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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什麼意思?我一直以為一定是你西村給警察送了信號……」 「不,信號是送給你淺見的,沒有期待警察來。當然,發現了我屍體什麼的又當別論。」 西村像是自我嘲笑似的「哧哧」地笑著,但立即察覺到什麼,道歉說: 「啊,對不起,淺見你是刑事局長的弟弟吧?」 「但在我去大日東工業的時候,警察就已經行動了,我來這兒也好像是利用了警察的行動。」 「噢?如果這是事實,我得好好地重新認識了。」西村用一種根本不相信淺見的話的包含著嘲笑的口氣,說道,「哎,不管是什麼樣的形式,當然最終是要警察替自己行動的,但沒有想到這麼快,不愧是淺見呀!謝謝你。」 最後的話語裡充滿著懇切。 「總而言之我去你那裡。現在在哪兒?」 淺見有一種像是對方會掛斷電話的預感,於是急忙說道。 「現在呆的地方不能告訴你……這個嘛,那請你開車來富山大學角上的十字路口行嗎?」 「知道了。」 「時間是晚上8點。啊,還有,說來好像很囉嗦,我想請淺見你一個人來。」 在電話掛斷的同時,門被敲了幾下。淺見像是幹著壞事似地嚇了一跳。 荒谷站在門外,用詫異的目光凝視著淺見。 「怎麼啦?沒精打采的,出什麼事了?」 「不,沒什麼,只是有點兒累……啊,我要出去一下。」 「那我一塊兒去。」 「不,對不起,還有許多問題想獨自考慮考慮,所以……」 「嗯,是嗎……」 荒谷顯然是一副懷疑的眼神。一定是刑警獨特的嗅覺起了作用。 「可淺見,請你注意身邊呀,因為很有可能犯人已經察覺我們在這樣行動。」 「我知道,什麼也不做。」 淺見露出笑臉,揮了揮手。 沿富山大橋通過神通川不久,在左方便看到了黑暗的夜空中橫著模糊輪廓的棒球場和田徑賽場。富山大學就在那角上。 在十字路口左拐的地方,淺見停了車,也關了車燈。直進的道路交通量相當多,但左拐的道路幾乎沒有車子在奔跑,行人也沒有。借路燈的微弱光線看了看表,已經過了晚上8點。夜晚的大學,燈光稀疏,靜悄悄的。 淺見感覺到了在黑暗的風景的一處目不轉睛地窺視著這邊情況的西村的視線。西村向來恪守時間,不會遲到的,所以大概極度地警惕著有沒有同行人,有沒有跟蹤的。 淺見打開車內的燈,表示車內沒有其他人。 經過了十五分鐘左右,突然從大學的校內出現了一個人影,快步接近,「咚咚」地敲了幾下副駕駛席一側的車門。 是西村。淺見伸手替他打開了已經開著鎖的車門。 「開吧!」 西村簡短地說。淺見默默地開動了車子。 按西村的指示跑著。只知道是沿神通川的道路、通過了北陸公路、對岸像是有富山機場,除此之外幾乎失去了方向感覺。 在河岸地一樣的感覺很荒涼的地方停了車。周圍沒有一個建築物樣的東西,要是有黑暗中接近過來的車子,立刻就會明白。 「看上去挺精神的,我放心了。」 關上引擎後淺見再次問候道。 「你也是。」西村說。 「藤田和清野母女倆都很擔心。」 「是嗎?請向大家問好。」 「這話說得好像暫時還不回去。」 「是啊,暫時還……果真能回還是不能回……」 「西村,」淺見發出悲痛似的聲音,「為什麼想一個人行動呢?我也,不,我姑且不說,不是還有藤田嗎?」 「不,這是應該一個人幹的事呀,而且適合沒有家累的我這樣的人。」 「啊,關於那件事,」淺見難於啟齒似地問道,「你太太的事,那是謊話嗎?」 「哈哈哈,對不起。只因想吸引你淺見的注意,又是製造裡面空的遺書啦,又是什麼的,做了各種各樣的嘗試,但有點演過度了吧?」 「那麼,那份從つ一キ發來的傳真也是演技嗎?」 「不,那完全是疏忽大意。被你淺見無意中說起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但在那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這已經必須幹了!」 「究竟想幹什麼呢?」 「嗬,真出乎我意料呀,我以為你淺見大致知道這件事呢。」 「我猜想你掌握著什麼證據,而且是相當有說服力的東西,至於你掌握了它想幹什麼我還不清楚。」 「是這樣,果然名不虛傳呀!不過,怎麼幹還不能跟你說呀。」 「不是已經可以說了嗎?」淺見朝西村轉過身來,說道,「時機已經非常成熟了,如果放過這個時機,也許永遠失去機會了,因為人的心情是容易變化的。事實是,國會和媒體的關心已經離開勢和疑案,正逐漸轉向是否向維和部隊派遣自衛隊。」 「是啊,任何時候都是這樣的,一發生什麼對體制方面不利的不穩定的事,就製造超過它的話題,把人們的關心轉向那裡。在任何國家,這都是政府的做法。說不定過些時候連國家緊急狀態宣言這東西都會出籠。」 西村將臉朝向低低的車子頂棚,自暴自棄地說道。淺見焦躁起來。 「所以說,必須趕緊。」 「我知道,但現在這種狀況下毫無辦法。」 「問題是什麼呢?」 「不,回答之前我想先問你,你剛才說我大概掌握著證據,你究竟知道我什麼?知道到什麼程度呢?」 「哪裡……理解『透明的遺書』的意圖後來了這兒,而且轉告了『懲戒』的事,就這些不是足夠了嗎?你掌握著重要證據,這點事情如果根據前後狀況的話,我都會猜想出來。 「大概那是是以告發勢和和受賄一方人物的東西吧。只是關於西村為什麼想隱藏它的真意,我還不能理解……」 「是這樣,果然名不虛傳呀!」西村在昏暗中微微露出了苦笑。「你淺見說懲戒,你覺得這可能嗎?」 「唉。如果想干。不是不可能的吧。」 「是說誰想干?」 「當然是警察咯。」 「哈哈哈,在月刊《S》上談論汽車廢氣自殺的偽裝事件的淺見竟然還相信警察,真出乎我意料啊!只要警察可信賴,不是什麼都不必操勞了嗎!」 「但是……」為什麼必須死?為什麼被作為自殺處理?你是知道後還相信警察吧?」 「當然,警察搜查不力、經不起政治力量,這我承認,但是呀……」 「不僅僅是這些呀,淺見,污染甚至滲透到了警察內部。既然不明白這點,你就沒有資格給我下指示。」 「警察內部?」 「瞧,不明白吧。你的哥哥是警察廳的幹部,不管你見解多麼公平,也總在某些方面容忍警察所為。但從我們一般市民來看,警察最終還是站在擁護體制的一邊。這事情就算了,倘若以警官都是廉潔的這一前提考慮問題,那就大錯特錯了。像清野這樣的人都產生了錯覺,我心想很危險,可他就像是少年一樣猛衝過去,結果被殺了。」 「啊?哪會呢……照西村說的,聽起來好像警官是犯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