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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太重,張二老爺皺起眉頭,“你不要亂說,不能聽常家一面之詞,常亦寧將來必定要入仕,嫌棄茉蘭是罪臣之女也尚未可知,楊家長輩給我們信函里不就是這樣說。”

  到現還替楊茉蘭說話,荊氏抬起頭,“楊家給了老爺什麼好處,讓老爺這樣維護,明日老爺就去保合堂看看,看看你心裡那個要受你庇護甥女,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看著荊氏掉了眼淚,張二老爺只覺得氣勢又少了些,溫聲勸道:“這些年我是沒有來京里,妹妹去了之後,我就想著要照應茉蘭,是我……沒有做到,茉蘭這樣說也有她的道理。”

  “一個女子這樣拋頭露面到底有什麼道理,”荊氏豁然站起身,“老爺若是這樣說,我也沒有法子。”

  荊氏說著轉身去了內室,張二老爺頹然坐下來,這次來京中,他是想要幫襯茉蘭,可是進了京之後,一切就不像他想那樣。

  楊茉第一次沒有抗生素情況下泊膿胸,除了抽出膿液讓中哥恢復呼吸,分多次輸血糾正中哥營養不良、貧血症狀。

  高氏伏床邊用手一遍遍地摸著中哥頭髮,不停地念叨著,“什麼時候醒過來,什麼時候醒過來,饃涼了,母親幫你溫一溫,等你醒了就能吃了。”高氏將饅頭踹懷裡,眼淚掉中哥手上。

  高正春蹲一旁不知道想什麼。

  “小三醒來,娘帶你回家,小三醒來,晚了路上就冷了,你又要喊冷。”

  床上中哥一動不動,小小人仿佛要被埋沒被子下。

  高氏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站起身沖向旁邊高正春,“你還我兒命來,都是你,都是你,給你帶乾糧,沒有給小三留一塊,他看著流口水……我捨不得……我和小三說好了,等你考中之後回來再給他吃饃,我們說好了,你怎麼就不回來?你怎麼就不回來?”

  高氏嚎啕大哭,用力扯著高正春長袍,一下子就將高正春袍子扯開,高正春怔愣地看著高氏,“侯子安貢院寫文章是我,是我,侯子安早就知道考題,他騙我,他騙了我,他給我茶里下藥,等我醒來時候,貢院已經關門了,我沒能進貢院,我……”

  “我要告侯子安。”高正春看著床上中哥,不知道哪裡來勇氣,如今家破人亡,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怕。

  “怎麼告……”高氏顧不得擦鼻涕眼淚,“怎麼告,誰能信你話。”

  是啊,誰能信他話,高正春一屁股坐地上,所有人都當他是瘋子,侯家家人將他打了一頓,侯子安現是舉人老爺,他只是一個落第秀才……他沒有了機會,十幾年寒窗苦,為了科考他連累死了爹娘,餓死了兒子,高正春想到這裡只覺得眼前發黑,一下子歪地上。

  高正春醒來時候身邊傳來說話聲音。

  然後看到楊大小姐蒙著一層布巾臉。

  “你手傷過?”

  聽到楊大小姐詢問,高正春才想起被侯家家人打過手。

  “手還能動嗎?”楊茉接著問。

  高正春抬起手掌。

  “抓握。”

  聽到楊大小姐聲音,高正春困難地動著手指,整隻手卻不受控制抖起來。

  楊茉看向濟子篆,“傷口沒有癒合,拖時間太長,已經波及到了整個手背。”

  高正春傷勢和喬夫人一樣。

  這種情況下要怎麼辦?

  濟子篆道:“我從前遇到過這樣情形,都是要割除上麵皮肉,然後敷藥粉,才有可能會好轉。”他雖然不願意治喬夫人病,但是他喬家說話都是真,喬夫人不能沒有鼻子,所以他不能用這樣法子治病。

  “楊大小姐要怎麼辦?”濟子篆很是好奇楊茉想法,有好幾次他想要和楊大小姐論喬夫人病情,只是因為好奇楊大小姐會用什麼樣醫術。

  “要立即清理傷口,祛除周圍腐肉,後進行fèng合。”現代傷口處理方法和古代大同小異,只不過fèng合上有所區別。

  高正春聽著這些話,掙扎著開口,“我……還能……握筆寫字嗎?”

  楊茉道:“傷口完全好了能握筆。”

  “要多長時間?”

  好情況,楊茉道:“至少要一個月。”

  高正春傷太重,還不知道到底要割除多少腐肉,手上皮肉本來就少,這樣割掉之後什麼時候能長出來,這都是不一定,重要是沒有消炎藥,不知道手術後會不會感染。

  高正春道:“有沒有可能治不好了?”

  楊茉道:“有可能。

  高正春搖頭,“那我不治了。”

  “不治話,傷可能會嚴重,你現已經有了發熱症狀,很有可能會高熱不退。”炎症蔓延就會引起敗血症,到時候就是無藥可治。

  以為今天不能了,病越治越重了,從醫院回來都要虛脫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奇怪的藥

  高正春堅定地搖頭,“那我也不治了,我留京里就是為狀告侯子安,狀告他們科場舞弊,等到朝廷受理了案子,就能重開科考,我就能入場考試,我就能考上……”

  高正春是一心想著科舉出人頭地,改變家中情形,所以秋闈明明已經發了榜,他還不肯回家報信。

  看著嘴唇裂口,面黃肌瘦一家三口,現代不可能因為一個饃家人們推來推去。

  高正春黯然地低下頭,“不然我對不起妻兒。”

  就因為這個寧願不去治手。

  濟子篆嘆口氣,“要告人科場舞弊哪有那麼容易,大周朝至今不過才有兩次重考,再說,也不一定什麼時候才再開貢院,你傷耽擱不了那麼長時間。”

  這話已經說再清楚不過,不要說告狀不容易,難是將整個科考都推翻,凡是考上舉子都不願意重考一遍。

  “螻蟻尚且貪生,”楊茉吩咐魏卯將高正春手拉起來,“你自己看看,手已經潰爛成這個模樣,不出七日你就會死這裡,你妻兒都要為你發喪,性命不保別提告人科場舞弊,現動刀雖然不能保證肯定痊癒,卻有機會好轉,治與不治都是你自己決定。”

  高正春只覺得手臂說不出疼痛,卻緊緊咬著牙,當楊茉說到妻兒發喪時候,高正春下意識地去看床上中哥和有些瘋癲高氏,妻兒將希望都寄託他身上,他若是這樣死了,他們要怎麼辦?家中已經沒有一件值錢物件,他們回去又有誰會收留。

  現保合堂治中哥病,可是並不是哪裡都能遇到楊大小姐這樣善心人。

  “有一個好心郎中給我看過,他說病重了就要將手切掉……他不是嚇我。”高正春說著蒼白初有些顫抖。

  楊茉不瞞高正春,“他沒嚇你,以你病症如果嚴重了就要截肢。”早就《靈樞=癰疽篇》里就記載著發於足指,名脫癰。其狀赤黑,死不治;不赤黑,不死。不衰急斬之,不則死矣。

  現外科郎中已經能做截肢手術。

  高正春哆嗦著道,“就算不切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握筆。”

  看著臉色難看高正春,濟子篆只能搖了搖頭。

  有些人窮其一生只為了科舉,每年進貢院考生有不少已經到了花甲之年,對書人來說科舉是重要事,不能再科舉和殺了他們沒有區別,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濟子篆還是想要說幾句,“你可知喬侍郎?吏部侍郎是多大官階?喬侍郎夫人請楊大小姐去診治,楊大小姐卻沒有去。”

  “楊大小姐醫術高明,錯過楊大小姐,你病症就沒有誰能治好。”

  高正春明白濟子篆意思。

  那邊高氏這時候撲過來“天殺,你要坑死我們娘倆不成。”

  高正春看著身邊痛哭高氏,半晌才回過神來艱難地爬起來向楊茉磕頭,“我們身無分文,楊大小姐救命之恩,只有日後再報。”

  高正春答應了治療,楊茉立即吩咐魏卯幾個準備好外科工具和濟子篆一起商議要怎麼剪出腐肉用什麼藥粉敷蓋。

  內室里收拾出來,楊茉名人將高正春挪進屋,幾個人穿上乾淨外袍才跟著走進去。

  楊茉道:“先要清創,用鹽水反覆沖洗,然後用麻藥藥酒。”

  魏卯幾個仔細地聽著。

  高正春強忍著疼痛。

  一刀割下去就有膿血流出來,見了血就讓人心跳加。

  蕭全見過中哥情形現已經鎮定多了,幫著魏卯將乾淨布巾用夾子遞過去。

  要將所有膿血都擠出來。

  楊茉道:“那塊布巾讓病患咬著。”

  雖然用了自製麻藥,仍舊免不了疼痛,免得病患咬傷自己,先要讓他咬緊布巾。

  楊茉看向濟子篆,濟子篆也拿起了手術刀。

  張戈幾個看得驚心動魄沒想到師父外科醫術一點不比濟子篆差,這樣柔弱女子,處理這樣模糊血肉心裡卻一點也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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