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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介鄭重其事地說明。  「哦!這樣嗎?」  博士默默不語,煙瀰漫了整個屋子。使出最後一張王牌的恭介,執拗地纏住博士不放。  「教授,教授,你為什麼把案子和非歐幾里德連結在一起?」  「那是因為密室布置得天衣無縫的緣故。只花一點點時間,就能夠完全地做到這種地步,至少是一種天才。天才所想出來的東西,普通人是很難理解的。神津君,你對數學很拿手,你大概可以了解。在數學問題方面,解答問題比作問題更難的情形也有。」  「你騙人。教授你會聯想到非歐幾里德,應該是另有原因。」  「你說什麼?!」  博士好像有點吃驚。恭介和博士的視線,一瞬間像白刃般交錯,在空中進出火花。  「教授,請你明白地說出來吧,教授您到底為什麼要揀那張底片,為什麼不肯和警視廳合作,實話實說吧?」  「像我這種搜集狂的行為,哪裡解釋得清楚?我的心裡,還有另一個自我。另一個我,偶爾會做出乎意料的事,那種行動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  「教授心中的教授,愛上了另一個女人,雖然心懷憎惡、輕蔑,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她忘情——是不是可以這樣解釋?」  「哪有……這種道理!」  「教授,你的的確確知道這件案子的秘密。那個女人——藏在犯罪背後操縱一切的X的真相,你應該知道的。」  博士一言不發。像死亡般沉寂了一會兒,恭介隨即告辭出門。  恭介不肯罷休,對到大門送客的博士,又同過頭來給予最後一擊。  「教授,現在我了解教授不肯提出那天晚上不在場證明的原因了。只要花一點點時間,就可以查出來教授那天晚上到哪裡幹什麼去了,這件事很簡單就可以辦到。我想,至少是個不好讓警察知道的地方,為了名譽著想,不論冒什麼危險,都要守口如瓶——教授,我說的沒錯吧?」  博士的臉上毫無血色,勉強支撐住好像要倒下的身軀,倚著牆說:  「神津君,你真是個可怕的人物……」  他呻吟般地低聲自言自語。  當晚,離開博士的家,恭介完全不談這件案子。和研三分手的時候,才說:  「再兩三天這件案子就可以解決了——請跟你哥哥講,讓他安心吧!」  就只留下這麼一句話。  研三一回到家,他的哥哥松下英一郎就迫不及待地問他:  「研三,怎麼樣?今天的戰果……」  「根據大本營發布的消息顯示,一艘敵軍的航空部隊在我軍的急起直追下,雙方於是展開激烈的殲滅戰,預定還要兩三天,海戰可望結束。」  「本海戰叫做神津作戰吧?」  兩人不由得同聲大笑。像這樣開懷暢笑的情形,自從命案發生以來,倒是第一次。研三的躁鬱症,馬上由郁轉到躁。  「博士那邊的情形怎麼樣?是黑的,還是白的?」  「教授是白的,神津是黑的……殺得很痛快。神津恭介用很漂亮的攻法,結果勝了兩子。」  「你到底在講什麼?」  「棋賽的勝負。」  「開什麼玩笑。」  「哎呀,哥,您不要生氣。結果早川先生的秘密,通通被神津先生挖出來了。非歐幾里德幾何學這句話的意思是表示,博士除了太座以外,還愛上了一個女人。恭介還說,只要再花點時間,就可以查出博士那天晚上的行蹤。」  「神津的話,如果真的實現了,那我這個搜查課長就辭職下台,推薦他做繼任的人。」  聽起來,松下課長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翌日午後,按照預定的計劃,恭介和研三一起到最上久的家拜訪。  「對不起,兩位,昨天我不在……今天早上十點才回來。」  最上久略帶倦意的臉孔,出現在客廳。大概是繼承了哥哥的遺產的關係,看起來比以前略顯發福,也比較穩重,言語之間也呈現身份地位的不同。  「哎!上次實在很失禮,今天我帶了個客人來。這位神津恭介是我的前輩,現在在東大的法醫學教室作研究,他對這件案子很有興趣,想從你這裡了解些情況,所以就和我一道來拜訪你。」  「哦!是這樣啊!」  最上久似乎很歡迎他們的到來,滿面笑容地打招呼。  「歡迎你來。我是最上久。」  「我是神津恭介。久仰大名。這次令兄遭遇不幸,實在很遺憾。因為我專攻法醫學,最近,才從爪哇回來。從松下君那兒聽到這件事,很想調查清楚。自己沒有辦法了解的地方很多,聽松下君說,你對案情很有研究,有卓越的高見,所以特地前來拜訪。」  「卓越的高見——你這麼說,我擔當不起。」  雖然謙虛了一番,但是,被誇贊的心情還是很爽快。最上久神色愉快地說道:  「總之,被害者是我的親哥哥和他的女人——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比誰都大。自然會對這件案子,儘可能地作一番研究。我大致地組織了自己的想法,正想對松下君說,提供給他作參考。正巧你們來,我就趁這個機會說一說。不過我沒有和松下君一樣,發現屍體的時候在場,所以我揣測的都是以別人的傳聞做基礎,不敢說都沒有錯誤的地方,這一點請多諒解。」  恭介輕啜了一口熱茶。最上久開始說道:  「整件案子,第一個令我覺得奇怪的是,案子的背後隱藏著非常理智及怪異的要素。如果把兩宗殺人案,看做是一個人幹的,實在無從判斷、了解;如果認為是兩個人分別犯案,我認為比較容易解決。我相信,神津先生一定研究過這件錯綜複雜的案子。犯罪案件之所以會糾纏複雜、無從下手,多半是由於把兩件事當做一回事。」  「果然,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想過。」  恭介感嘆地說。  「像這種情形,要把甲乙兩個因素分開來想,才明了真相。最令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絹枝為什麼讓女傭休假,聽女傭的說法,是絹枝要她休假的。她曾對我說過,自己有預感會被人殺掉、剝皮,連對初次見面的松下君都說過,以常理來判斷,實在無法完全理解。」  「我對這一點也無法理解。」  恭介猶豫地回答。  「起初我對那個女人抱著同情的態度,漸漸知道詳情的時候,我覺得她是自作自受。那天晚上,她為什麼要叫稻澤來,我實在搞不懂,又不缺男人,幹嘛叫他來呢?我想,稻澤也許知道她有個情人的秘密,把這個把柄拿來勒索,所以讓她答應當夜的約會。不過死都死了,也不想多說她的壞話。哥哥居然被這種壞女人纏住。她的出身也不好,尤其身上還有刺青,簡直就是個野女人,我認為她瞞著哥哥,另外有情夫。讓女傭休假回家,趁這個時候好胡亂來。」  「紋身是野蠻的習俗——你這麼想嗎?這件案子發生以後,我第一次遇到有這種正常想法的人。」  「對一個有常識的人來說,早川叔父、哥哥以及稻澤的想法,實在無法理解。對我來說,Rx房大的女人都比這個來得有魅力。」  最上久這個男人,不論什麼重要的話題,都會扯到女性論上。但是現在,最上久覺得有點出言不遜,於是馬上轉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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