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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像你所說,可真讓人吃驚吶。」川上很疲倦地坐在駕駛席,嘆了口氣。 4 此後,這兩個「搜查官」又去了松木畢業的高中。那時已經是下課的時間了,落日的餘暉灑在校園裡,有的人在練習足球和棒球。在室內練習場,傳來正在進行排球練習的女生高亢的叫聲。 當時擔任松木班主任的老師,現在是學生處處長。他已經知道松木被殺的事了,因此,對刑警的來訪多少也有所預料了。 他對高中三年的暴力組織也都記得。 「那組織有好些人,其中確實有些不好的人。松木是比較老實的,可能是被他們硬拉去的吧。聽說在他畢業後過了幾年,開始好好工作了。」 聽說他的同夥都分散在好幾個班裡,照片也只有班級的集體照,人的臉都照得很小。不知道車站的檢票員看了後是不是能認出來。已經過了十年了,樣子都會有些變化吧。 不管怎麼說,他們問了同夥的名字和住址後離開了學校。 秋天的傍晚,天黑得很快,在出校門時,空中籠罩著夕霧。 「怎麼說,回去嗎?」川上問道。 「不,去找他的同夥。」 「馬上嗎?要是去的話,得這裡那裡的跑來跑去啊。而且,那是高中時的地址,現在還不一定住在那裡呢,何況你肯定也累了吧,我們明天再去吧。」 「沒關係的。而且我只剩下兩天時間了。」 「兩天?怎麼回事?」 「沒什麼。不管怎麼說,我要去一下,如果你沒空的話,我一個人去也沒關係的。」 看到淺見要解開安全帶了,川上無奈地大聲叫道:「我去!」 首先去找的是住在明石的三個人。正像川上擔心的,第一個和第二個人,都不住在那裡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第三個人,名字叫吉村春夫,聽說今天參加了松木的葬禮,剛剛回到家。他已經換下領帶的黑色西服,身上還微微飄來線香的味道。 「我雖然沒有一直和松木交往,可聽說他被殺的消息後,想至少還是來參加他的葬禮吧。」吉村一邊低著頭,一邊說。聽說他現在在市內的一家超市工作,家並不太大,他母親、妻子和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都住在裡面。但是,他母親和妻子,不僅沒出來倒茶,人都沒有露面。 「我老婆不太舒服。」吉村這樣解釋說,就連他自己,也像是哪裡不舒服似的,體型很消瘦,臉色也不大好。但至少可以確定,他不是模擬畫像上的人。 「有以前的照片嗎?」 聽到川上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吉村也沒有不高興,而是說,有是有,不過不多。然後拿來了一個滿是灰塵的裝著照片的箱子。 「沒有什麼特別好的,總想著什麼時候扔掉算了。」 有些是他打扮得像個小流氓樣子的照片,吉村不好意思地拿出來,把他們放在桌子上。也有吉村的單人照,但基本上都是吉村和其他成員一起拍的照片。 有騎在車上的照片,也有從改造過的摩托車上探出身子的照片。黃頭髮,或是光頭——典型的不良青少年。 其中以男人居多,也有幾個少女。有的頭髮染成紅色,嘴巴塗得血紅,像是要吃人似的。 「這裡的都是高中時的嗎?」川上問道。 「不,畢業後一兩年的也在裡面。」 在照片裡也有松木學生時的照片,在這堆人中間算是正派一點的了。是被迫參加的——別人對他的評價,看來是說對了。 「看這個!像嗎?!」川上指著其中一個人問道。眉毛剃得很短,倒沒什麼,四方下巴,看上去像個很粗暴的人。 淺見看了一眼,也覺得很像。 吉村瞄了一眼說:「是岡地啊!」這個男人的名字叫岡地仁。 「岡地怎麼了?」 「嗯?啊,沒什麼?」川上敷衍了過去,說道:「能把照片借給我們嗎?」總之要問一下,就是遭到拒絕,也要帶回去的。吉村回答說:「可以,你們帶回去吧。」 「岡地也來參加葬禮了嗎?」淺見問道。 「不,設有來。」 「那是怎麼回事呢?松木和岡地,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這,怎麼說呢,看上去可能還可以吧,但實際上是互相畏懼,特別是松木,他是個很膽怯的人。」 「最後為什麼解散了呢?」 「為什麼?這我記得不太清楚了,也沒有什麼解散儀式之類的,最後就不太集中起來了,各自都有了工作。不能一直這樣胡鬧下去啊,而且,有的人也搬家了。」 「嗯,岡地家是在加古川市嗎?」 「不,那是學生時代的地址了,現在大家的地址都變了,大概只有我的住址沒變吧。」 「你知道岡地現在的地址嗎?」 「好像是在鹽屋吧……岡地怎麼啦?」 「不,沒什麼,你知道在鹽屋的什麼地方嗎?」川上忙敷衍過去,可是,顯然吉村開始有些戒備了。 「在鹽屋的……請稍微等一下,我記得什麼地方寫著呢……」 吉村站起來找什麼去了,過了好一會回來說:「還是不太清楚。」 「好像是在他寄來的明信片上寫的是鹽屋,我再去找找吧?」 「不用了,這個警察會去調查的。岡地的職業是什麼啊?」 「這個,就不清楚了,是在公司工作吧?我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好吧,那我們就先走了。」淺見和川上站了起來。 就在他們剛準備走時,淺見突然注意到有個女人在起居室的門縫裡窺視他們。一張帶著病容的蒼白的臉上,兩隻眼睛正睜大了看著外面。 從吉村家出來,回到車上後,淺見讓川上給吉村家打電話。於是,川上用手機撥了吉村家的電話。 「是忙音!」 「果然!」 「果然?啊!明白了。這麼說,那小子是在給岡地打電話囉?」 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可川上還是覺得很惱火。不管怎麼說,首先得讓車站檢票員辨別一下。打電話和須磨浦公園車站聯繫後,得知檢票員剛下班,正在待命。於是,川上不顧超速行駛的危險,從海岸大路飛快開車過去。 檢票員看了照片後,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好像是很久之前的照片了吧。」 「是啊,但是,從根據你提供的特徵製作的模擬畫像來看,是不是這個人呢?」 「這……也不能說不像。」 有岡地在其中的照片一共有四張。檢票員反覆看了幾次,最後說:「好像還真是他呢。」 淺見用記號筆把照片上岡地的眉毛加重了一些。 「啊呀!這樣看來就像了,再胖點,可能就是他了。」 淺見按照檢票員說的那樣塗掉前額的髮際後,檢票員激動地叫道:「不錯!就是他!」 然後,淺見和川上去了垂水警署,現在知道了是鹽屋這個地方,而且「岡地」這個姓並不多見,有希望會查到吧。 鹽屋是垂水區東南的一條街名。山陽電車有「山陽鹽屋」,國鐵有「鹽屋」的站名。 在忠臣藏一帶,赤穗的鹽灘是很有名氣的,在自古以來鹽業就很興旺的兵庫,叫「鹽屋」的地名很多。赤穗市、洲本市、神戶市兵庫區、三原郡南淡町等地都有,但是附近的人說起的「鹽屋」,都是指神戶市垂水區的鹽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