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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到了程文佑身邊起便擔心自己會惹他厭煩,在他身邊一直都很乖巧,像今日這般鬧脾氣,還將眼淚故意往他衣服上擦,還是頭一回,姜筠放肆過後又隱隱有些擔心。

  程文佑看著小孩略有些凝重的表情,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妥當了,讓小孩產生了危機感。

  他表情嚴肅,又不說話,姜筠更加緊張了,慢慢的往他那邊挪了一些,拽住他的衣袖,搖了搖道:“哥哥,我知道錯了,你不能不要我。”

  小孩說的可憐兮兮的,垂下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像隨時都能掉下眼淚一般,睿王殿下覺得這孩子比一般這麼大的孩子老成一些,不能像哄一般十一歲的小孩一般,他有些為難,想著這事的源頭似乎是阿越說他要選王妃的事,開口道:“不要你要誰?為兄現在想的就是怎麼將你養的高一些,哪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至於娶王妃的事情,我更是聽都沒聽過,阿越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什麼事到了他耳朵里都要自動的添加一番,這事八成就是我外祖母同我皇祖母提了一下,叫阿越聽見了,便以為新王妃選好了。”

  他端起茶盞淺啜一口,正了正神色,語氣中隱有嚴厲道:“為兄從前是怎麼教你的,莫要聽信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你自己就不會想一想,這事做不做得真。”

  姜筠心道這事怎麼就做不得真了,你年後就要出宮建府了,估計現在太后心裏面頂頂的大事就是給你選王妃了。

  程文佑還想端著兄長的威嚴,就聽姜筠嘆了口氣,道:“哎,這事不想了,越想越憂傷。”

  她還擺著手,做出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程文佑讓她的樣子逗樂了,也顧不得什麼兄長的威嚴了,揚了揚唇角,道:“你這孩子太不乖了,我看是要打一頓才能聽話。”

  姜筠皺著臉委屈道:“別打我,我知道錯了。”

  “你聽話,我就不打你。”

  姜筠幽幽道:“我聽話啊,我自己憂傷還不行嗎?我都這麼憂傷了,你還要打我,我就更憂傷了。”

  程文佑好笑地看著她皺起的小臉,越發的覺得這孩子惹人疼了,他養了姜筠這麼久,她什麼性子他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從前只覺得這孩子懂事的過分,什麼事都往心裡藏,不往外頭說,他是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他養的孩子,自然是要極盡最好的一切給她,至於什麼新王妃,他也從未想過,總不能叫一個外來人委屈了筠筠。

  程文佑把姜筠送回衛國公府後,便命人將馬車行至太子府,他有些事情要討教皇兄呢。

  太子殿下剛從衍慶殿回來,就見他弟弟若有所思的走了進來,當他弟弟一本正經的向他討教怎麼哄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不哭的時候,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弟弟的身邊只養了一個還不到十一的姜筠,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十三四的小姑娘,看弟弟這一副很上心的樣子,筠筠那丫頭若是知道了,估計要哭鼻子了。

  不過他也沒問什麼,只道:“那你可知那小姑娘為何而哭。”

  程文佑有些拿不準道:“似是聽了皇祖母要為我選王妃一事。”

  太子殿下露出了怪異的眼神,程文佑問:“怎麼了?”

  “那小姑娘家世卑微?”

  程文佑道:“世家大族。”衛國公府雖漸漸敗落了,可還是國公府,不過是因為當家人沒有才能,撐不起門戶,不過他瞧著小一輩倒有幾個可用之才。

  太子殿下長吁了口氣,還好不是出身卑微,弟弟都要去哄了,想來在他心裡的分量也是不輕,道:“即是出身世家大族,與你身份也是相當,你娶了他不就是了。”

  “什麼?”

  程文佑皺起眉頭,就聽太子道:“你向來足智,怎麼在這事上犯了糊塗,那小姑娘聽說皇祖母為你選妃一事便哭了,定是怕你娶了別的女子,她既出身世家大族,你又對她很上心,你娶了她便是。”

  他說完還補充了一句:“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紀了。”

  程文佑聽了太子的一番分析,只覺得他皇兄簡直是一派胡言,他說十三四歲,只是覺得筠筠比旁的孩子早熟一些,用哄一般孩子的法子可能不行,怎麼到了他皇兄這裡就變了味了,筠筠還不到十一歲,哪裡懂什麼男女之情。

  太子殿下見他皺著眉不說話,斟酌道:“可是出身世族,卻是庶女出身?”

  太子殿下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他擺了擺手道:“身份夠不上,你若實在喜歡,可先娶回去做側妃,待將來……”

  太子殿下還未說完,程文佑便聽不下去了,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什麼側妃,那是他的筠筠,要做只能做嫡妻。

  嫡妻……他為他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震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那還是個孩子啊。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自己這弟弟在想什麼,拍拍他的肩膀道:“罷了,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事可以自己做主了,喜歡誰就去同皇祖母說,若不是太沒影的事,皇祖母不會拒絕的。”

  程文佑沉默片刻,對著太子殿下拱拱手道:“我還有些事,就不叨擾皇兄了。”

  見弟弟一副失神的樣子,太子殿下都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小姑娘能令弟弟如此了,不過弟弟既然沒說是誰,那就代表他不想說,太子殿下也就沒有多問。

  程文佑回了皇宮先去太后那裡坐了會,陛下派人來召他過去,他到了衍慶殿,隔著門都聽見裡面的咳嗽聲,慶福公公走出來對他行了一禮,面帶憂色道:“殿下快勸勸陛下吧,這陛下病了總也不許奴才們叫御醫,昨兒太醫院陸院正在外侯了一天,陛下就是不宣,這可怎麼好……”

  他話還未說完,便聽裡面砰的一聲,陛下也不知將什麼摔到了地上,慶福住了口,無聲的給程文佑使了個眼色。

  程文佑進去的時候便見他父皇閉目坐在案前,看了看地面上的茶盞碎片,對著洪泰行了禮。

  洪泰帝緩緩睜開眼睛,聲色俱厲道:“睿王來了,直接叫他進來便是,哪來的這麼多話,若是嫌棄御前的差事不好,便去底下記個名,朕也不管你,你想往哪出當差便去哪處當差。”

  慶福公公面色一白,跪到地上,將額頭磕到地板上,他從陛下還是太子時便伺候在身邊,原先陛下是個好性兒的人,並不難伺候,打從林皇后入了慈安寺後,便越發的陰晴不定起來,他也不辯解,林皇后當年出宮便是這樣的日子出宮的。

  他不說話,洪泰帝心裡更加鬱悶,冷著聲道:“滾出去。”

  慶福公公從地面上爬起來,背上起了一層子汗,鬆了口氣,饒是他在陛下身邊伺候這麼多年,也怕陛下一個心不順將他攆了出去,去年陛下才將慶順攆了出去,慶順是同他一起到陛下身邊伺候的,當時還覺得陛下只是一時生氣,過兩日氣消了便能調回來,哪知道到現在都沒能調回來,前兒見了自己還央著自己抽著陛下心情好的時候提一下,又哪裡知道他自己都要難保了。

  第29章 第29章

  程文佑一直負手立在一旁,見著慶福公公退出去後,開口道:“剛在外頭,兒臣聽見父皇似是在咳嗽。”

  洪泰帝道:“不過是喉嚨里淤了口氣,哪有什麼事。”

  程文佑道:“雖如此,父皇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洪泰帝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招招手道:“你過來,瞧瞧父皇這畫畫的怎麼樣?像不像你母后?”

  程文佑靜默了會,空氣中都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也不動,只道:“父皇又何必如此,您再怎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母后她也看不見,不過是讓身邊的人徒增煩惱罷了。”

  洪泰帝撫在畫上的手僵了一下,抬起頭盯著程文佑,目光突然變得陰鬱起來,獰笑一聲,連說了三個好字:“朕便知道你們這些人對著朕是虛情假意。”

  程文佑淡淡道:“父皇倒是說說,誰是虛情,誰是假意,我們這些人又是哪些人。”

  洪泰帝眼神冷厲,程文佑卻並不怕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半晌聽見洪泰帝道:“你們都怨朕,她怨朕便罷了,你又憑什麼怨朕?”

  他看向程文佑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像看仇人一般,這個眼神程文佑並不陌生,年幼時還不解父皇為何會如此,這麼多年過去了,卻是漸漸明白當日母后出宮的原因了,那麼決絕,前一刻還對著他噓寒問暖的母后,下一刻竟變得像陌生人一般,再不肯見他,他又做錯了什麼?父皇看他像是仇人一般,母后不見他。

  看著面前兩鬢已生白髮的人,他忽然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跪到地上給洪泰帝磕了個頭,站起身道:“父皇若是沒什麼事,兒臣便告退了。”

  洪泰帝呼吸愈發的急促了幾分,咳嗽了幾聲,手捏著拳頭摁在案桌上,冷聲道:“你要滾便滾。”

  程文佑也不看他,逕自的轉身往外頭走,也不管身後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待關了門,聽見殿內傳來一道疾聲:“你若不是她親自養大的,朕早便掐死了你。”

  程文佑抬眼看了看檐角,深呼了口氣,慶福公公在一旁急的直搓手,顧著屋裡的洪泰帝,也沒敢對著程文佑說話,只跟著他走了一陣子,離了衍慶殿好遠才道:“這又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鬧成這樣。”

  這麼說又覺得有些不妥,似是在怪罪睿王殿下一般,他噓了一眼,見睿王臉上並無不悅的表情,接著道:“殿下,陛下這陣子心情不暢,殿下要多擔待些。”

  程文佑徑直的往前走,慶福公公手裡拿著拂塵在那裡干著急,原還指望著睿王殿下勸勸陛下呢,沒想到這父子倆湊到一起,脾氣一個比一個大,都是祖宗,都是祖宗啊,他是奴才,他是勞碌命,他得去勸著,主子便是要攆他,他也不能裝聾作啞啊。

  守在門邊的小太監一邊對他招手,一邊指著裡面,他連忙收了心思,往回小跑著。

  程文佑從衍慶殿裡出來,胸中積了幾分火氣,往回走的時候恰好遇見程文越手裡提了個籠子,裡面裝了只鸚鵡,他一邊走,一邊笑著低頭逗著鸚鵡說話。

  他一路低著頭,也沒注意站在前頭的程文佑,身邊小太監提醒了幾遍,他也沒在意,只顧著逗籠中的鸚鵡,還是那鸚鵡聽了小太監的話,學了一嘴子,說了聲,殿下殿下,睿王殿下。

  程文越嘿嘿一笑:“喲,你這小聰明,本皇子還未教你呢,你怎麼就會叫五皇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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