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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時候,老夫人也會拉著她的手唉聲嘆氣一會。會愛憐地看著她,說些心疼的話。

  新婚不久,夫家便經如此衰落。況且丈夫就要遠赴疆場,不知何時再歸。甚至,不知能不能歸。

  信佛的人大多心善些,老夫人喜歡她,同為女人,也理解她。便也就在細節處更加關愛。

  “葶葶受了委屈了。”老人的粗糙指腹摩挲在手背上的感覺,奇異地溫暖。她嘆著氣說出的話,也是溫暖的。

  鶴葶藶搖頭,給她遞上瓜子點心,輕輕笑,“不委屈的。”

  至少現在,她是真的不覺得委屈。江聘比以往更加忙碌,但待她,卻也愈發地好。

  本來的時候,她以往自己已經夠幸福了。因為夫君對她的疼愛,是婚前她所無法想像的。但現在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還可以更幸福一點。

  不知哪一日便會離別。江聘對待她,堪稱百依百順,恨不得連心都掏出來給她看。

  只要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像黏在她的身上一樣。唇角帶笑,眼裡帶笑,眉梢上都是笑。

  就算是無事的時候,江聘也愛一句句地喚她的名字。甚至不求回應,只要她能回頭看一眼,哪怕是無奈的,嬌嗔的,他也會高興地像個孩子。

  葶寶葶寶,這兩個字,鶴葶藶聽得耳朵都快起了繭子。有時候,她也煩,會拿枕頭去打他,讓他不要再念。

  江聘笑著接下她的火氣,下一次,卻還是沒皮沒臉地喚她。聲音清透明亮,尾音悠轉撩人。

  有一次,兩人裹著被子閒聊。他說漏了嘴,鶴葶藶這才知道了他心裡的顧慮。

  他說,怕她忘了他的好。便就想用盡全力,對她再好一點。這樣,便就能在她的心裡,烙下個更加深的印。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烙印。

  即便有一日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再回不來。

  他想再多叫幾遍她的名字,記住她回頭笑著的樣子。這樣,在沒有她在的時候,心裡就有了惦念和慰籍。

  鶴葶藶聽了,想笑他的幼稚脾氣,卻又更想哭。好心疼啊。

  她哼唧了兩聲,說不出話來,只能更加緊地環緊他。獻上自己的唇,給他多一點,再多一點的愛和安心。

  這些日子,她心裡不好受,難過著,惦記著,江聘又何嘗不是?

  只是他忍著,不說。

  九門提督馮巷陌是江錚遠最早時的那批親信,得了軍功後便就留在上京,一步步爬到現在的高位。也是將軍留了心眼,想讓他多照顧下自己的家中。

  江聘便是跟著他學武。

  馮提督欣賞他是個好苗子,從小便就誇獎他。說他的心中有種豪氣,能容納天地。

  到了現在,馮提督於他還是誇獎。

  在武學上,江聘是真的得心應手。別人學了半月都懂不得的招式,他只需看兩遍,便能學個十之八九。自己再演戲兩遍,便就能融會貫通。

  百家名言,上百兵書戰法。他通讀一遍,便就能準確地指出哪裡是對的,要學習,哪裡是糟粕,要儘早棄之。

  這是一種天生的領悟。天賦,旁人羨慕不來。更何況他如此努力。

  馮提督曾經跟將軍說過,說這個大公子是天縱奇才。哪怕少時不羈,長大後定也會憑藉勇謀創下自己的一番天地。

  江聘也有這份自信。他跟鶴葶藶說,他要做一個鐵馬金戈,大勇無畏的將才。

  但首先,他得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能夠愛人,能被人愛。

  說這話的時候,他總愛把他的姑娘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肩上,朗聲地笑。

  “謝謝我的好葶寶兒。江聘愛你。”

  他的身子更加健壯了,手臂上的線條既精緻又漂亮。輕而易舉就能把她扛坐在肩上,然後便就帶著她滿屋子的亂轉。

  帶著小孩子玩鬧一樣的姿勢,能讓騎在脖子上的人坐的好高好高。伸手,能碰到最矮的那根梁木。

  江聘很享受地聽著他家小妻子的尖叫聲,感受著小爪子軟綿綿揮在脖頸皮膚處的抓癢感。指甲圓潤光滑,頂端修剪出了個巧妙的尖兒。

  “你別鬧,我帶你騎大馬。”江聘笑得更歡,還壞心地往上掂她的屁股。

  她的裙子好長,把他的肩鋪的滿滿。他把那些礙事的布料全都撩起來塞到她的腰間,粗糲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握上她的腿。

  江聘多流氓啊,摸了他不死心,還要偏過頭去親。隔著底褲滑溜溜的布料,親的細緻,一寸一寸。

  “你幹嘛?”鶴葶藶驚叫,伸手去擋。

  “葶寶…要個孩子吧。”江聘順勢扯住她的手,走到炕邊把她放下,整個人覆上去。

  呼吸交融,眼神交纏。情絲萬千,連綿不斷。

  “阿聘…”看著他的眼睛,鶴葶藶很沒出息地落下淚,“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江聘嘆氣,俯身去啃咬她的唇。

  “等以後我們有孩子了,我帶著他,像剛才帶著你一樣,騎大馬。”

  “誰要騎你的大馬?”鶴葶藶撇嘴,聽著他起身褪下外衣時衣料的摩挲聲,紅了臉。她用指甲抓撓著底下的被褥,小聲哼哼,“你要是很久很久都不回來,我就不喜歡你了。”

  “你和孩子啊。”江聘赤裸著上身又貼上來,笑著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想了想,才又答了第二句,“可我無論在哪裡,都愛你。”

  突然間,氣氛就有了些悲傷。

  鶴葶藶咬著唇,淚流得更凶。

  “我捨不得不回來,你放心。”江聘把她摟進懷裡,耐心地吻去她落下的淚,輕柔地哄,“我的心在你這兒啊。你是我的魂牽夢縈。”

  淚眼婆娑中,鶴葶藶爬起來,慢慢把自己的衣裳也都解開。

  燭光朦朧,美人胴體玉般白皙瑩潤。含羞帶怯,香肩遮掩在黑髮下,誘人無比。

  江聘咽了口唾沫,再也忍不住心底里的顫粟。低吼一聲,帶著她沉入錦被之中。

  姑娘抓著少年的肩頭,紅唇似要咬出了血。

  傻阿聘,你…又何嘗不是我的魂牽夢縈呢?

  .

  離開的那一天還是來的太快。或者說,就算再慢,也是快的。

  因為…捨不得啊。

  是不是分別的時候上天也會難過?雪花鋪天蓋地而下,一個晚上而已,卻是染白了整個上京。

  鶴葶藶靠在洗雲齋的窗邊,看著底下一列列經過的軍隊。沉默無聲。

  這幅場景,似曾相識。只是坐在最前方那匹高頭大馬上的人,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將軍。只是她的身邊,沒了那個給她關上窗,握著她的手塞進懷裡的人。

  西津突然襲邊,大軍壓境,一舉攻破九座城池。人心惶惶。

  江聘沒有接將軍的虎符,他以一個最底層的士兵身份入了軍營。他的身影在浩蕩的隊伍中,似如滄海一粟。

  軍隊的行進安靜而肅穆,只有軍靴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音。

  鶴葶藶不停粟米的勸,執著地倚在窗邊,尋找著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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