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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澤先生,好久不見。有點事想來請教。」  稻澤義雄臉色一會見紅、一會兒青,好像火雞換了好幾種顏色,顯得有些狼狽。他的聲音像喉嚨梗著什麼似的,說道:「啊!刑警先生。在這裡不方便說話,請到裡面坐吧!」  他率先站起,帶兩個人往裡面的房間走去。研三不得不強忍著笑跟在後面走。那次在競艷會上經人介紹和稻澤認識,後來案發,稻澤被他哥哥的威風嚇住,竟誤以為他是刑警。  「在這裡誰都聽不到了。」  進到最內側的這房間,遂請兩人坐下。  「又發生什麼事了?這次是誰?」  他擔心地問。  「不是,這次沒有案子發生。如果天天有那麼多人被殺,我們也消受不了。是這樣的,這位是竹藏的老朋友,最近剛從爪哇回來,聽到這件不幸的事,想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所以陪他來這裡。」  「我叫神津恭介,曾經受過最上先生的照顧,這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真是遺憾。」  恭介依照事先商量好的說詞,表情鄭重地打招呼說道。稻澤一聽他們的來意,頓然心上放下了一塊壓得他不能喘息的巨石,安心地回答:「這樣嗎?老闆雖然是做這一行生意,但是從不樹敵,發生這種事,實在是想都想不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方便的話,請你把當時的經過,詳細地說一遍給我聽。」  稻澤答應了請求,抓抓頭,說起當時的經過,和他以前所供的內容一樣,絲毫沒有差別。  恭介面帶同情的神色接著說道:「這麼說起來,你的境遇也很慘。不過,照你說,絹枝也並不是對你無意吧!太可惜了。」  「哎!謝謝你。只要絹枝如果還活著的話……」  稻澤用舌頭舐了舐唇笑著說道。看得研三心裡不免輕斥他這個不學乖的男人。  恭介忍住唇端溢出的苦笑說:「我想,絹枝小姐一定是個相當多情的女人。過去她和其他男人之間難道沒有發生過問題嗎?」  「不,沒有那回事。有一段時間,大家都傳聞她與最上久之間關係不正常,不過,那只是風聲而已。老闆非常照顧他弟弟,阿久應該不至於有那個膽量去冒險才對。」  「這麼說,你做了相當危險的事情囉?」  「不,都一大把年紀了……實在很慚愧。」  「那麼,現在公司方面怎麼辦呢?」  「阿久先生,一點年輕人的幹勁都沒有。不過再怎麼說,我們老闆也只有這麼個寶貝弟弟,我們都勸過他,但是他說這種粗重的工作,和他的個性不合,所以就把財產讓給別人,解散公司。現在正在料理剩下的雜務……說實在,自從我做了那件不太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實在不應該再來這裡。不過,在這種情形下,我不來,事情就沒辦法了。只好厚著臉皮來這裡收拾殘局。」  「其實,你也用不著那麼自責。自古以來,食色性也。哦!聽說你最近迷上跳舞?」  「你是知道的。我吃這行飯,交際應酬總是免不了的……」  「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稻澤被人猜中心思,覺得很不好意思地笑了。隨即恭介又巧妙地引開話題,繼續說道:「那你沒有其他的嗜好嗎?」  「沒……有。真慚愧。活到這一把年紀,居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消遣……」  「不過,對賽馬怎麼樣?」  「是啊,賽馬。」  「不錯,自己千挑萬選才買的馬票,一旦中了大獎,那種心情簡直無法形容。」  「真的啊!我在一九三八年賭的那匹中山馬,得了一次大獎,我還記得當時的獎金有五百多塊,數目不少哎!不過一高興,喝酒都花光了。那次是很少中獎的一次。」  「哦?那樣嗎?」  恭介的口氣,好像失去興趣似的,只再閒談了一會兒,兩人就起身告辭,走出辦公大樓。  「神津先生,你看我這個假設怎麼樣……他因為好賭,侵占公款,可是無法彌補,只好殺人滅口……至於絹枝,則是因為得不到手,由愛生恨,所以才下此毒手……」  「哪有這回事!」  神津恭介笑著不理會他的推論。  「像這種缺乏想像力,又膽小如鼠的人,那有犯案手法這麼巧妙的本事。」  「但是,他看起來很好賭。」  「好賭是沒錯,不過倒不是個投機的傢伙。賭馬的條件錯綜複雜,沒辦法完全用智力控制的賭博,他哪裡敢飲?就算把自己的智慧和意志發揮到最高點,也只能預測九分九厘比賽的結果,最後一厘千變萬化,完全操在命運的手中,要有這種膽識的人,才稱得上真正的老千,他還沒那個資格。」  「不過,他沒有確實的不在場證明。」  「你這句話有問題。他連殺人的動機都沒有。就算他真的盜用公款,光是這個理由就要殺人嗎?第一,他如果是真兇,那麼所有可疑的情形,都會變成不利於他的證據,符合他殺人的種種條件。而且他的確有充分的時間、空間可以利用。如果兇手會把指紋留在浴室的手把外面,那麼,內手把一定也有指紋留下來。這麼一個到處走動,留下指紋,而且東西忘了拿走,留到隔天早上再來拿的三流角色,根本不必輪到我,警視廳早就查出來了。」  研三聽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一瞧,已經走到車站附近了。  「接著要到哪裡?」  「嗯!我打過電話給早川先生,他要我們今天晚上再去。最上久家有沒有電話?」  「有。要我去打電話嗎?」  「算了。我們不打電話,來個突襲。去以前,先吃個午飯吧!為了答謝昨天的盛意,今天我請客。」  「我想起第一高中時代,那次在飯廳的事。」  「你還是飯桶。」  就讀第一高中時,研三被叫做超級大吃客,如今回想起來,忍不住大笑。第十六章於是兩人在火車站前的餐廳,簡單地用餐。吃飯時,恭介一直開口說個不停:  「你不知道有沒有感覺到奇怪,為什麼早川先生不為自己提出不在場證明。當然,普通人如果提出不在場證明,反而很不自然。譬如我們突然被人詢問某月某日的某時到某時的行動,我們通常會愣住。如果正好有人可以為我們證明那段時間在做什麼是最好的,不過通常很困難。但是這麼重要的事,也不能說忘了就算了。就算沒辦法證明什麼,但是總會申訴幾句,這是人之常情。而早川先生冒著自身的危險,拒絕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實在是很奇怪反常的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大概是鬧情緒吧?也許因為刑警偵訊的時侯,過於強硬,有點冒犯了他,所以……」  「只是單純的鬧情緒,未免太不知輕重了……我想,是因為博士藏有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外公開的秘密,為了自己一輩子的名譽,一定要守住和他一生命運相關的秘密。這恐怕不是件尋常的事……」  恭介托著咖啡杯說道。  「另外不可思議的是,第一件命案,兇手為什麼非把死者分屍不可?如果是執迷於刺青,大可以和第三次的手法一樣,只剝下皮膚就好。你也知道,只去掉皮下組織,皮膚不經過加工,一樣可以保存相當長的時間。而且人的身體有相當的重量,要清理血液,不是件簡單的事。何況現在局勢不穩定,連白天背著大背包也要被搜查,那在深夜裡,馱著一大袋樣子奇怪、還會滴血的東西,會有什麼結果?為什麼這一點都沒有人注意到,去深入調查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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