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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垂著眼,沒看見新皇似有似無瞥過她的眼神。意味深長,眼裡神色不明。

  姑娘小小一團在那裡,低著頸子,露出的腰背身形姣好。她細瘦,即便有了孩子,從背後也看不出來。

  只是看起來更圓潤了些,更美了些。

  新皇好女色,人盡皆知。他登基後僅三天,便就鱗選了幾百秀女入宮。後宮充實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起吧。”新皇從毯上踱過來,冷聲吩咐。

  他不是個難看的男人,眉宇間有英氣。只是眼神里的光彩,讓人瞧見便就心生恐懼。嗜血的,陰邪。

  粟米先麻利地爬起來,想要扶鶴葶藶起來,卻在抬頭間頓住。臉色刷的變白。

  眼下忽的就多了雙金靴,上面是騰雲般的巨龍。囂張,猙獰。

  還有一雙手,慘白的,上面青筋凸起。好似正在往外散著絲絲寒意。

  鶴葶藶本已起了一半的身,可看著面前的新皇,瞬間就又跪了下去。她不敢抬頭,不敢出聲。

  “聖上…”江錚遠皺皺眉,出聲喚了句。

  新皇未理,仍舊是保持著那個姿勢,等她起身。扶著他的手。

  二姑娘平時的性子軟,關鍵的時候,也有著自己的硬氣。

  她就那麼跪著,肚子縮的有些痛。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滴落在地上,綻出一朵朵花兒。

  可她偏偏就是那麼硬著骨頭,一點回應都不肯給。

  “阿聘…”她無聲地啟唇,淚順著嘴角滑到舌尖,又咸又苦。“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你的葶寶好想念你…要抱抱…

  “不識好歹!”也不知過了多久,新皇摔了袖子,抬步往府內走,留下了一聲冷哼。

  那裡面似是結滿了冰茬,凍得人心慌。

  他的袖子碰到了鶴葶藶的髮釵上。琉璃的穗子撞在一起,叮咚一聲。

  她站起來,靠在粟米的肩上,忍住幾欲奪眶的淚。

  老夫人安慰她,讓她不要怕,還輕輕環她的肩要抱抱她。她點頭應著,強顏歡笑。

  可等人終於都走了,她回到了院中,看著滿地的狼藉,卻是終於忍不住嚎啕出聲。

  鶴葶藶蹲在院子當中,用手拈起散落在地上的那朵山茶,一點點用指尖掃落上面的泥點。

  淚珠子撲倏倏地掉落。

  “姑娘,你別哭了。”粟米過去扶她,含著哭音勸。

  “我不哭…”鶴葶藶站起來,把頭頂的那根被新皇掃過的髮釵取下,胳膊一揚就扔的好遠。

  “等我家阿聘回來的…”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往屋裡走,嘟嘟囔囔。

  粟米著急,上去想跟著她。反倒被一把推開。

  她挺著五六個月的肚子,勁還挺大。眼睛水靈靈的,嘴巴癟起來。

  “你又不是阿聘,我不要你抱。”

  “姑娘,您別耍性子了。乖。”粟米無奈,輕聲勸著。

  她家的姑娘,從來沒這樣過。這是怎的了呢?

  鶴葶藶眨眨眼,跑進屋整個埋進被子裡。再一次嗚咽出聲。

  阿聘…我真的好想你呀。

  你家的葶寶受委屈啦…

  45、章四十五 …

  轉眼間, 他已經離開了那樣久了。

  五個月。每一天都好像度日如年。

  沒有他在的時候,好像花兒都沒那樣好聞了…

  她愛吃糖,吃他做的糖。甜滋滋的,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他走了啊。就只能忍著那份兒饞。

  還有對他愈來愈濃的思念。

  .

  最近的日子裡, 江聘的來信越發少了。

  有的時候, 鶴葶藶巴巴地在窗外等了許多天, 也等不來他的消息。

  從前總是每隔三五天就有一封的, 像軍情奏摺一樣準時。現在,或許要近一個月才有一張薄薄的紙。

  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安好。

  思及卿卿。

  他只說他很好,很想她。除此之外,再不提別的。

  鶴葶藶有一次實在忍不住,壯著膽子去書房找將軍。問他江聘可還好?

  那個高大的男人靠在窗邊,看著漫天的雲霞,沉默。

  屋子裡靜得可怕。姑娘的唇緊咬著, 期待卻又害怕他接下來的回答。

  過了好久,將軍才終是嘆了口氣, 聲音沙啞低沉。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可那短短几個字卻還是讓鶴葶藶心裡一緊。差點落下淚來。

  “糧草供不上了。”

  她不懂兵家事, 卻也聽過一些俗語。知道這對前線衝鋒陷陣的將士們意味著什麼。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國庫並不見空虛,新皇前幾日還大擺宮宴。山珍海味比比皆是,奇珍異寶琳琅滿目,怎麼會供應不上糧草?

  其中緣由,許只有新皇自己心裡清楚。

  鶴葶藶不敢再細細去問, 匆匆行了一禮便就趕緊回了院子。

  她的阿聘在遠方,一定過得很苦。她好心疼。

  鶴葶藶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從側面看,隆起了個很飽滿的弧度。晚上睡覺的時候,為了舒服些,她得側躺著睡。

  臉朝著窗戶,看天邊的那輪滿月。

  她穿著新婚時常穿的那套褻衣,淺粉色的,上面有好看的纏枝蓮花。

  鶴葶藶喜歡這件衣服,因為江聘也有這麼一件。她特意給做的,同種樣式的纏枝蓮,繡在袖口處。

  他們牽著手的時候,袖子交錯在一起,蓮花也交纏在一起。

  江聘總會指著那簇花兒逗她,說這就像他們的三千情絲。永遠也剪不斷的情絲。他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做比翼鳥,結連理枝。

  當初的誓言好像還在耳邊迴響著,可說出誓言的那個人呢?你在哪裡呀?什麼時候回來呀?

  葶寶想吃你做的糖人兒了。

  鶴葶藶臥在床上,睜著眼。夜色如墨,月掛高空,她卻毫無睡意。

  腦子裡都是那個人啊,帶她去騎馬,給她架鞦韆,為她種了滿園子的花兒…

  他脾氣那麼不好,火氣大得一點就著,對著她卻像睡在院角的那隻小兔子。性子軟的不可思議。

  無論她說什麼,她的阿聘總是點頭笑著應。葶寶說的對,葶寶說的好。葶寶你說你想要什麼,我現在就去為你尋來。

  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呢,我去給你搭梯子去。江聘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璀璨的就像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

  他抱著她縮在暖融融的被子裡,胸膛熱的像個大火爐,快要烤化了她似的。他那麼不正經,一邊說情話,一邊還要說葷話。

  他總是要按住她的手,俯身鑽進被裡去。伸了濡濕的舌頭去舔她的胸前,一點點的,輕咬慢啃。

  “唔…葶寶真香,還那麼翹。咱們以後的孩子肯定餓不著。”挑逗的聲音,有著屬於陷入情。欲中的男人特有的低沉和暗啞。

  他一邊說,一邊笑。手不老實地到處去摸。

  江聘喜歡看她羞澀,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反駁時的樣子。眸子亮晶晶,臉頰紅撲撲,粉嫩嫩的唇瓣一開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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