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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臨瑞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我是沒有想殺藍玉。”

  我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你說我會相信你呢,還是會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我那一箭沒有打偏你的劍,藍玉早就死了。”我話音剛落,就仿佛聽見有滴水落在褥子上地聲音,我並沒有注意,只是看著東臨瑞。

  我希望東臨瑞能解釋,希望他說什麼,可是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我的眼神在問他為什麼不說話,可是他只當沒有看見。

  我嗓子乾澀,啞聲說:“在藍山派的時候,我地蠱毒為什麼忽然發作,藍玉怎麼會跟著玉羅剎走,這些是不是你……”

  東臨瑞說:“是我,是我逼走西豐臨和藍玉,西豐臨走是怕你蠱毒再發作,藍玉是要去給你找解藥。他們都怕我。”

  我的眼睛又酸又澀,我輕輕閉上,又睜開,“還有一次,我中了水仙地春藥,和藍玉……那天臨哥哥怎麼會突然在馬車外,是不是也是你安排地。”東臨瑞說:“我想看看西豐臨傷心的樣子,”

  我笑一聲,笑地很難聽,聽到自己的聲音,心裡難過的攥成一團,“你看見了,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又要逼走藍玉,這不是很矛盾嗎?我和藍玉在一起,傷了臨哥哥,不正是你想要的?”

  東臨瑞半天才說,“如果我不逼走藍玉,你會不會愛上他。”

  我忽然回答不上來,我在沒有以前記憶的情況下,會不會愛上藍玉?我說:“其實這些本來都是我的猜測,你可以不承認。”

  東臨瑞笑笑,“若若,我答應過你。”答應過我,以後什麼事都不會瞞著我,不會騙我,可是我現在要相信他哪句話?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還是都是假的。

  我看著他要殺藍玉,親耳聽見姚勇說要為夜報仇,他卻說沒有想殺他們。這怎麼可能,東臨瑞對誰心軟過。

  我說:“東臨瑞,我想起來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第二個凌雪痕,也沒有忽然穿越這種事,我就是以前的凌雪痕。”

  東臨瑞說:“是,只有一個凌雪痕。”

  我躺下來,“你給我下了蠱毒,改了我的記憶,我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真的很難受。”我們是敵人,偏偏我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諾言,大婚,我們還有了孩子。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東臨瑞身上還穿著黑色的長袍,不知道為什麼,卻襯得他的臉白的透明而朦朧,仿佛站在那裡,隨時隨地都會消失。

  我說:“我要休息了,”

  東臨瑞笑笑,往前走了幾步,卻又不放心,轉過身,幫我掖進了被子,他的手壓在我被子上,我閉上眼睛死死咬住嘴唇,身上一輕,他的手離開,我的心仿佛也被掏空了,他走開以後,半天我才睜開眼睛,我怔怔地看著周圍,猛然在床邊發現幾滴刺眼的血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魔

  我起身拉開被子,我身上沒有血跡,這血不是我的。

  東臨瑞穿著黑色的長袍,即使受傷,也很難看出來,他的血滴在褥子上,就像忽然綻放出的一朵梅花,脆弱,艷麗地讓人心疼,我伸出手想去碰一碰,手伸出去,立即又像被燙了一樣收回來,我緊緊攥起手,指節青白。

  東臨瑞為什麼把血滴在這裡,他是讓我心疼,我為他心疼的次數太多,每一次都讓我泥足深陷,不能自已,以前我想,我不是那個凌雪痕,我只是穿越過來的一個魂魄,前塵往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不管東臨瑞做過什麼,他都有他的道理,我愛他,就要愛他的一切,如果我什麼都不想起來,會一直這樣想,這樣幸福下去。

  為什麼讓我想起來這一切,想起他怎麼傷我,又去傷我身邊的人,一邊勸慰我騙我,一邊去殺跟我有關係的人,他這麼做,卻又能一次次從我嘴裡聽到他想要的諾言,無非是因為我為他心疼,又貪戀他的懷抱。

  我慶幸在他沒走的時候,我沒能看見這幾滴血,不知道他受了傷,不然我會忍不住抱著他,去看他的傷口,為他流淚,所有的感情任他左右。

  這一次,我就當沒有看見,什麼都沒發生……

  閉上眼睛,眼前卻仍是那幾滴觸目驚心的鮮血。只是幾滴血而已,大概只是打鬥中被蹭傷,東臨瑞他一直都是那麼強,誰能真正傷的了他,相比較,和他作對的人。全都沒有了好下場。

  夜死了,他只是受了輕傷,我為什麼要為他的輕傷。就連整個心思都撲到了他身上……腦海里一直重複東臨瑞黑色的長袍,鮮血都隱藏在那下面。偶爾有一兩滴落下來,滴在褥子上。這個念頭讓我發狂,我不能再去想。

  春橋進來服侍我休息,要滅幾盞銅燈,我睜開眼睛。“春橋,就這樣吧,亮著燈。”

  本來現在整個寢殿就空地讓人難受,再滅了燈,會更加壓抑,我忽然非常害怕黑暗,黑暗下有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虛無,扯動著的神經,讓人發瘋。無法抗拒仿佛一無所有地痛楚。

  在藍山派醒過來的時候,想著生生和自己地家人分開,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上。開始的時候有幾次都哭出來,好在憑著我年輕。適應能力強。也懂的要往前看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後來蠱毒發作,我疼地快死了。我靠自己皮糙肉厚硬挺過來,再後來發現張碧就是東臨瑞,我心裡不停地掙扎,我當是對我和東臨瑞的磨鍊了,那時我也能想得開,誰叫自己穿越到東臨瑞死敵身上呢,東臨瑞得了江山,我也懷了孕,我想磨難也就到此為止了,大風大浪都過去了,也該讓我喘口氣了。

  誰知道蠱毒解了,我才明白了所有的真相,一個個的挫折接踵而來,快要把我逼瘋了,所有的事不停地在我眼前晃,糾纏著,恐怕要到我死那天才能終止。

  說不上是誰傷害誰,我已經累的想要逃避了,再也不能跌到以後笑嘻嘻地爬起來,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樹影投she在窗戶上,朦朦朧朧,看起來那麼不真實,恰似在夢中。

  閉上眼睛,想到了我認識東臨瑞那年。

  西豐國楚皇二十一年聯合南國,北國,共征東臨國,東臨國大敗與三國言和,東臨國王帶著四皇子親自來到西豐國談判,接受了三國開出的一切條件,一開始我倒不是很注意這場事件,而是到了東臨國王有意拉攏西豐國太子的時候,我才覺得太子和東臨國的私下交好,可能會讓臨哥哥將來登王位更困難。太子為西豐國皇后所出,本來身份就高貴,朝內朝外深得擁護,如果再加上別國支持,那將來更不好對付,先不說太子得到東臨國支持將來會怎麼樣,本來想對付太子,擺在我面前地問題已經很多,如果將來再這樣發展下去,太子位置坐穩,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拉他下來,防患於未然,一切對太子有利,或者將要對他有利的事我都要儘量避免發生。

  我想了又想,終於拿定主意去了一趟東宮殿,太子為人偏激狹隘,又仗著自己尊貴,眼高於頂,驕縱跋扈,不過對我還是不錯的,每一次我去東宮殿都可以不必通傳,一進屋發現太子不在,我拿起桌子上一個蘋果就吃起來。

  倒是女官們慌忙幫我整理衣裙,忙得不亦樂乎,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太子哥哥做什麼去了?”

  女官們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不遠地棋桌上,還擺著一盤殘棋,我正要再問什麼,眼睛一轉,看見院子盡處站著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人,一雙透亮地眼眸,沖我微微一笑,他地眼睛真漂亮,雖然他極力掩飾著眼睛中的光華,看上去還是比寶石要美許多,聽說他地生母並不高貴,可是他卻是東臨國王目前最寵愛的兒子,可惜他父親一心想要籠絡太子,我們註定就是敵人。

  我向他咧嘴一笑,咬了一口蘋果。

  太子回宮,看著我笑著急忙和我說話,東臨瑞向太子說了些客氣話,就離開了東宮,等到那個身影消失,我笑著說:“太子哥哥,他來做什麼?”

  太子得意地笑一聲,“東臨國王的意思,會擁戴我為王。我冷笑一聲,“太子哥哥,我最討厭這些人,太子哥哥已經是皇儲,哪裡還用得著他們擁戴,他們只不過是想從太子哥哥這裡得到些好處罷了。”

  太子的臉色預期中一變,他從小目空一切,最輕視對他巴結奉承的人,我繼續說:“要想牽制東臨國,最好的方法不是相信他們,而是留下他們一些重要的東西。”太子眼睛一亮,毫不掩飾好奇的模樣。

  我看著東臨瑞離去的方向,說了兩個字,“質子。”

  東臨瑞,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已經註定是敵人,我攛掇太子留下你做質子,又在西豐國王那裡繼續煽風點火,為了惡化東臨國和西豐國的關係,我把你扔去戰場,當這些記憶回到我的腦子裡,每一件事都是一道深深的溝壑,難以逾越。

  如果沒有我,你大概會順利繼承王位,也不會被人瞧不起,說是本來就出身卑賤,又當過質子,我在你心上劃出一道道傷疤,也同時傷了自己。

  每次回憶起對你做過的事,我都不敢再去面對你,面對我自己,有過這些我們怎麼可以心平氣和的相處,相戀,還有了孩子。這一切都是錯,錯的離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機

  過了幾日,居然不太愛貪睡了,春橋送來食物,我也吃不了多少,就是吃了也通常會吐出來,東臨瑞來了幾次,都讓我拒之門外,只有在晚上睡的不塌實的時候,恍然在夢中,似乎能感覺到他幫我蓋被子,小心翼翼上床睡在我身邊。

  有時我會昏睡過去,有時我在迷濛中,一直到清晨,可不論什麼時候,我一轉身,旁邊總是空蕩蕩的。然後我會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有幾次嚇到了春橋,請來御醫,御醫誠惶誠恐地說:“娘娘切忌費神傷身啊,切忌費神傷身。”

  我知道,如果在這麼下去,我和東臨瑞的孩子就會保不住了。

  雖然胃口很差,女官們端來湯藥,我還是忍著不吐全都喝下,喝完以後,不敢挪地兒,靠在床頭,等著藥石慢慢消化,春橋看得心疼,不知道哭了幾回,眼睛腫得跟個桃子一樣。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勸她,只能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我記得東臨瑞曾經跟我說過“若若,要想生存或者保護誰,就一定要心狠,這還是別人教我的,你說,現在我變成這樣,那個人有一天不會討厭我吧。”

  我那時候還勸他說,“不會,既然他知道弱肉強食的道理,不會怪你,這個世界人要生存總會不得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現在想起來,東臨瑞手段很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拜我所賜,當年我如果不一次次陷他於逆境,他也不會變成這樣。我想害他沒有害成,反倒成就了他的大業,他反過來咬我一口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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