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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巨大的榮譽和鋪天蓋地的關注,沒讓他有什麼變化,他沒有侷促,也沒有得意,依然平淡溫和的微笑著,衝著影迷和記者們招手示意。但查清樂知道,江雲韶的平淡,從他拿獎的一刻起,已經變了顏色。

  在機場候機時,他拿手機上網看了看,不僅是娛樂媒體,各種門戶網站的頭條都是新科影帝的相關新聞,微博上更是盤踞熱門話題第一名。江雲韶拿獎後發了一條感謝費導和公司的微博,轉發評論數已經過十萬,整個演藝圈,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在恭喜他,表示與有榮焉。費導已經載譽而歸,在機場開了小型的新聞發布會,對江雲韶的表演讚不絕口,說他和這部電影是「互相成就」。査氏傳媒旗下的娛樂網站憑藉「特殊關係」,拿到了一份獨家視頻採訪,時長一分多鐘,江雲韶手捧金獅說還沒從夢幻中回到現實,還笑問記者,自己是不是安眠藥吃多了還沒醒。他說的話很誇張,但表情很平和,底下的評論是讚譽一片,以前他的平淡,叫碌碌無為,現在他是影帝了,這份平淡,就叫榮辱不驚了。不過紐約時裝周本來就眾星璀璨,紅地毯的厚度根本不亞於威尼斯電影節,江雲韶只是新聞人物,論起大牌程度,和好萊塢的明星們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等他看完時裝秀,換下秀服,穿著普通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立刻就泯然於茫茫人海中。江雲韶熟門熟路的乘地鐵轉車,來到皇后區,鑽進一間酒吧。

  一路跟蹤的查清樂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才進去。

  這個時段,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裡面人聲鼎沸,各色的肉體交錯,查清樂步伐未停,徑直往洗手間走去。推開門,果不其然,江雲韶靠在盥洗台前,叼著根煙,吞雲吐霧,好似自言自語:「五年了,這間酒吧居然還在。」這就是查清樂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跑來開眼界,誤打誤撞救了被黑人糾纏的江雲韶,並在廁所的隔間裡發生關係的那間酒吧。故地重遊,查清樂一時有些慌亂,好像作弊被監考逮個正著一樣:「你早就發現我了?」

  「呵呵,查先生,你這種跟蹤技術,如果我還發現不了,那麼我在皇后區混的幾年早就被劫財劫色了,還能留著處男之身被你上?」生疏的稱呼,冷淡的調侃,瞬間激怒了查清樂,他一把抓住江雲韶的手腕,將他拽進懷裡,氣惱道:「我來找你,是不是在你意料之中?你到底是以退為進還是純粹耍我玩?!」江雲韶無奈的笑了笑:「意料之中?你當我是諸葛亮嗎?平時耍耍小心機,只是生活情趣而已!至於以退為進……以退為進的前提是我得知道我一退,你就會追過來,可是我哪有這種把握?你要分手我就同意了,不是以退為進,而是不想糾纏不休惹你厭煩,好聚好散,還能給你留下個好印象。我都已經把自己的地位擺低到塵埃里了,你還說我在耍你,有我這樣放棄自尊耍別人玩的嗎?」細想起來,江雲韶的確很無辜,可是「罪魁禍首」查清樂也覺得很委屈,乾脆不去爭到底誰比較吃虧,捏著江雲韶的下巴就想親上去。在四片唇即將接觸的一刻,江雲韶突然翻了臉,一個手肘撞到查清樂的胸口,厲聲呵斥:「放開我,我不會再任你為所欲為了!」這樣的反抗,激起了查清樂的獨占欲和控制欲,忍著痛不僅沒退,反而收緊手臂,狠狠的親下去。

  久違了的親密接觸,讓這個本來是懲罰的吻,變得強勢而纏綿,查清樂的舌頭直接探入江雲韶的口腔,肆意的攪動著,品嘗他口中甜美的甘露,雙手也在他背後揉搓,恨不得將人揉進自己懷裡。津液四溢的一個熱吻結束,查清樂還抱著江雲韶不撒手,不斷的親吻他的臉頰和耳垂,仿佛他們從來沒分開過,甜蜜如昔。江雲韶平復了一會兒呼吸,抬手又給了查清樂一下:「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混蛋!」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懦弱,爺爺一要求,一想到艱難的後續,我就有了放棄的念頭!但是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嗎?既然喜歡,你就不能堅持一下,給我一些信心嗎?我還在猶豫呢,你就收拾行李閃人了,跟坐了火箭似的,我還以為你去投奔第二春了呢!」查清樂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失控的情緒,大部分人都沒法做到堅決果斷。想愛不敢愛,想放手又捨不得,如霧裡看花般難以捉摸,如水中撈月般勘不透幻象,這般瞻前顧後,拖泥帶水,那不都是常態嗎?查清樂承認自己一直沒能搞明白到底想要什麼,這對江雲韶的確不公平,但就是結了婚的夫妻,還有可能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說出分手的話呢!結果一方提分手,另一方也不挽留,直接遞出離婚協議,誰能下來這個台階啊?!他這般委屈,江雲韶卻只是長長一嘆:「小樂,不要像小孩子似的,不講理!」

  這種態度激怒了查清樂,見衛生間的門又被打開,他一把將江雲韶推進隔間,拿腳踹上門,將他按在牆上,一邊啃咬他的嘴唇,一邊扯開他的襯衫扣子,雙手在他胸口撫摸,而後吻一路向下,含住他的辱尖,用牙齒磨蹭拉扯。「啊……好疼!查先生,我們分開了,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江雲韶吃痛的悶哼一聲,雙手按在查清樂的肩膀上,向外推拒著。查清樂哪能這麼放手,動手解江雲韶的褲子,氣勢洶洶道:「不許叫我查先生!不許說分開了!全世界只有我有資格碰你!」江雲韶咄咄逼人的問:「你想擁有這樣的資格,就代表著你想追回我了?」

  「……」查清樂一愣,手上的動作停頓了,瞬間意識到,江雲韶說他耍小孩子脾氣,真是一點也沒冤枉他。感情如果只存在於大腦里,的確是沒辦法用理智去衡量,但落實在行動上,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他提了分手,就別怪人家走得瀟灑,他主動追過來,就得表明和好的態度才行。

  可是……他現在的狀況,與分手時並沒有改變,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問題,也一項都沒解決,但讓他果斷放手,那麼分開這段時間內心的煎熬又證明了,他實在放不開。怎麼辦?這一刻,查清樂真是無比痛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江雲韶並不逼他,寬和的說:「沒關係,你還有時間考慮。」

  「給我考慮的時限是多久?」

  「不一定,也許是一輩子,也許是明天。」

  查清樂咬了咬下嘴唇,對於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他心裡是沒底的,卻沒有任何不滿的立場。

  四目相對,江雲韶眨了眨眼睛,又問:「你還要做嗎?」

  查清樂搖頭:「我想抱抱你。」

  「在這兒?」

  查清樂定了定神,將江雲韶的襯衫扣子系好,又湊過去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走出酒吧,查清樂回頭看了看招牌,突然問:「你來這間酒吧,絕對不是臨時起意吧?你離開美國已經快五年了,怎麼能確定酒吧還在?再說交通路線也改變了不少,你肯定事先查過……你早就知道我到了,你是故意引我來的。」江雲韶扭回頭,狡黠一笑:「果然什麼都瞞不了小樂。」

  「你還真是——小心——」

  正說著,一輛商務車突然駛到兩人面前,千鈞一髮之際,查清樂將江雲韶抱住,兩人連退幾步,驚魂未定,身後又閃出個人影,頸後一陣涼風掠過。查清樂機敏的躲過砸下來的球棒,護著江雲韶正想跑,商務車突然撞了過來,他們只能再退,沒想到巷子裡早埋伏好兩個人,一擁而上,將他們按在車蓋上,用cháo濕的手帕捂住了兩人的嘴。乙醚的味道在口鼻中蔓延,幾秒鐘後,兩人的身體軟了下來。

  「小樂……小樂……醒醒……」

  「唔……嗯?!」查清樂從昏睡中被叫醒,下意識的想跳起來,卻一陣頭暈,身體軟軟的倒在江雲韶懷裡。這是吸入乙醚的後遺症,他大口喘息了好一陣才緩過來,試著動動手腳,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腿都被捆上了,而坐在他身邊的江雲韶也是同樣的境遇。「我們……被綁架了?你有沒有受傷?」

  雖然深陷囹吾,但江雲韶沒有驚慌,聲音很沉穩:「我還好,你呢?」

  「我也沒事。」查清樂點點頭,四下打量,這兒看起來像是個車庫,房梁很高,窗口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一輪滿月懸掛在天空,從位置看,他被綁架有三四個小時了。他們的嘴沒有被堵住,可見綁架的人不怕他們呼救,這附近應該是沒有人,難不成是鄉下?「你聽……水的聲音……」

  「什麼?」

  江雲韶憑藉自己對聲音的敏感判斷道:「流水的聲音,這附近有河流。」

  「河流?經過紐約的只有哈得遜河,我們應該在上游地區……」查清樂正在想紐約周邊的幾個鎮的距離和車程,車庫的門被打開,三個男人走了進來,一個綁頭巾,一個光頭,一個胳膊上有大片刺青,看起來像是中南美洲地區的人。「呵呵,終於醒了。」綁著頭巾的男人拿著通話中的手機,遞到了查清樂面前。

  光頭男人則拿槍指著江雲韶的腦袋:「不許說中文,不然打爆他的頭!」

  查清樂點頭,慎重的喂了一聲,那邊立刻傳來查客承的呼喊聲。

  「清樂,真的是清樂嗎?!」

  「是我,大哥,別告訴爺——」

  「清樂——真的是你!天啊!你竟然被綁架了,你不要怕,我馬上通知爺爺!大哥會救你的——」

  「你不要——」

  電話被收了回去,查清樂往前撲還想警告查客承,卻被綁頭巾的男人一腳踹在胸口,重重的跌回江雲韶身上。聽到查清樂的悶哼聲,查客承連忙道:「你們不要傷害我弟弟,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好了!」

  綁匪提出了高得驚人的贖金價碼,查客承一口答應,十個小時籌錢,地點到時候再定。

  綁匪們出去了,本來還很冷靜的查清樂卻陷入慌亂之中,不斷的咬著下唇,很快就嘗到了血腥味。

  江雲韶趕忙安撫:「小樂,別太擔心——」

  查清樂激動的低吼:「我怎麼能不擔心?!爺爺他年初才中風,聽到這個消息,要是一激動有個三長兩短——」「查老先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他一定能承受得住!」

  「你不懂,你不懂爺爺對我的感情……」查清樂垂著頭,聲音顫抖:「我爸爸早逝,爺爺把那份遺憾與哀思,全都寄托在了我身上,我不僅是他的孫子,更是爸爸留在這世界上的唯一血脈,他對我寄予了無限的期望,所以我才不能讓他失望……」江雲韶露出個苦笑:「不能讓查老先生失望啊……這麼說,那個期限,其實可以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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