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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怎了?”聞言,粟米傻呆呆地順著她的指尖過去看。下一瞬,卻只見一個黑影倏地從她眼前飛了過去,撲通一聲砸進了水裡。

  她剛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驚叫,水裡的魚兒就像是瘋了似的往水面外躍。一個個都張著小嘴去追飄在水面上黑壓壓的一片魚食。

  水花之大,濺濕了兩人的裙擺。

  鶴葶藶拍了拍扔出缽盂時粘在手上的魚食粒,笑著跟跳腳的粟米鬧。兩個妙齡的姑娘在小亭里你追我趕地玩起來,嬌笑聲隔了好遠都能聽得見。

  “敢問那邊的二位姑娘是何人?”不遠處,傅時琇站在青石板路上,遙指著洗筆池上的小亭問身邊的小廝。

  看亭中,姑娘如蝴蝶般的穿梭,裙擺在空中打著旋,長袖飄飄蕩蕩,秀髮霧鬢風鬟。美哉,美哉。

  淡紫色羅裙的姑娘似是鬧累了,靠在亭柱上歇息。縴手撫著心口,側臉美得如在畫中。她微微偏頭跟身旁丫鬟打扮的姑娘說著話兒,眼眸晶亮,顧盼生輝。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回流至風雪。”傅時琇手背在身後,長嘆著氣念念有詞。手中摺扇輕搖,一派風流佳公子的做派。

  身側的小廝不知他念的是哪門子的詩,說的是哪門子的話。他只是看著這個侯爺所謂的門生有些不知趣,心裡不大高興。

  這眼珠子怎麼還不會轉了呢。在別人的府邸里,當著府中下人的面,直勾勾盯著人家府中的姑娘。還熟讀聖賢書標榜著自己是青年才俊呢,實在不像話。

  “在府里的,定不是外人家的姑娘。”小廝往旁走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臉上雖是笑著,語氣卻是不善,“公子這邊請。”

  “你這…”刁奴。

  傅時琇把扇子刷的一收,眉毛豎起了三分。可話出了口又想起這是別人家的府宅,自己是客,這才堪堪把後面的兩個字給咽了回去。

  他搖搖頭走向了岔向湖的另一側的青石路,一臉的隱忍像,自言自語般地念,“君子量大,君子量大,小人才氣大。不與傻瓜論短長。”

  後面跟著的小廝站住了腳,盯著他的背影鼻子都快氣歪了。

  明明是你做錯事,說誰是傻瓜誰是小人呢?就你這副樣子,靠的中舉才是怪談!

  作者有話要說:

  江小爺,你再不出來,媳婦就被人拐跑了。

  而且,人家都快把你給忘啦!

  第17章 章十七

  大白天熙熙攘攘的天橋街上,江聘搬了個小躺椅出去在茶館外面喝茶。陽光挺刺眼,他就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攬著袖子擋住臉。

  寬袍大袖,上面繡著祥雲紋,乾淨亮堂的白色素錦在太陽底下泛著光。襯得他露在外面的手更加潔白。

  別說,就這高難度的動作,他駕馭得還挺好。

  身子半點兒沒晃,茶水半分沒灑。

  一陣小風吹過來,江聘舒服得嘆了口氣,哼著小曲兒把白瓷茶杯湊到唇邊。啪嗒一聲抿了一口,再用舌尖卷了條茶葉含進嘴裡,嚼兩下。

  不錯,這君山銀針的味還真挺好。苦中帶香。

  這把先生氣得咳喘病犯了被攆回家的滋味也挺好。閒中得樂。

  就是這相思的味道不怎麼舒坦。他這心裡空落落的,癢得慌。

  二姑娘啊。二姑娘做什麼呢?

  “公子,大事不好啊。”他這頭兒正心癢難耐,阿三就騰雲駕霧般從街的那頭奔過來。大聲叫喊著,汗珠子滴成了串,“公子公子…”

  江聘把眯起來的眼睛掀開了條縫兒,不耐煩地瞅向他。見他大汗淋漓的樣子,又嫌棄地往旁邊移了三寸地。

  阿三的祖上是南方打漁的,南部靠海的那邊,口音有些奇怪。平時還好,著急時就多顯出來了三分。這公子公子連著的叫,聽在旁人的耳朵里,就成了“公雞公雞”。

  他還叉著腰在那喘粗氣,江聘冷笑了一聲,順著他的話頭往下接了句,“咯咯噠。”

  阿三:“……”

  “我聽雲天候書房的小青桃說,侯府里前幾日來了個外客,還在府里住下了。”阿三面紅耳赤地接下了江聘的嘲諷,哼哧哼哧地把打探出來的小道消息都說出來,“小青桃還說,那外客原是侯爺的門生,今年進京趕考來了。”

  有外男住進了他家二姑娘的家裡。不是好事。

  江小爺心中警鈴大作,把閒散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來,語氣有些嚴肅,“小青桃還說什麼了?”

  “小青桃就知道這些,剩下的奴才是打探的倚梅院的大紅袍。”阿三抿了把鼻尖上的汗,任勞任怨地繼續匯報。

  “大紅袍說,今天上午侯夫人和傅姨娘在屋裡吵起來了。她沒敢細打聽,就聽著了一句。姨娘說,‘夫人那麼崇尚同甘共苦的夫妻之道,怎麼不給大姑娘也選個窮酸書生?’”

  夫妻之道?選個?窮酸書生?

  我呸!見了鬼的侯夫人放了個黃鼠狼的五穀之氣!

  江小爺瞬間暴走,手一揚就把還剩大半杯的茶葉都潑到了阿三的臉上,“豈有此理!”

  阿三:“……”

  “不行,我不能坐視不理。我得有點動作。”江聘背著手在茶館門口踱來踱去,烈日灼灼之下,他頭頂好似都冒了青煙。

  忽的,他又停下來,手指著洗雲齋的方向,疾聲厲色,“去,給小爺挑兩幅最名貴的字畫來,小爺明日要去雲天候府登門拜訪。”

  “公子,您去人家侯府幹嘛啊?”阿三愁眉苦臉地抹了把臉上的茶葉沫子,好言好語地勸,“您也別太著急,這親事哪是那麼容易定的,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何況,侯夫人說的書生也不一定就是那個門客啊。”

  “要等真定下來了,小爺哭都找不著門去。”江聘急火火地踹了他一腳,“小爺管那書生是誰,只要不是我,就都得給攪和黃了!快、滾!”

  暴脾氣江小爺發了威,倒霉阿三抱頭鼠竄。

  看著阿三急三火四往外跑的背影,江聘摔了袍子,氣哼哼地往茶館裡走,“掌柜的,結帳!”

  他得趕緊回家。想想對策。

  茶啥時候喝都行,二姑娘可不能讓別人給搶走了。

  去他娘的侯夫人吧。我、呸!

  屋裡,小謀仙正拿著塊銀子放到嘴裡咬。見他進來,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哎,江大公子,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

  聞言,江聘的眼珠子刷的瞪起。見他那副要砸場子的樣子,小謀仙心裡一凜,趕緊圓話兒,“放心放心,你看這屋裡哪有人?就我一人兒聽見了。誰讓你聲兒那麼大。”

  “你想做什麼?”江聘斜著眼睛看他,“敢往外說一個字,小爺敲碎了你的肋巴骨。”

  …江小爺又兇殘又血腥。

  “那個門客。你想知道他是誰嗎?”小謀仙也不生氣,他嘿嘿一樂,手指頭捻了捻,循循善誘,“我知道啊。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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