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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有這樣可愛的小姑娘呢?鶴葶藶心都酥了,她蹲下來摸她柔軟的頭髮,輕輕吻她的嘴角。

  乖,娘親也愛啵唧呢。

  小姑娘在一天天地長大,眉眼越來越精緻,也越來越惹人喜歡。

  她愛讀詩書,喜歡琴畫,擅長琵琶。垂著眸子用細長的指頭撥弄琴弦時,唇瓣微抿,下額精巧,如瀑的長髮鋪散,美的不可方物。

  旁邊的香爐上青煙裊裊,盤旋著向上。屋裡只有琴音錚錚,雅致醉人。

  啵唧的長相和娘親極為相似,卻又多了些嬌艷。一顰一笑間,就像是朵欲滴的玫瑰,輕易地就撩了人的心。

  溫柔的月光下,她和鶴葶藶穿著一樣的衫裙,挽著臂站在一塊兒,笑得同樣好看。就像是一對兒精緻的瓷娃娃,江聘連大聲地說句話都捨不得。

  這倆寶貝疙瘩是他的心尖肉,只要看她們一眼,渾身的氣就都暢通了。

  月下,美人,身後是盛開的山茶花。

  裙擺微動,耳垂上的珍珠墜子瑩潤有光。她們看起來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姐妹。

  一對兒漂亮的姐妹花。

  江聘已經不再青澀了,也沒了年輕時那種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瞪眼睛的暴脾氣。整天面對著如水的姑娘,他的稜角也磨平了許多,眼裡總是帶著笑。

  他的肩膀依舊寬闊,腰背依舊挺直,微微挑眉的樣子還是街頭混混那樣痞氣沖天。

  鶴葶藶拉著啵唧的手,小碎步地朝他走過去。兩人咬著耳朵商量了一小會,又都笑起來,伸了臂看他,異口同聲。“抱!”

  江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劍眉筆挺,星眸閃爍。

  他伸手將小妻子摟進懷裡,側頭親親她的臉。再把小女兒環進臂彎里,揉揉她的發。

  輕柔的夜風吹過來,他靠在院牆上,旁邊掛滿了青綠的藤蔓,開著細碎的小花兒。有淺淺的香味兒傳過來,很香。

  他最愛的兩個姑娘摟著他的臂,碎碎地跟他說著話兒。聲音清澈溫柔,聽到耳朵里時說不出的舒服。

  說她們今個染了什麼顏色的指甲,簪了多好看的髮釵,研究出了什麼樣子的髻。還翻了翻食譜,做了道很美味的湯,送了一碗給街角的李大娘。

  因為李大娘昨個見她路過,給了她一隻好吃的燒餅,牛肉餡的,很鮮嫩。

  中午的時候去剪花,意外撲到了一直斑斕的蝶。娘親說它可憐,就又給放走了。它盤旋著飛走的樣子很好看,比在她手心裡安靜臥著的樣子更好看。

  還有啊,她想到了一種很好看的花樣子,明日裡裁身外衣出來,給爹爹穿。如果他喜歡的話,再給他多做一些,和娘親裁的換著穿。

  大部分時是啵唧在說,鶴葶藶偶爾應兩句,江聘看著她的眉眼,安靜地聽。啵唧笑起來,他也跟著笑,誇讚她,好話兒都不會重樣。

  人家都說,原來的時候,將軍是妻奴。現在呀,是妻奴加上女兒奴。

  江聘聽了,只是笑。說的對,他就是,並且甘之如飴。

  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吠,江聘抬眼過去,籬笆門那裡,兩個兒子在吵吵鬧鬧地說著些什麼。咕嚕擰著眉,比比劃劃。呼啦沉著臉,別過頭不理他,身旁跟著條黑色的狗。

  到了最後,咕嚕好像急了,扯著他的衣領子往江聘那裡走。狗也急了,撒丫子往前追。

  “走!找爹給咱評評理!你說你是不是該還我錢?”

  這聲音,說不出的義憤填膺,“二百兩,說黑就黑了?就買條狗?”

  “還個鬼啊…”江聘懶得理他們,抬腳踹了個堆在牆底下的空花盆過去,噼里啪啦碎了一路,“滾滾滾,別來煩你老子。”

  咕嚕機敏地躲開,驚呼一聲,又扯著呼啦往外走,找別的地方去打架。狗吠了兩聲,又急匆匆地跟上去。

  他們的樣子太有趣,啵唧看得笑起來,埋在江聘的懷裡磨蹭。江聘也笑,攬著她的肩膀哄,說不出的寵溺和溫柔,“啵唧乖。”

  話出口,他又轉了頭,吻了吻身旁小妻子的發,“唔…葶寶也乖。”

  鶴葶藶咬咬唇,捶了下他的腰,“老不正經。”

  “唔…待會到了床上,更不正經。”江聘勾唇,湊到她的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跟她咬耳朵。

  姑娘更是嗔怒,耳根紅起來,別過臉不說話。江聘抬眼看星空,彎著眼睛樂。

  夜色啊,溫柔如水。幾隻小蟲子嗡嗡地飛過來,再嗡嗡地飛走。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江聘斂著眉,細細地想。

  哦…歲月靜好,美的不動聲色。

  83、章八十三 …

  孩子長大的時候, 父母就老了。鳥兒長大的時候,就要飛走了。

  可家卻還是一直在那裡,等著孩子回來,等著倦鳥歸巢。愛也在, 還有花香和暖風。

  時光在飛逝, 啵唧也出落得一天比一天漂亮。大眼睛水潤潤, 總是在笑。

  她生長在熱烈的達城, 夏有驕陽似火,冬有寒雪飄飛,這就養成了她獨特的性子。既有著屬於鶴葶藶的中原女子的柔婉之氣,也有著山水養育出來的明艷生機。

  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走在街上,總有男孩子會回頭瞧她,遇上膽子大的, 還會跑過來塞給她些小東西。

  啵唧倒是沒什麼,只是抿著唇笑, 擺手說不要, 可她那兩個哥哥卻是會立即就炸毛。先是狠狠地瞪回去, 心情不好時,說不定還會擼了袖子跟人家打一架。

  咕嚕是武力暴擊,呼啦則拉著妹妹的手轉身就走。

  這是他們家從小嬌嬌地養到大的小公主啊,懂事了後就再也沒捨得讓她哭過。渾身上下一丁點傷痕都沒有,心裏面住的都是溫暖的陽光。

  他們傾盡全力把這個小姑娘養成了現在這樣美好的樣子,怎麼可以隨便便宜了那些無恥之徒?

  在啵唧那兩個哥哥的眼裡, 所有覬覦他們妹妹美色的人,都是無恥之徒。

  嗯…江聘也是這樣想的。

  從啵唧五六歲大,已經出落成了個小美人坯子的時候,他就開始擔心。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可他的小女兒怎麼能嫁給別人呢?

  嫁給誰他都不放心,交給誰他都捨不得。誰能配得上他家的小姑娘呢?

  誰能對待他的小啵唧,像他對待他的小妻子那樣好呢?視為珍寶,捧做掌上明珠。

  一想起這事,江聘瞬間就會變得很頹喪。

  鶴葶藶笑他杞人憂天,江聘卻是揣著這顆躁動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過了十幾年。他一直拒絕想像啵唧穿上紅嫁衣,笑意盈盈地撲進別的男人懷裡的樣子。

  他可能…會哭吧。

  啵唧從沒想過這些。她每日裡和娘親膩在一起,學著各種各樣好玩的事情,快樂得像一隻小鳥,對這些情愛之事沒一點念頭。

  裊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

  江聘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她,小啵唧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呀,文的還是武的,沉默的還是愛笑的?

  啵唧想也沒想,只是歡快地蹦到他的懷裡,摟住他的脖子蹭呀蹭。她說,“誰都沒有爹爹好,啵唧永遠都最愛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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