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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找鄭恭亮商量的事兒,自然是和那崔文遠有關。

  三郎手下是有能人有細作有適合盯梢打家劫舍的,清江郡主也有莊子有門人,可是,鄭恭亮才是這京里的地頭蛇。

  要想逮住婉如繼母的把柄、找到崔文遠作弊的證據,這三郎做得到,可要用合適的各種渠道快速宣揚出去,這就還需要幫手。鄭恭亮則是交遊甚廣小弟遍天下的,而長公主的公公可是天子近臣比婉如她外公還得君心,都能幫上大忙。

  半個月後,三郎與婉如一道收集了各種證據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二十日後,陳玉蓉在閨蜜攛掇下如婉如前世一樣看上了風流才子謝俊逸,吵鬧著要嫁入謝家,永安王繼妃周氏卻不太樂意,因謝八郎還沒娶妻就明目張胆的納了兩房妾,而且還是姐妹花,聲譽不佳。

  一個月後,天子近臣門下侍郎溫言玩笑似的告訴今上,市井間有謠言,崔相家那寫得“馬雉蟬螢”好詩的神童崔文遠涉嫌作弊,原作者為一清貧書生已被逼遠遁他鄉。

  聖上顧慮老臣顏面,只命人私下徹查,鄭恭亮恰好領了這差事。因證據確鑿書生與一乾物證已被肖陽扣在手中,他們卻不怕走了風聲,崔文康甚至故意透了點話出去恐嚇崔文遠,嚇得他閉門在家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短短數日就消瘦了一大圈。

  “這世上,最可怕不是被人宰殺,而是明知有刀將要落下卻不知究竟是何時何地——等死的壓力遠甚於真的去死,唉,狠啊,真夠狠!”鄭恭亮斜靠在三郎書房裡的圈椅上吃著瓜果,翹著二郎腿問道,“到底準備幾時發作你小舅子?”

  “再等等,還沒到時候。”肖陽準備等張氏動了嫁妝再下手,免得打糙驚蛇了。誰知道她僱傭的遊俠怎麼如此拖沓,靜候多時了居然還沒出現。

  唔,三郎他絕不承認自己故意折騰崔文遠是因為等他親娘下手等得不耐煩。

  沒兩日,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收藏鄭瑩嫁妝的莊子終於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被肖家黑甲輕騎來了個人贓並獲,經過輪番拷問他們卻沒能如大家所願供出僱主到底是誰。

  “不是問不出來,而是他們確實不知道,不得不說,這個僱主的防範措施做得不錯。”肖陽很是遺憾的這麼告訴妻子。

  “那麼,只能等著對帳說莫名其妙虧空了?張氏肯定能找到頂罪的奴婢,”婉如很是不甘的咬著唇。

  “不,肯定有辦法能把她拉扯進來,再想想!”參與討論的崔文康同樣不甘心這樣便宜了張氏,若證據不足不到休妻的地步,他們兄妹還得一輩子被個“孝”字壓在頭上。

  “查案子,除了能從下往上查,也可從上往下梳理,橫向也需考慮。”肖陽從大方向上給了他們提示,因嫁妝的事情與他關係實在是不大,了解甚少,縱使他用兵計謀多端此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是的,肯定有辦法!”婉如面露狠厲之色,再次翻出嫁妝單子詳看,又一遍遍的仔細閱讀苦苦尋來的曹氏等老僕的各種說辭,還有被抓獲遊俠的諸多供詞。

  她就不信了,自己重活一世掌握先機還得憋屈著成不了大事!

  一個半月後,御史台的蘭侍御史彈劾吏部張侍郎以御賜之物行賄。

  本就瘦得風吹都能飄起來的崔文遠得知這消息後頓時暈死了過去,這少年說是神童其實也並非完全浪得虛名,至少他很清楚自己母親為什麼最近兩年能在崔家耀武揚威,為什麼自己與妹妹的待遇會越來越好。因為,祖父漸漸年邁而外公仕途順利。

  如今,這以御賜之物行賄的罪名,還有自己的盜用詩賦作弊,這是逼人上絕路啊!

  往大了說,欺君之罪抄家滅族都不過分,除非,這是誣告?可既然敢彈劾,那必然是有了證據,外祖家有御賜之物麼?有的話怎麼也不可能哪來行賄啊,除非,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第67章、開闢新生

  骨瘦如柴眼圈黑如墨的崔文遠醒神之後連滾帶爬的趕向外祖家,準備打探一下彈劾一事的詳情,而後據實以告自己科場舞弊一事。

  事已至此,傻子都知道有人在故意針對張家和自己了,必須說清楚了才能幫助外祖分析、找尋解決方案。

  他可不敢去找祖父做主,從不徇私枉法的崔相得知此事說不定直接就大義滅親了,何況,同是孫兒那崔文康卻是原配生的嫡長子,最近不但擺脫了紈絝子弟的壞名聲還在解試中高中。

  兩相對比就算自己沒大錯也討不了好。

  當崔文遠抵達張府時,張侍郎正和嫡出長子商議著彈劾一事。

  如張氏一般,張侍郎同樣體型虛胖肚腹如懷胎婦人,大多情況下,胖子都會看起來和藹可親,此刻的他卻並非如此,薄唇、蒜鼻與一雙眯著的細眼搭配在一起配合咬牙切齒的表情,竟透出一種難以言表的狠厲之色。

  “彈劾,那窮酸小子居然敢彈劾我!”張侍郎猛擊書桌,回想著上朝時的一幕幕情景。御史台蘭侍御史所述,他彈劾的是八年前向先吏部尚書行賄求得其保薦自己擔任侍郎之位。

  此事年頭已久卻又干係重大,加之先吏部尚書三年前便已告老卸職,今上遂緩了緩沒讓即刻議論此事,只讓張侍郎退朝了好生回憶去,待明日宣召兩人當廷對峙。

  從退朝到歸家的這一路上,張侍郎真是驚恐交又覺自己受了不少冷眼卻必須穩著一副淡定模樣,直到回屋之後才開始大喘氣,罵罵咧咧後又和他兒子商議——明日小朝會究竟是去請罪或自辯?

  “父親切莫著急,因贓獲罪分為六等情況,行賄只按最低一等坐贓罪論,不是太嚴重,”張侍郎之子撫著老爹的背勸著,“只是,怎麼可能有御賜之物?”

  坐贓麼,按大齊律法一匹之下笞二十,一尺笞三十,十匹徒一年,以上每十匹加半年,罪止三年。

  也就是說,單論行賄的話,最多也就是罷黜官職勞役三年,還可找人說情罰錢抵罪,可盜用御賜物,這一個的起始刑罰就是流放兩千里,更不消說按情節嚴重程度還可能抄家滅族了!

  送禮是肯定送了,只是八年前,八年前究竟送了史尚書什麼來著?張侍郎一頭冷汗的抹著額頭,指揮兒子從書架暗格中取出了帳本、禮單仔細查看。

  金銀之物絕對的沒問題,關鍵就在器皿上。先吏部尚書喜歡玉器,張侍郎送了一對玉瑞獸擺設,加之他嫡長孫媳婦三年未孕,因此還添上了一尊白玉送子觀音。

  張侍郎看著兒子牟定的說:“玉瑞獸是你帶回來的。”

  “那是在珍寶齋所購,絕對沒問題,”張家郎君馬上擺脫了自己的嫌疑,京城一流古玩店不可能犯這種錯,而後,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驚呼道,“白玉送子觀音是妹妹拿來的!難道?”

  這白玉送子觀音當初妹妹說是她夫君送的,因自己已經得了兒子正好能轉贈給父親,難道,這是她背著人胡亂弄來的?!

  是了,那時候家裡境況不算太好,文遠也才入學不久沒傳出才名來,她在夫家還得低調做人,崔承望又是個喜歡斂財的,妹妹何德何能可從他手上得來這般好東西?

  “莫非,這是那鄭瑩之物?”張侍郎慘白了臉,捂著胸口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發痛。嫁妝,女兒這是挪用的丈夫原配嫁妝!

  宗室女有御賜之物實屬尋常,並且,除了有聖旨、懿旨的明文所賜之物外其他的在她們眼裡都是尋常穿戴擺設,根本不會把這些東西另作收拾給供起來,嫁妝單子中多半並沒有詳細記錄,女兒許是不明出處的胡亂拿了?

  白玉觀音確實是鄭瑩之物,先平樂郡王妃一生沒得兒子甚為遺憾,因而,她在女兒出嫁時精心裝備了各種求子之物件。

  這事兒宗室女眷都很清楚,因此添妝時大家也挑選著吉利東西相贈,那時王皇后還未逝世,她所賜的就是這尊白玉觀音,所謂御賜之物,自然包括了皇帝、太后以及皇后所賜。也就是說,這物件來歷即算是親眷隨手添妝又可看作御賜,輕重全在皇親一念間。

  “這是,竊盜啊,犯了七出!”張家大郎君猛然一錘桌面,妹妹這搞的什麼名堂?不僅害自己還坑爹!他轉念一想,提議道,“這事兒還得落在崔家身上,王皇后已經殯天,若崔家能說這觀音並非御賜之物,不是鄭瑩的嫁妝只是類似的……?”

  “荒謬!蘭侍御史既然敢彈劾,那一定是拿到了人證物證,行賄這罪,只能認下,”張侍郎頹然的坐在圈椅中,而後又突然撐起了身子咬牙道,“還可以說只是借予上峰賞鑒!不能承認你妹妹盜取嫁妝,只能是崔承望給的。竊盜御賜之物,這罪名她承擔不起!”

  張家父子正焦頭爛額的想要找出合理的說辭,想要找到合理的理由或代價請崔家配合,崔文遠卻匆匆趕來,噗通一聲跪下哭訴道:“求外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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