差遣人暗中保護大當家,更多的時候,他自己在暗中保護他。

  苗疆、大漠、江南……

  窮山惡水,生死搏殺。

  他其實都曾陪著他一起走過。

  他是雷乾,他總是笑得溫文爾雅。但是他不是可以在陽光下攤開的人,他為了那個人藏進黑暗裡,南門欽問他為什麼不願意名揚天下,他其實不是不願意,只是相比名揚天下,他更喜歡讓那個人過得安然。

  他是雷乾,他喜歡一個人,就會為了那個人將自己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悄無聲息地為那個人遮蔽所有風雨。他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在那個人還不知道的時候,掃除所有障礙,給他一條坦途。

  他是雷乾,他在等,等那個人拋下所謂倫理,忘記血緣,忘記責任,心無芥蒂地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我喜歡你。”

  他可以為那個人做所有的事。只有這一句話,他要那個人親口對自己說。

  他是雷乾,他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很久。

  雖然靜默,仍然歡喜。

  作者有話要說:總算可以交代一下乾少的心情了,攤手……

  乾少很少做夢。

  他母親去得早,早得他都記不得她的樣子了。他懂事開始就被一堆丫鬟簇擁著長大,他父親不怎麼管他。如果不出意外,他是應該長成一個紈絝子弟的。

  但是他十二歲那年,遇見了大當家。

  大當家是他哥哥,同父異母。那時候的大當家還是個和善的青年,清秀,蒼白,在一個江南的小鏢局裡面長大,所以過分地拘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乾少都在欺負他,但是大當家從未生過氣。

  後來乾少就不欺負他了。

  再後來,乾少開始跟著雷虎門的幾位老武師學武功,幾位師父都很嚴,他總是被罰不能吃飯。但是每天都有人把飯菜藏在他院子裡,他也每天去找。

  其實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見慣世人諂媚的嘴臉,他反而喜歡這種隱秘的關心,於是裝作不知道是誰,任這個秘密繼續延續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看見大當家因為餓得胃痛,而一邊和武師說話一邊將腹部抵在扶手上。

  清秀蒼白的青年,拘謹的青年,因為剛剛接掌了大當家的位置,因為並不是夫人所生,因為怕門內人的閒話,所以每一次都是把自己的飯菜省了下來,藏在乾少的院子裡。

  那天之後,他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他不再是那個任性驕縱的乾少,而是忽然成了一個天資卓越的少爺,他的武功、為人都越來越厲害,他以為這樣就算有能力守護自己在乎的人……

  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厲害了,那個人在門中的處境,卻越發艱難。

  私生子、外姓人,連修習的武功路數都和雷虎門的人不同,那個人總是被排斥著,被疏遠著,連說話的人也沒有。

  乾少眼看著他一天天沉默下去,像是一棵苦澀的樹。

  直到有一天,乾少意外地發現,大當家和門內的幾個年輕弟子倒是關係很好。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乾少開始秘密扶植門內的新人,暗中削減幾個老人的權力,不聲不息地將他們都拉下台來養老。他從年輕弟子中選了五個人,扶植他們稱為大當家的左右手。他甚至連雷虎門的一些老僕人都送到別業養老去了。

  他給了大當家一個友善的雷虎門。

  但是大當家卻渾然不覺。

  是的,渾然不覺。

  因為那個時候,乾少已經學會隱藏。

  是韜光養晦也好,是躲在面具後也好。他開始當一個紈絝子弟,當一個沒出息的雷二少爺,他一直隱忍。直到整個江湖都在惋惜雷乾當年天資卓越現在卻“泯然眾人矣”,直到整個江湖都是傳言:雷大當家雖然是庶出,卻能撐起一個雷虎門。

  他們是兄弟,是兄弟,就有比較。他捨不得大當家被人背後議論,就只能自己“泯然眾人矣”。

  他寧願在暗中親手建立一個風雷堂,成為江湖上叱吒風雲的殺手組織。他一直差遣人暗中保護大當家,更多的時候,他自己在暗中保護他。

  苗疆、大漠、江南……

  窮山惡水,生死搏殺。

  他其實都曾陪著他一起走過。

  他是雷乾,他總是笑得溫文爾雅。但是他不是可以在陽光下攤開的人,他為了那個人藏進黑暗裡,南門欽問他為什麼不願意名揚天下,他其實不是不願意,只是相比名揚天下,他更喜歡讓那個人過得安然。

  他是雷乾,他喜歡一個人,就會為了那個人將自己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悄無聲息地為那個人遮蔽所有風雨。他喜歡一個人,就喜歡在那個人還不知道的時候,掃除所有障礙,給他一條坦途。

  他是雷乾,他在等,等那個人拋下所謂倫理,忘記血緣,忘記責任,心無芥蒂地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我喜歡你。”

  他可以為那個人做所有的事。只有這一句話,他要那個人親口對自己說。

  他是雷乾,他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很久。

  雖然靜默,仍然歡喜。

  ☆、沙果

  大當家最近的心情不錯。

  不僅是因為乾少這些天都留在雷虎門,還是因為,乾少竟然開始過問起門內事務。

  第一天,他問大當家:門內需要處理的事務多不多?

  大當家滿心以為這是乾少要接掌門主位置的信號,秉著不給乾少留隱患的原則,大當家當晚連自己存的銀子都沒數,整整工作了一晚。

  第二天,乾少又問大當家,需不需要讓人分擔工作。大當家連忙點頭……

  於是,第三天晚上,乾少出現在了大當家的房間裡。

  自從那天下午開始,大當家就處於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據雷五觀察,大當家在整個下午,在房間裡踱了五十圈,換了十一支筆,整整磨掉了三塊墨,最後還跑到大夫的院子裡秘密商談了近一個時辰……

  乾少聽到雷五的觀察結果,把身上所有靜心解毒的玉佩藥物全部扔掉,還特地洗了個澡,換了件杭綢的褻衣,滿懷憧憬地走進了大當家的房間。

  大當家一臉嚴肅地開了門,讓他坐在桌子邊,上面已經擺好了帳本和筆墨紙硯,還有一小碟沙果。

  乾少耐心地等了一刻鐘,又等了一刻鐘,沒等來一點“陰謀”。他看大當家還是一身正氣地坐在那裡算帳,只好旁敲側擊的問:“聽說大哥今天去找了大夫,莫不是身體不適?”

  “不是。”

  大當家乾巴巴地否定,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嚴肅,動了動嘴角,道:“我是去摘沙果的。”

  乾少看了看那碟沙果,忽然覺得有一種想燒了大夫院子裡的那棵沙果樹的衝動。

  相安無事地算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帳,乾少按著心口離開了大當家的房間,在自己的院子前面偶遇雷五,抓住,拖到僻靜處,與其“秘密商談”一刻鐘。

  而在此同時,大當家的房間裡,那碟沙果正暴露在大當家怨念的目光下。

  一顆沒動。

  大當家鬱卒地用額頭抵著桌子,桌子被他抵得不斷移動,上面的沙果瑟瑟發抖。

  果然還是太寒酸了……

  大當家自怨自艾地抓了一把沙果,放在眼前端詳著,紅紅的果實一個個都洗得十分乾淨,但是,相比傳中嶺南那些豐富的果品來說,還是不夠看啊。

  雷虎門的馬隊向來是北方數一數二的,乾少十六歲的時候,就知道利用空閒的馬隊去嶺南販運荔枝賣到京城,奇貨可居,一個夏天的收入比雷虎門全年的進項還多……

  不過,乾少這麼多年賺的錢都是歸進雷虎門總帳里,而且他在外面都是用自己的錢應酬。想到這裡,大當家頓時對自己床底下藏著的那一堆銀子有了十足的自信。

  唯一的問題是,銀子怎麼用出去——乾少又不吃銀子。

  大當家思考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去實地考察一下,看下乾少房裡擺著什麼東西,再照著樣子買。

  應該不會被發現的……大當家這樣想著:小乾的武功那麼弱,肯定聽不到什麼動靜。

  於是,在自信的促使下,他今晚的計劃,由觀摩門內的歌伎,變成了觀摩乾少的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兩天校園網抽抽,我也抽抽,昨晚玩西洋棋和電腦30:0之後我幡然醒悟……其實我是H文恐懼症來著,攤手

  ☆、褻衣

  大當家進院子的時候,乾少正在換衣服。

  他行事向來低調,這次去江南談的生意和供著蘇杭製造局的幾家絲綢商有點關係,對方送來不少供上的絲綢,其中就有天下聞名的雲錦,乾少以前從來不管這些,只是看著歸程近了,想起家裡那個人,心念一動,讓帳房留下了幾匹。

  乾少身上這件白杭綢的褻衣,就是用供上的絲綢制的。

  雖然,他在江湖上是被人成為“玉樹臨風”的……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身形修長頗為可觀的……

  但是,在雷五大加渲染地把那個大夫形容成了一個賣春,藥的江湖術士,又向他複述了當初他蹲在大夫的屋頂上,聽到的大當家那句石破天驚的“合歡散有沒有?”之後,雷虎門的二少爺,風雷堂秘密的堂主大人,乾少爺,他默默地換上了這件十分精緻的褻衣。

  然後,他帶著對沙果的滿腔怨恨歸來了。

  -

  大當家的輕功倒是挺厲害的,南拳本來就是輕盈敏捷的,在雷虎門裡,從來沒有人可以在他潛伏的時候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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