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二更
「原來是雲槐將軍？！我們王爺說了，雲公子和雲小姐二人早就盼著雲將軍的歸來，只要你來了，隨時請進王府。」
「謝謝王爺的關照，還請前面帶路！」
「請隨在下來！」王府護衛立即帶著二人進了王府，門房跑過來接過二人手中的馬匹。
人已經進了王府，秦秋白蹙眉道：「剛剛進去的人自稱雲槐，難道是鎮國將軍府的雲將軍？」
秦閣老肯定的點點頭，「是他，我曾見過他兩面，識得他。」
「他不是奉皇命在南疆戍守？」
「要過大年了，是回來過年吧，看二人身上冰雪未消的模樣，應該是一進京城就來了王府。那人嘴中的雲公子和雲小姐該是璃王妃養在身邊的三個孩子其中兩個，沒想到，居然是雲槐的孩子，那女子真正是好手段，呵……。」
「對，這事好像記得婉表妹曾經和我提過一次，當時覺得不過是兩個孩子而已，我不曾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那女子真是要手段有手段，要心計有心計，不動聲色的就籠絡了一個將軍府。」秦秋白懊惱的一拍腦袋，冷聲道。
「在今日之前，連老夫也小看了她，沒想到啊……一切，我們回去後再從長計議，不能像這次一般輕易出手了，要出手，就必定予以重擊。」秦閣老的眼神幽幽看向王府，那王府里的人再怎麼不得寵也是主子，而他，再怎麼位高權重，也是東楚皇室的奴才，不能做雞蛋碰石頭的蠢事。
「是，孫兒受教了！」
雲槐帶著雲回和雲雁二人從王府出來時，外面的兩人已經離開了，他並沒有看到璃王接見那二人，不禁挑了挑眉梢，想著剛剛璃王爺見著他副不冷不熱的表情，不禁心中自嘲，璃王爺這是心中防備著他吧？！
雲槐抱著雲雁，龍小剛抱著雲回，二人躍上了馬，往相府跑去，周玖沒住在小院，而是在相府，他一進京城就去了周玖住的小院，徐伯告訴他，雲回和雲雁，黑子三人在王府，周玖回了相府。
相府里，周明玉也從周家村回來了，正坐在清雅院向周玖說著周家村在周玖走後的發生的一些事宜，第二批建房和第二批培訓都已經圓滿結束，沒有出現一點差錯，周家村的村民現在全都在歡天喜地的迎接新年，沒有建房子的人家盼著明年建房。
「我乾爹，乾娘他們都還好吧？」
「周里正一家挺好的，前幾天托伍師父去買了一輛馬車，後來又添了輛牛車。」周明玉笑著回了。
「好就好。周家村下雪大不大？」
「挺大的，有幾家人家受了災，房屋塌了，但村中不缺銀錢，周里正為那幾家人家安排了住的地方，還發了災銀給他們，並把他們幾家的房子列在第三批的建房裡，等明年正月十五上元節一過，就開始建房了，村民的心情和生活沒被大雪受到影響。」
「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著，現在總算放心了。」周玖點點頭，然後眼神覦了周明玉一眼，戲謔道：「你這副模樣回來，你母親沒有哭吧？」
現在的周明玉與幾個月前去周家村的樣子大有變化，那時是唇紅齒白，風流俊俏的公子哥兒，而現在皮膚黑了，一臉風霜，人也穩沉了許多，手上都是薄繭。
周明玉訕訕一笑，無奈道：「大姐還真是了解我母親，拉著我哭了一場，說是明年不讓我去了，父親不同意，便拉著父親又哭又鬧的，最後還是大哥勸著她，才停歇。」
周玖失笑，「肯定有罵我虐待你吧？那明年你去還是不去？」
「沒有，沒有罵。去，當然要去了，怎麼能前功盡棄？」周明玉著急道，生怕周玖一動念頭，就不讓他去了。
「你自己決定去就好，你母親再哭鬧也不敢到我面前來哭鬧。」周玖哂笑，她這位大伯娘可是對她下過毒手呢，到現在，心虛得都沒敢來相府看望她和母親。
不來也好，她和母親清靜，從來不想應付那些不想應付的人。
「小姐，門房來報，說府外有位雲槐將軍求見小姐。」墨梅進來稟報。
周玖一聽，立即道：「告訴門房，把人迎進府引到客廳，我這就去見他。」
「是。」墨梅轉身離開了。
「大姐有客人來了，那我先回去了。」周明玉站起身，準備告辭別，想想又可憐巴巴看著周玖，「大姐，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飯菜了，你看，這些時間我都餓瘦了。」
周玖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大冷天的，你讓我做飯給你吃？璃王爺都沒這個待遇！」
「大姐……」眼神可憐得像只無助的小奶狗。
周玖抽了抽嘴角，一個兩個的嘴巴都被自己養刁了，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我哪天動手做飯了，讓人去候府叫你過來吃，可以了吧？」
「就知道大姐最好了！」周明玉開心的跳了起來，然後往外跑去，「大姐一定記得叫我啊，我走了！」
周玖整理了一些衣裳和頭髮，往面上施了點脂粉，在青竹和墨梅二人陪同下，去了客廳。
客廳內，雲槐和龍小剛坐在那喝著茶，兩個小豆丁也乖巧的坐在下首，雲槐不時把眼神看向門外，裡面隱隱的是著急，著急早點看到那個清淡又嬌媚的女子。
但一想著她如今已經與璃王爺定了親，眸子內閃過絲絲黯然。
女子在兩個丫頭的陪同下，面帶著微笑走了進來，今天的她，著一身淡紫色冬裝，頭梳流雲髻，髮髻上斜插著一支白色透亮的羊脂玉簪，簡單卻不失優雅，臉上薄施粉黛，卻是見客人的裝束，不似那些個時日，素麵見他的模樣。
雲槐心中突然一悶，在她的心中，他不過是雲回，雲雁二人的父親和一個能相交的友人罷了，終究是自己奢望了些什麼！
「雲將軍，龍副將！」聲音依然亮麗甜糯。
「周小姐。」雲槐和龍小剛二人同時站起身，向她致以招呼。
「二位快請坐。」周玖笑著道，眼神掃過二人，身上的軍服有雪水融化又干後的漬跡，臉上也是疲憊之色，風塵僕僕，顯然二人是剛剛進京城的。
「姨姨……」周玖一坐下來，小雲雁就跑了過來，靠在她的懷裡。
「恩？爹爹回來了，高興不高興？」
「高興！」小雲雁鼓著腮幫子點了點頭，然後又眨著大眼睛問她，「姨姨，小寶哥哥呢？」
「小寶哥哥去他皇祖母那了。」周玖笑著揉了揉小雲雁頭上的小啾啾。
「哦。」小雲雁點點頭，似乎有些不明白，但也沒繼續追問，雲槐和龍小剛二人臉色卻變了幾變。
回京城前，二人生怕周玖因親事受了委屈，但是越接近京城，二人聽到的消息越多，知道小寶竟然是璃王的親生子，那麼周玖嫁給璃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雲槐一想到璃王的壽元，心中甚是不舒服。
「周小姐，有句話，不知道雲槐當不當問？」雲槐還是沒有忍住。
周玖看向雲槐，噗嗤一聲笑了，「雲將軍離開數月，如何與我生份了起來？有話便問就是。」
「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想問……問周小姐，你答應嫁給璃王爺，是因為皇上的賜婚，還是你心中自願的？亦或是因為他本就是小寶的生父，不得已而為之。」
周玖沒想到雲槐問的是這個問題，看著他擔心的目光，知道他是關心她，沉吟了一晌，「是我自願的！」
雲槐的手一緊，心中酸澀，沒有接話，她說她是自願，也就是說，她是喜歡璃王爺的，也是，除了壽元短這個缺陷，無論是才情，容貌，亦或是顯赫的身份，哪一樣不是春閨女子心中的良人。
「謝謝雲將軍對我的關心，你對我應該有所了解，如果我不願嫁，無論皇上是下了聖旨，還是他是小寶的生父，亦對我無用。」
「雲槐知道了，可是他……」活不過三十歲啊，廳內一陣沉默，雲槐回了這麼一句後，默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又似乎是在惱恨自己。
周玖知道他擔心的事與娘親擔心的事是一樣，怕楚璃活不過三十歲，她嫁過去沒幾年就會守寡，但是楚璃身上的毒能解周玖卻沒法向他解釋。
為了打破這靜得有些尷尬的氣氛，問雲槐，「雲將軍，翻過年後，黑子會被送進演武堂學習，而雲回也已經六歲了，你是想送他去演武堂，還是去國子監？」
雲回立即眼含期待的看向爹爹，等待他的回答，不想雲槐卻看向雲回，「回兒，你自己想去哪？」
「爹爹……我想跟黑子哥哥一起去演武堂，咱們家是武將世家，不需要念書走科舉之人。」雲回給了肯定的回答，連理由也一併說了，雲槐給了雲回一個讚賞的眼神。
「那就去演武堂，和黑子一起也有個伴。」
「好。」周玖點頭，「雲將軍過年怎麼安排？」
「我準備帶著他們二人去常家過年，年後，我還是得回南疆，皇上並未批准我回京城來，以後，兩個孩子還是得麻煩你和璃王爺。」雲槐說了自己的安排，眼神都是愧疚和歉意。
「雲將軍不必如此，兩個孩子都很乖巧，我養一個是養，養四個也是養，沒多大關係的。」周玖笑了起來，小寶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的陪伴，如今已然是一個三歲孩子本應有的模樣。
「謝謝周小姐！」雲槐依然面露感激，看著女子明媚的笑容，有些恍神，他，終究是與她錯過了！
雲槐和周玖再說了一晌話後就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周玖回了清雅閣，墨蘭又悄悄來向她稟報，說今日趙姨娘來尋夫人對帳前，又被請去了九黎院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出來後，趙姨娘手腕上又多了一串瑪瑙珠串，雖然沒有前兩日得的東西值錢，但看成色，也值不少銀子。
墨蘭說完後又悄悄溜走了，周玖思索了半晌，抬腿去了暖閣，暖閣中，令柔兒在李媽媽的陪同下，正在與趙姨娘對帳，趙姨娘手腕上果真戴著一串瑪瑙手串，紅艷艷的，非常好看。
周婉到底想幹什麼？
令柔兒捧著帳本念數字，趙姨娘和李媽媽二人撥打著算盤，昨日胡媽媽在宮中挨了凍，終究是受了風寒，請了大夫看過後，吃了藥在床上躺著，好在令柔兒無事。
周玖出了暖閣，在無人的地方，把冬至叫了出來。
「這兩日你去九黎院，盯緊周婉。」
王爺是派他二人來保護王妃的，重陽已經去盯秦氏去了，他不在這，他擔心王妃的安全，但是……，冬至猶豫了一晌，還是應下了周玖吩咐，九黎院離這兒不遠，他兩頭跑著吧。
……
接連幾日的大雪，下得楚歌心煩意亂，擔心京城內外受災。
昨日，南齊皇子已經派人來宮中向他辭行，說今天離開東楚回南齊去，因南齊在南邊，溫度高，只要安全出了京城周圍地界，就不會擔心路途因大雪受阻，楚歌派了元親王三王爺楚夏親自送行到城外五十里。
北齊和夏裳國卻是不行，因為大雪絆了腳步，北齊的二皇子和三公主，夏裳國的太子都滯留在京城驛館內，他們留的時間長，東楚的護衛的任務就重，這也是楚歌煩心之一。
當日，他寫信邀請夏裳國來人參加母后的壽宴的目的，是想讓夏裳國來人好好告誡夏舞蝶太妃一番，讓她縮起頭做人，不要影響到了東楚與夏裳之間的聯盟關係，雖然夏裳太子殿下見過她，並且真的斥責了她一番，但是他卻沒想留人留那麼久啊，現在又是過大年的時候。
唉……
楚歌頭痛的嘆了口氣，扔下手中的御筆和摺子，奏摺是京城外圍的官員送來的，說是許多地方都已經遭了雪災，請求朝廷牽頭賑災。
這個年註定沒法安寧的過了，扔了奏摺的楚歌，抬步往外走去，「小順子，去鍾粹宮，聽說小寶來了，朕看看那孩子去。」
「是，皇上。」陳順立即拿了油紙傘，跟在楚歌身後為他撐傘遮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