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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挺熟悉的話,婉如忽地一愣,頓時想起了肖陽裝醉的那個讓自己覺得有些憋屈的夜。原來,不僅僅是自己被逼作出承諾,他也是這麼想的麼?

  婉如坐在鏡前傻乎乎的看著夫君為自己梳頭、插花,三郎何時做過這種精細活計?毛手毛腳的折騰了很久,她卻毫不在意,只凝視著身後那道有些模糊的人影,心裡仿佛一直蕩漾著他的諾言。

  “一直看我作什麼?”肖陽一面問著一面拿了支鮮花在婉如髮髻間比比劃劃,準備找個最合適的位置為妻子簪上。

  “髮髻太鬆了,簪花之後會散掉的,我看,還需重來一次吶。”婉如抿唇一笑。只覺得,那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美妙的一句話。此刻,是自己經歷的最甜蜜清晨,若這是一個美夢,但願它結束得遲一些吧。

  三日後,婉如幫夫君整理了衣衫,目送他進宮面聖,看著肖陽那躊躇滿志的模樣,連她都不由的心情激盪,隱約覺得這或許是他們新生活的另一個美麗的起點。

  婉如坐在馬車中於宮門外不遠處等著自己夫君歸來,他花去的其實只是一兩個時辰,卻讓人覺得漫長得仿佛一直看不到盡頭。

  直到夕陽西下時,才見肖陽笑吟吟的撩開車簾坐了進來,興奮道:“大致成了,明日要兵演模擬實戰給天家看。”

  婉如略有些擔憂的問道:“實戰?誰和誰戰?”

  “我的黑甲輕騎和禁軍勛衛。”肖陽半眯著眼陰惻惻的一笑,希望這位自己刻意安排的禁軍勛衛別教人太失望。

  坑了我的必須還回來……

  第57章、皇子賣臉

  禁衛軍勛衛滿員也不過三百人卻分了一、二兩府,每府由四品的中郎將領導,下設正五品的左右郎將各一人,餘下各勛衛也都有從七品的官階,皆由功臣勳爵之後或者軍中高級將領的子弟組成。

  混得好的,便能以之為跳板外放出去當個果毅都尉之類的武官兒,甚至一步步上爬做到刺史也有可能。

  這便是念不進去書又想做點事兒的權貴子弟的絕佳容身處,崔文康原本也想走這條捷徑,卻被三郎夫妻攛掇著奮發努力去了。

  單純的拼人品、拼關係,怎麼比得過在拿出耀眼成績的基礎上,進一步用權勢縮短晉升階梯的長度。

  何況,實打實掙軍功的肖陽根本就看不起這種所謂的“威武、精悍”禁衛軍。

  如今開國已久,京城高官少有真槍實刀拼出來的,其子弟也漸漸沒了銳氣,挑選勛衛時也只看父祖的官階以及身高、體型、相貌,隨著兵源質量的下降,他們日益淪為天家的儀仗隊和看門站崗的漂亮擺設,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繡花枕頭糙包兵當來有何用?

  “為什麼是勛衛來當對手呢?既然你覺得他們糙包,那可以選擇羽林軍啊,他們才是真正具有宿衛京城職責的。”回家後,找了個四周沒人的空茬婉如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她總覺得夫君一直看禁衛軍勛衛有些不順眼,從他反對自己大哥混那兒去就能看出端倪來,到底是為何呢?

  “對手為什麼要挑最強的?最弱的不挺好麼。”肖陽抬眉一笑,仿佛說著天經地義的觀點。

  “軟柿子捏著確實簡單,可也容易弄一手粘糊糊的噁心汁液,”婉如輕輕搖了搖頭,直言道,“沒一丁點挑戰性又怎麼算得上挺好?你不是那種貪圖省事兒的人。”

  “哎,知我者莫若如娘也!”肖陽捧著婉如的臉狠狠啄了一口,這才回答道,“選了他們當然是有緣由的,可以說是順勢而為吧。”

  天家聽了三郎的闡述後好奇這位年僅十八歲的小將是否只是空口說白話,他便建議領著自己帳下的兵士實戰操作一回,可想而知,皇帝除非是瘋了才會讓一直防備著的邊地大將軍兒子,帶上幾百彪悍的肖家軍進宮裡去。

  肖陽很識時務的建議道:“臣可帶三十人,找個空地對抗約兩倍人數的……”說到這裡他便是一頓,眼神往四周一掃,仿佛在考慮究竟應該拉誰來墊背。

  皇帝順著他的話一抬眼便看到了大殿裡面自己身邊的幾個羽林軍親衛,以及外面站得筆直的兩排警戒勛衛。

  “就抽調不當值的八十勛衛吧。”皇帝遙望著守門的衛士,作出了決定。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做一次不同戰術和訓兵方式的對比,沒必要拿自己最要緊的私兵去耍猴戲,勝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失敗了卻會很丟臉,磕碰造成損失還會心痛。

  至於那些家世不凡的勛衛,皇帝可沒代替他們爹娘操心的意思,甚至他還樂得看見肖家軍傷人、得罪人。

  任憑他家是什麼不可或缺的邊將,也沒法和一流高官對抗。

  “於是,就這麼定下來了?那你今天需去莊子上選人麼?要去就早些出發,省得遇上宵禁。”婉如有些狐疑的皺著眉,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要明天就這麼上場了他此刻怎麼還悠哉的待家裡吃果子。

  “嘿,所謂練兵千日用兵一時,臨陣磨槍有什麼用?該安排的早安排好了。”肖陽啃著蜜汁桃子滿不在乎的回答。

  夫妻倆正說著話,突然有內侍匆匆趕來傳了天家的口諭,說人數太少恐效果不明顯,於是,聖上命肖陽帶一百肖家軍與一百八十勛衛對抗,地點設在肖家在城外置來做演武、打馬球用的那個莊子。

  到時天家會派皇子前來觀戰,同時,四品以上官員可旁觀——畢竟下場的也有他們的子侄。

  最後的關鍵結論則是:因人數變多又有了場外觀眾,兵演則延期一周,以便各方做好籌備工作。

  肖陽笑著謝過傳旨的內侍,順便悄悄往他手裡遞上了一個小金錠,小內侍眼眉頓時舒展開了,笑著提點道:“聽說將軍家的校場和別處截然不同,大伙兒都想開開眼呢,也不知誰能走運入選。”

  言下之意,聖上知道了他私下在莊子上弄的模擬叢林實戰地形,想派人親眼看看,此外,勛衛中的兵士們把這當作是掙表現的機會,爭著上場。

  想必,兵演規模擴大與也有這方面的原因,能上場的人太少了豈不是要擠破頭?一群傻子,以為二比一就穩勝麼?求著找虐不是。

  “這便是你不慌不忙的緣由?”婉如在內侍走後從屋內翩翩然走了出來,笑吟吟望向自己夫君。

  肖陽直接點頭:“啊,我當然不用著急,手下的兵一個月前就操練得像模像樣了,隨便點一隊人便能出戰,相反的,倒是那些勛衛還需組隊後好好磨合。”

  他手下的兵分作了四人一個小組,十二人一個分隊,三個六十人支隊又組成一個中隊,一直練著如何協同作戰,哪還需要臨時湊組合?

  勛衛們當班肯定也有分組,但那又如何呢?分組守宮門或列隊手擎黃旗儀仗站大殿,這和分組殺敵對抗可絕不相同。

  婉如拉著肖陽往正院走著,準備去用餐,同時有些疑惑的問:“這何必呢,直接點一隊平時訓練很勤的羽林軍不正好?”

  “誰又肯把難得一次露臉的機會讓給別人?何況聖上已經‘金口御言’了,時間可以改,臨場換人多丟臉。”肖陽如此解釋道,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猜到天家挺樂意這麼做。

  “這真是露臉的機會?”婉如也算是對肖陽知之較深,這露臉的恐怕不可能是對方吧?

  “呵,真是露臉,特別的露臉,一定會是終身難忘的記憶,”肖陽說著就撲哧一笑,樂呵呵的介紹道,“勛衛左郎將是外翁繼妃周氏的同胞弟弟,她親娘四十好幾才得的老來子,而且是唯一的一個嫡子。”

  “啊?!左郎將?那不管是誰上場也得是他來指揮或直接就是領兵的隊長吧?”婉如頓時驚訝了,覺得自己夫君簡直猶如諸葛孔明再生,掐指一算什麼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來,那勛衛的最高官兒中郎將是不會親自下場的,這樣輸了才好推卸責任,贏了照樣是他領導有方,右郎將則地位低些,出頭露臉的事情頂多為輔。

  也就是說,肖陽算準了這茬打算藉機磨刀霍霍宰人呢!

  “聽說,這位周郎想調職到羽林軍去,那邊可是能繼續上升當將軍甚至大將軍的,”肖陽冷哼了一聲,唾道,“狠狠削一頓順便落了他親姐的面子,省得這八婆閒著沒事插手到咱家來。”

  攛掇送美人想看我笑話是吧,做夢!讓我先看看你周家的笑話,還想去羽林軍呢,白日做夢!

  一周時間轉瞬即過,眨眼間便迎來了兵演的好日子,這消息甚至在平民百姓間也傳開了,肖家莊子被圍得個人山人海。

  大家一來是想瞅瞅這號稱自己能解決糾結多年西南夷問題的小將軍究竟長得啥樣,是不是三頭六臂夜叉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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