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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怡收起信,白芍進門來道:“大老爺匆匆忙忙離府去了。”

  意料之中。祖宅那邊亂成一團,周老夫人定會將周元景叫來點撥,免得真的鬧出人命來。若是周元景和甄氏真的那麼受教,周老夫人早就不用操心的。

  琳怡吩咐白芍,“明日讓那兩處莊子的管事進府。”她要交待下去種植糙藥的事,等她這邊布置妥當,還要去幫忙獻郡王妃。

  白芍退下去,琳怡拿起醫書來看。

  ……

  周琅嬛心神不寧地喝茶。這段日子,她和齊重軒很少說話,她怕齊重軒聽到外面的傳言會問起她和琳怡的事,於是每日除了服侍齊重軒起臥之外,總是推說頭疼在房裡歇著,齊重軒也是公事繁忙,總在書房裡歇下。

  齊重軒不可能對整件事沒有一點耳聞,不說出來是不願意面對她,還是等著她提起。

  “奶奶,二爺回來了。”桂兒低聲道。

  周琅嬛這才回過神,起身去迎齊重軒。

  兩個人走進套間裡,周琅嬛將家常的長袍拿來給齊重軒換了。屋子裡靜寂無聲,兩個人相視無語。

  周琅嬛覺得這一刻極為漫長,就像是有一把鋸,不停地在她心裡磨著,不會一下子讓她痛不欲生,卻也能讓她血肉模糊,這樣的生活最為煎熬,煎熬的讓她喘不過氣來。無論怎麼做都是錯。

  齊重軒眼睛微顫,最終還是沒說話。

  外面的丫鬟來道:“大廚房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太太等著二爺和二奶奶過去呢。”

  周琅嬛應了一聲,和齊重軒兩個人往齊二太太房裡去,齊重軒的步子不算大,可是周琅嬛就是跟不上,兩個人一先一後總是有兩步的距離。

  本來離齊重軒這麼近,可是讓周琅嬛覺得遙不可及。周琅嬛聽著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一時思緒飄到很遠。

  進到齊二太太房裡,齊二太太正和齊五小姐說話,說的是周元景的事,“原來是放借券出去,怪不得能去花船上喝花酒,花船也是一般人能上得的?”

  齊五小姐道:“那……”瞧見齊重軒和周琅嬛卻住了嘴,齊二太太也抬起頭。

  齊重軒和周琅嬛給齊二太太行了禮。

  齊二太太讓兒子、媳婦身邊坐了,吩咐下人去擺箸。

  齊重軒道:“父親呢?”

  齊二太太道:“老爺身子不舒服,在屋裡躺下了。”

  齊重軒起身,“那我去看看父親。”

  齊二太太臉上一緊忙叫住齊重軒,“老爺好不容易歇下,明**再過去請安。”

  齊重軒微微皺起眉頭,周琅嬛看向齊五小姐,齊五小姐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老爺只怕不是病倒的,可是聽了外面的傳言氣倒了。太太沒有問她是礙於臉面,周琅嬛微抿乾燥的嘴唇。

  吃過飯,周琅嬛留下來和齊二太太說了會兒話,沒有人提起康郡王府。越是避諱就越是放在心上。要不是齊二太太攔著,說不得老爺已經將她叫去問。

  齊重軒去書房看書,周琅嬛留下來和齊二太太、齊五小姐說話,“明日我想去康郡王府一趟,”不等齊二太太說話,“我也讓人去打聽了,那些去山上挖參的人家大約是為了逃丁稅,因此不肯承認賣參。”

  齊二太太懸著的心仿佛一下子落了下來,這麼說傳言不實,二媳婦早已經知曉了。

  周琅嬛道:“常望也是聽別人說起才去買賣糙藥……若說這件事與我們無關,也是有外人要陷害康郡王和我們家,還是弄個清清楚楚的好。”

  齊五小姐眼睛裡露出贊同的表情,等到周琅嬛看過來,她輕輕頜首。哥哥和康郡王妃不可能私下來往,她聽到這個消息就知道是有人陷害。康郡王妃的品性她們也是十分清楚的,想必嫂嫂也是因此沒有絲毫懷疑。

  齊二太太嘆口氣,“京里就是這樣,總要防備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人陷害。”

  周琅嬛頜首,“娘放心,清者自清。”她若是能早些看透這一點,也就不會和琳怡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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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周琅嬛在屋裡鋪好了床,吩咐書香去看看齊重軒什麼時候回來。

  一會兒功夫書香打著燈籠回來稟告,“二爺說公事忙,讓人在書房鋪床,晚上就不過來了。”

  周琅嬛頜首吩咐丫鬟打水沐梳。

  桂兒鋪好了床,服侍周琅嬛躺下然後去端燈,又看到周琅嬛看著帳頂沒有睡意,桂兒咬咬嘴唇低聲道:“奶奶,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二爺不回來,您也可以過去書房看看。”

  看有什麼用,齊重軒定是心裡怨她。她做錯事在前,就要接受現在的後果。

  桂兒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傳那些閒話。”

  下人會有閒話,還是她沒有管好內宅,從前在娘家母親打點好一切,沒有人敢亂傳什麼,現在齊家到底是不一樣,連她身邊的人也不適應起來,無論聽到什麼都沉不住氣。

  “你是我身邊的大丫鬟,凡事該有多一份思量,不光是你要學著些,我也一樣。”

  桂兒應了拿著燈退了下去,周琅嬛躺在床上,只覺得憋悶的喘不過氣來,她不是不想和齊重軒說,只怕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之後,不知道是什麼情形。周琅嬛睜開酸澀的眼睛,一夜無眠,第二天早晨梳洗好了坐上馬車去了康郡王府。

  琳怡迎出屋子,看到臉色蒼白,眼底血紅的周琅嬛,周琅嬛消瘦了許多,見到琳怡眼睛裡一片黯然。

  兩個人在內室里落座,丫鬟端茶上來,用的仍舊是琳怡親手做的花茶,周琅嬛輕捏著茶蓋想起往日的歡笑,心裡不由地一酸,長喘一口氣,說起正事,“我讓人那些採藥糙的人家,白天倒是無事,到了晚上就看到有人趁夜裡摸回去。那附近的人家都隱瞞了丁額,所以才會統一口徑,互相遮掩。”

  琳怡點頭,和她打聽到的消息一樣。

  周琅嬛道:“我從常望那裡往下查,引常望去買賣糙藥的人雖沒有找到,卻發現有幾家格外注意我們家裡的動靜。”

  琳怡迎上周琅嬛的目光,陳二老太太一家不用說,周老夫人那裡也必然回去聽消息,周琅嬛的意思還有旁人。

  周琅嬛壓低聲音,“是陳四小姐嫁的林家,林大爺和我家二爺同在翰林院,陳四小姐又是郡王妃的姐姐,對齊家和陳家多少有些了解,常望跟著我家二爺與林大爺身邊的小廝也經常碰到一起……”

  琳怡望著周琅嬛小心翼翼的表情,不光是周琅嬛這樣想,她比誰都更清楚林正青的狡猾和無恥。陷害她會牽連康郡王府和陳家,連帶齊家也不會好過。

  周琅嬛道:“陳二老太太向來和你們陳家長房失和,林大爺是二房的姑爺,自然和二房沆瀣一氣。”

  林正青不是一個甘心被人驅使的人,琳芳這個林家長媳好像做的也並不是很舒服。林正青心裡到底是怎麼盤算的?為什麼偏要對付她,這是琳怡始終不能明白的。她若是被夫家休棄,又有林正青什麼好處?

  琳怡尚在思量,周琅嬛道:“那些人逃避丁稅的事你不方便出面,不如由我們來說……”既然一起被陷害,當然要一起渡過難關,這樣在外面人看來更加順理成章。

  琳怡點頭,“也好,不過可以再等一兩日,我們也要有真憑實據才行。逃避丁稅的罪過不小,我們要洗刷清白,也不能將旁人逼的無路可退。”上有京畿父母官和衙門,下有那些窮苦的百姓,人嘴固然開合容易,說出去的話卻不能收回。

  周琅嬛這時候才露出微微笑容,“我以為我思量就已經很重了,原來你比我想的更仔細。”

  兩個人目光相接,周琅嬛避免去提之前的事,可是到了這時候周琅嬛難免氣勢一軟,露出了軟肋,“琳怡,我知道你肯定還在氣我。我也不想多做解釋,是我對不起你,你凡事不避諱我,就是對我放心,我卻將那些事就告訴了太后娘娘,這才鬧出今天的結果,廣平侯府和康郡王府這樣不得安生。”心裡的話只要一開口就源源不斷地湧出來,“這全都是我的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在那種情形下……”

  不必說周琅嬛,整個國姓爺家的女眷在面對太后娘娘時,心中大約就只有一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威儀不必說,太后娘娘的母家自然是站在太后娘娘那邊的。可是自從出了事之後,周琅嬛都是在儘量彌補。

  舊事重提就像是掀開舊時的傷口。周琅嬛能說出來,心裡做了不小的努力。從前兩個人是無話不談的手帕交,現在出了事,互相也沒想著就要鬧得徹底決裂。逢年過節大家還會在一起聚聚,只是經過這次之後,遇到政局大家都會避開。

  周琅嬛坐了一會兒就告辭,琳怡將她送去垂花門。

  周琅嬛欲言又止,眉眼中藏著濃濃的憂愁,若是往常一定會將心事向她傾訴。可就算換做之前,琳怡也不會幫周琅嬛出主意,琳怡看向周琅嬛,“有些事只有靠你自己,旁人幫不上忙。”尤其是周琅嬛和齊重軒,他們之間要如何相處,外人不好參與,因為誰也不是周琅嬛,夫妻之間是最私密的事,就算關係再密切也不該插手。

  琳怡對周琅嬛和齊重軒的事敬而遠之,從來不是因和齊家提過親事。

  周琅嬛上了馬車,心中仔細思量琳怡的話,原來不是因琳怡不夠坦然,是她心中始終有陰暗的一面。

  回到齊家,周琅嬛換了件衣服,去齊二太太房裡將去康郡王府的種種說清楚,“娘放心,別人就是要陷害我們也沒那麼容易。”

  什麼都沒有兒媳婦這句話來得讓她安心,齊二太太笑著道:“你病剛好,也不要太操勞。”這樣最好,免得老爺怒氣沖沖地去問軒哥。

  周琅嬛從齊二太太房裡出來,徑直去大廚房讓廚娘準備了齊重軒愛吃的點心。晚上等齊重軒下衙,大家在齊二太太房裡吃了飯。

  齊重軒換了衣服要去書房,周琅嬛將他攔住,“今晚二爺能不能在房裡看書?”

  齊重軒沉下眼睛稍作沉默,吩咐丫鬟讓常望將他的幾本書取來。

  丫鬟很快取來了書,齊重軒將公文放在旁邊。

  屋子裡的下人陸續退下去,周琅嬛拿起墨條慢慢地磨墨。周圍一下子沉寂下來,周琅嬛看向齊重軒。

  齊重軒垂著眼,仿佛什麼話也不準備說。

  這樣的沉默,就像一堵牆壓下來,讓人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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