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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快要說到現實中發生的事件,我大大地吸了一口氣。 4 「五年前,一個年輕人加入z精工公司。這個曾經被馬拉松界寄予厚望、前途遠大的新職員名字叫做池內勝弘。由於得到曾根的關照,他也經常出入財田家,不久便和芙美子陷入愛河。且不說曾根是否預料到那一步,反正兩個人的關係達到無法自拔的地步。芙美子還是學生,財田沒有辦法,只好以將來結婚作為前提默認了兩人間的戀愛關係。但是,當他調查池內個人情況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讓他吃驚的事實。池內即是財田和清香的孩子——埋在別墅院子裡的『遺骨』。」 「那也是你的推論嗎?」 哥哥問。 「是的。我想警察沒有注意到這點,但我相信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可以認為『勝弘』這個名字取自服部勝之的『勝』和曾根高弘的『弘』。不過,警察即使傳喚池內,估計也查不出這個事實真相。因為池內本人可能也不知道實情。知道的人只有曾根。因此,向財田通告實情的必然也是曾根。」 「這是什麼事情……根據你的推理,曾根知道所有的事情,特別是在預料到有可能產生這種悲劇性結果的前提下,還讓池內加入公司,並且後來讓池內接近財田家。有這種可能嗎?」 「或者……曾根不願看到那種結果。但是,從曾根把他的孫子太一郎推薦到候補社長的做法來看,完全有這個可能的。」 「是啊。因此,財田反對池內和芙美子結婚並把池內調到北海道工作。但是,即便如此,芙美子為什麼要自殺呢?莫非她也知道真相了嗎?」 「我也是這麼猜想的。芙美子好像好幾次去北海道看望池內,她夢想在北海道開始新的生活。不管父母怎麼反對,只要她願意,應該沒有什麼可以妨礙的。財田要想堅決說服芙美子放棄和池內結婚的打算,只有告訴真相。假使財田自己沒有告之真相的勇氣,那麼又輪到曾根扮演告之真相的角色了。不管是誰告訴,對於得知真相的芙美子來說該是多麼巨大的打擊啊……那種打擊可以和清香承受的相比,於是她絕望了。」 得知父親過去醜行的芙美子,感到那種醜行造成的像結晶一樣的物體淤積在自己的體內後,即使精神陷入錯亂,我們也不能對她有所指責。 哥哥一言不發,他的心裡肯定想把說出這些話的我痛揍一頓。他的臉龐歪斜,好像是在忍受牙痛。 「芙美子的死說到底是自殺,有問題的是財田的事件。」 我故意裝作沒有注意到哥哥的精神狀態,繼續往下說。 「聽說是密室殺人案。這裡面肯定用了某種殺人手段。如果是推理小說,可能會以識破騙術為趣事,但在現實中既然明白是殺人案件,密室之謎並不重要。總而言之,只要抓住犯人,一切將真相大白。」 「嗯,你的口氣像是已經揭開事件的所有真相。」 「那當然,我想是的。」 「哦,把大話都講出來啦,那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下犯人的姓名?」 「犯人是那個把沾有幽靈即芙美子指紋的咖啡杯放到財田屋裡的那個人。」 「怎麼?你是說那個咖啡杯本來不在財田的房間裡嗎?」 「那是當然。如果本來就在的話,不就無法解釋為什麼杯子上會沾有幽靈的指紋了嗎。」 「我沒理解你的意思……」 「不是那樣的嗎?因為幽靈是不可能殺人的。」 「但是,財田因幽靈——芙美子的怨恨被殺,這種帶有荒誕的解釋看起來似乎格外地有說服力。「 「荒謬,這不像是哥哥你說的話。」 「不,我想說的是,犯人試圖通過偽裝成幽靈的罪行來干擾警察的搜查。我聽說當你查出指紋是芙美子的時候,在搜查本部那邊產生很大的波動。」 「動搖的不僅是搜查本部,最吃驚的人是犯人自己。」 「怎麼?你的意思是說,幽靈的指紋對於犯人來說也是預料之外的事嗎?」 「是的,犯人可沒有想到咖啡杯上殘留有芙美子的指紋。可以說那就成為犯人犯下致命性失敗的地方。」 「噢……」 哥哥好像非常意外。抿起嘴盯著我的臉看,然後歪著腦袋問我: 「我還是不太明白啊。一般來講,罪犯犯過罪行後都會擦去指紋,可是這個案件中卻檢查出芙美子的指紋來。僅這一點就已經非常奇怪,難以捕捉到犯人的意圖,然而你現在又說那並非出於犯人的本意……」 「犯人誤以為那個咖啡杯上沾的不是芙美子而是別人的指紋。」 「嗯……那麼『別人』指的是誰?」 「池內。」 看到哥哥吃驚的表情,我心中蕩漾出久違的自豪的感覺。 「正如我剛才所說,池內被趕到北海道後,芙美子夢想和他開始新的生活,併到北海道探望過他好多次,買了各種各樣的日用器具。其中也有很多芙美子搜集來的咖啡杯。也許是她每次去北海道的時候,順便帶過去的。所以那些咖啡杯現在還原封不動地保存在池內的住所里。但是池內本人對於搜集那種陶器並不感興趣。或者可以說出于思念心上人的緣故,他才沒有撤走咖啡杯的。自從芙美子死後,他一次也沒有使用過,那些咖啡杯也一直擺在托盤上。犯人還沒有達到完全了解池內性格和心理的程度,因此想當然地以為咖啡杯上沾有池內的指紋,把它作為殺害財田一案中的小道具了。如果咖啡杯果真如犯人設想的那樣沾有池內指紋的話,警察最後肯定要追究池內的罪行。即使不這樣,從殺人動機考慮,也會把他列為第一嫌疑人。不過,幸虧池內有不在場的證據。那也是偶然地托飛機沒有正常起飛的福所賜,這對於犯人來說又是一個巨大的失算。而現實中是不可能發生推理小說中描述的那種所謂的完美犯罪。」 「確實如此……」 哥哥使勁地點了點頭。 「確實很有意思。你剛才的推理中還是含有很高的可信成分的。」 「哈哈哈,你這是在表揚我嗎。對於其它的推論我可是照樣有自信的。」 「好啦,隨著搜查進展下去,事態會逐漸明朗的。不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犯人的名字?」 「好,我告訴你。犯人是曾根會長的孫子太一郎。」 「哦,是曾根的孫子……」 哥哥在嘴裡似乎意外地念叨著,不過並沒有顯得很吃驚。 「之前他沒有被列為調查對象嗎?」 「因為除去z精工職員和曾根的孫子這兩點,看不出他和財田社長有什麼直接的利害關係。倒是在和雪子小姐的訂婚約等方面反而顯得和財田之間保持有良好的關係。」 「你是說事實並非如此嗎?」 「我想他和雪子小姐的關係還要看今後的發展。但這並不重要,對於太一郎來說有一個迫切的問題。下結論或許是我的一個不太好的習慣。糾正一下,他好像有一個迫切的問題。」 「你的習慣好壞我不管,你說的迫切的問題是什麼?莫非是為了把他自己的祖父推到社長的位子上?」 「或許……也有這個目的吧。不過讓z精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來經營恐怕是他最大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