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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掐著自己的腿強迫自己冷靜。
“唐門,唐門的少主唐璿喜歡我!你要是敢動白澤,我回去就嫁入唐門,到時候我要你南安王府都為白澤陪葬!”
南門欽的笑容淡了。
“我可不信,蘇大小姐會傻到拿自己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著,看我敢不敢拿自己的一輩子,來換你南門欽不得好死!”蘇纓厲聲道。
這個晚上,她被囚,被威脅,被追殺……
已經沒有什麼是她不敢的了。
“那蘇大小姐又知不知道……”南門欽躬□去,拔出白澤背後那把刀,在蘇纓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扎入白澤後心。
“我南門欽平生,最討厭被威脅!”
作者有話要說:額……話說,蘇纓的戲份真的太多了麼?但是在蘇纓的戲份里出彩的不都是白澤麼?攤手
龍髓功,是傳說中的一種武功,相傳修煉龍髓功之人百毒不侵,無人能敵。
但是到瞭望日,卻是龍髓功散功之日。所謂散功,不僅是功力散盡,連身體都會變得幼兒一般脆弱,所以每到望日,修煉龍髓功的人都會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等待望日過去,所以望日又被稱為龍蛻,因為據說龍在蛻皮之前也是如此脆弱。
南門欽俯下身來,像是在查看白澤的狀況,他像所有士族子弟一樣彬彬有禮地對白澤道:“聽說龍蛻時,修煉龍髓功的人皮膚會敏感得如同新生的嬰兒,就算是一陣風,吹在你皮膚上,也是刀子割一樣的痛……”
他,其實是在說給蘇纓聽。
放血能讓馬的力量在短時間內提升到極致,但是他並沒有放血的藥,所以這道懸崖,他過不去。
他只能讓蘇纓自己過來。
“我這次來得匆忙,五刑只帶了兩個,其中有一個你應該很熟悉……”南門欽雲淡風輕般道:“叫針滾琵琶。如果我沒記錯,你的父親,應該就死在這上面。”
即使隔了一道懸崖,蘇纓仍然可以看見,被按在地上的白澤忽然劇烈掙紮起來,那雙貓一樣的眼睛驟然血紅。
南門欽抬起頭來,看著蘇纓。
“放開他!”蘇纓吼道。
她不是兇狠的人,她入江湖來,從不主動傷人,她只是有點任性……
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意識到,她骨子裡,還是一個陰狠的蘇家人。
至少這一刻,她的腦子裡除了殺掉那個叫南門欽的人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在她過去的十六年中,她從來沒有這樣仇恨一個人,她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跟著父親好好學用毒之術!
“終於出聲了。”南門欽放開白澤,朝著蘇纓攤開雙手:“怎麼,蘇大小姐,你有什麼東西來換這位‘小爺’嗎?”
白澤像瀕死一般趴在地上,他的雙唇蠕動著。
蘇纓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在說“快走。”
走不了了……
這位十六歲的女孩子這樣在心底說。
這個世上,所謂的意氣,所謂的不得不為,所謂的責任,不是只有你們男人才有。
“你要怎樣?”蘇纓這樣問南門欽,恨到極致,她反而冷靜下來。
“我要的很簡單,”南門欽用眼睛指了指那道懸崖:“你過來。”
“你做夢!”
“那就沒得談了。”南門欽輕描淡寫說完,又躬下身去。
“你住手!”蘇纓吼道,她聲音嘶啞。
“你如果敢動他,你會後悔的!我是蘇家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你動了他!我發誓我蘇家永生永世都要與你為敵,不死不休!”
南門欽笑得安然:“不愧是蘇家的繼承人,想的就是長遠,等你掌權,這小子骨頭都爛了。”
蘇纓的眼睛頃刻間就紅了。
她掐著自己的腿強迫自己冷靜。
“唐門,唐門的少主唐璿喜歡我!你要是敢動白澤,我回去就嫁入唐門,到時候我要你南安王府都為白澤陪葬!”
南門欽的笑容淡了。
“我可不信,蘇大小姐會傻到拿自己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著,看我敢不敢拿自己的一輩子,來換你南門欽不得好死!”蘇纓厲聲道。
這個晚上,她被囚,被威脅,被追殺……
已經沒有什麼是她不敢的了。
“那蘇大小姐又知不知道……”南門欽躬下身去,拔出白澤背後那把刀,在蘇纓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扎入白澤後心。
“我南門欽平生,最討厭被威脅!”
【
☆、無能
“啊,忘了告訴你了……”南門欽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唇角勾出笑容:“在不久之前,我剛接到京中御旨,琅琊王府的案子已經移交給北靜,我現在做的,是分外之事。”
蘇纓已經沒了回應。
她跪倒在地上,哭得失去了聲音。
她不是善良的人,在江湖中,善良和正義是兩回事,她也曾打斷過出言輕薄的人的腿,她也曾是驕縱不識人間疾苦的蘇大小姐,可是在這一刻,她只是一個無能無力的人而已。
南門欽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他只帶著他的親衛,這十天的追捕不力,虎賁衛的指揮權應該也會收回。
望城外地形並不平坦,他是沒有武功的人,騎在馬上也頗吃力,他的侍衛長看他臉色不好,湊上來小心翼翼地問:“王爺,您剛剛為什麼不提及藺尚書……”
昔日兵部尚書藺項之捲入太子之爭,家主男丁都在斬首之列,單單逃出了一個七歲的幼子。主辦案件的南安王爺也因為辦事不力被昔日太子當今聖上厭惡,南安王府勢力一蹶不振。
“為什麼要提?”南門欽反問,他眉目清俊,帶著倦意:“那只是藉口,所有失敗的人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無能。”
他這句話,像是在說蘇纓,又像是在說他自己。
-
蘇纓帶著白澤的屍體,繞過斷崖,在凌晨的北方大地上走著。
天漸漸亮了,北方滿目都是蒼黃,蘇纓不停地發抖。
白澤靠在她背上,血不斷地從他身體裡湧出來,蘇纓滿手都是溫熱滑膩的血,她什麼都握不住。
“我有一個姐姐……”白澤這樣說著,他聲音微弱,像要斷的線。
“不要說話……我們很快就到望城了,我們一路往南走,”蘇纓慌忙地抹著臉上眼淚,渾然不覺自己在重複白澤說過的話:“到瞭望城,就好了……”
他們其實都知道,到瞭望城,也不會好。
白澤張了張嘴,他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他沒有力氣了。
他沒有說,他並不姓白,他姓藺,他也曾是京都望族裡長成的小少爺,他也有嚴父,有慈母,他還有個姐姐。
他沒有說,他父親死去的那年,他被家僕藏在送菜的牛車裡逃了出來,他在很多年後才知道他的母親和姐姐都被充作官奴,他的姐姐死在一個寒冷冬天,她被一個官員帶走,死在刑堂上。
他沒有說,他的姐姐叫做藺蘭君,她很漂亮,他一家都是南方人,端午節的時候,他姐姐從藥鋪里買了燈芯糙來給他打絡子……他姐姐死的那年,他在風雷堂學武功,選的是最厲害的龍髓功,他不怕苦。他那時候想著學好了武功去把自己母親和姐姐救出來。
他也沒有說,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救蘇纓,那是因為,他其實一直希望,在藺蘭君被帶上刑堂的那時候,也有那麼一個人,能將她解救出來。
可是,沒有。
可惜,沒有。
-
蘇纓進望城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陽光和煦地照下來,她背後的人卻漸漸冷下去。
他的臉上仍然帶著囂張表情,讓人以為他只是睡睡就醒。
但是他再也沒能醒來。
四月下旬,白澤死於望城。
至此,暌違了近十年的藺項之滅門案,終於水到渠成。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額,那什麼,南門欽真的很招人厭麼?
“啊,忘了告訴你了……”南門欽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唇角勾出笑容:“在不久之前,我剛接到京中御旨,琅琊王府的案子已經移交給北靜,我現在做的,是分外之事。”
蘇纓已經沒了回應。
她跪倒在地上,哭得失去了聲音。
她不是善良的人,在江湖中,善良和正義是兩回事,她也曾打斷過出言輕薄的人的腿,她也曾是驕縱不識人間疾苦的蘇大小姐,可是在這一刻,她只是一個無能無力的人而已。
南門欽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他只帶著他的親衛,這十天的追捕不力,虎賁衛的指揮權應該也會收回。
望城外地形並不平坦,他是沒有武功的人,騎在馬上也頗吃力,他的侍衛長看他臉色不好,湊上來小心翼翼地問:“王爺,您剛剛為什麼不提及藺尚書……”
昔日兵部尚書藺項之捲入太子之爭,家主男丁都在斬首之列,單單逃出了一個七歲的幼子。主辦案件的南安王爺也因為辦事不力被昔日太子當今聖上厭惡,南安王府勢力一蹶不振。
“為什麼要提?”南門欽反問,他眉目清俊,帶著倦意:“那只是藉口,所有失敗的人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無能。”
他這句話,像是在說蘇纓,又像是在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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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纓帶著白澤的屍體,繞過斷崖,在凌晨的北方大地上走著。
天漸漸亮了,北方滿目都是蒼黃,蘇纓不停地發抖。
白澤靠在她背上,血不斷地從他身體裡湧出來,蘇纓滿手都是溫熱滑膩的血,她什麼都握不住。
“我有一個姐姐……”白澤這樣說著,他聲音微弱,像要斷的線。
“不要說話……我們很快就到望城了,我們一路往南走,”蘇纓慌忙地抹著臉上眼淚,渾然不覺自己在重複白澤說過的話:“到瞭望城,就好了……”
他們其實都知道,到瞭望城,也不會好。
白澤張了張嘴,他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是他沒有力氣了。
他沒有說,他並不姓白,他姓藺,他也曾是京都望族裡長成的小少爺,他也有嚴父,有慈母,他還有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