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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廚房開銷自然要用郭氏自己的,甄氏將這個都算的清清楚楚,可想而知郭氏平日裡在宗室營那邊能不能拿到好處。

  鞏媽媽接著道:“大太太還說從前有老太爺和老夫人那份家裡還算寬裕,現在老太爺和老夫人去了康郡王府,家裡下人卻沒有減多少,公中的銀子每月都捉襟見肘,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當家的人怎麼說怎麼有理,你若和她強辯她就會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周元貴在外也是浪蕩公子的名聲,光靠郭氏也挺不起脊背來。

  不過甄氏也著實沒有高明的手段,什麼時候折騰不好,偏在郭氏懷孕的時候發威,恐怕最終落不得好處反而要碰一鼻子灰。

  鞏媽媽道:“看樣子,二太太想要靠向郡王妃這邊,”說著一頓,“奴婢覺得也不一定是壞事,說不得將來做了郡王妃的助力。”

  琳怡倒不在乎誰幫誰,只是希望要麼井水不犯河水,要麼真的一團和睦不要互相算計。再說郭氏那麼聰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吃虧,哪裡用得著她伸手幫忙。

  到了晚上周元景和甄氏一家果然也坐車過來。

  中元節過後,大多數人家還要聚在一起吃飯。

  周元景正襟而坐滿面喜氣,甄氏也是笑逐顏開,不停地說話哄著周老夫人高興,周元貴落在椅子上自得其樂,郭氏雖懷了身孕還張羅著給琳怡幫忙。

  琳怡將郭氏安頓在椅子上,讓鞏媽媽去擺席,然後大家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宴。

  吃過飯,周老夫人拿起茶碗細細品著茶。

  周元景這時候說起好消息,“今天遇見領侍衛內大臣,說是看到了郡王爺往上送的摺子。”

  周老夫人意外地抬起眼睛。

  領侍衛內大臣。

  屋子裡一陣子落針可聞。

  周元貴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這才後知後覺,“大哥要有差事了?”

  領侍衛內大臣都開了口,可見差事是真的有眉目了。

  宗室做侍衛不新鮮,卻從那麼多人當中能取上去也是不易。

  周元景笑著看向周十九,“這多虧了郡王爺。”

  周十九臉上一如既往地掛著笑容。

  甄氏是人逢喜事精神慡,平日裡扎人的視線都柔和了,也親切地道:“日後還要郡王爺幫襯著。”

  周元貴也不再揉手裡的鬼臉核桃,“是什麼時候的事。”

  甄氏笑道:“也是才有的。”

  周元貴很是高興,“怪不得我遇見元珹說改日要請我們兄弟喝酒,我還納悶這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什麼時候竟這樣大方。”說著自個兒笑起來。

  周元貴大約是滿屋子裡最沒有心眼的一個。

  甄氏望著紅燈高照,心裡一陣敞亮,之前老夫人百般阻攔,她還以為自己爭取真的錯了,萬一老爺被分去康郡王的護軍營,那豈不是將自己送到別人手心。這段日子她是恨不得康郡王被姻家牽連。

  沒想到結果出乎她意料,老夫人也會算漏。

  這下子該有多風光,在宗室營總算能抬起頭來。

  周元貴呵呵笑一陣,“別的我不知曉,前任領侍衛內大臣還不是皇上在潛邸時的王府護衛。”

  甄氏乜了周元景一眼,若是這樣那可真是……就算有爵位也及不上了。

  周十九和琳怡從周老夫人房裡出來回到第二進院子,白芍正遣丫鬟去打水來,正好看到臉色蒼白的鞏二媳婦。

  第一百九十二章 貪歡

  收費章節(12點)

  第一百九十二章 貪歡

  “怎麼了?”白芍和鞏二媳婦到一旁說話。

  鞏二媳婦看看主屋有些擔憂又有些害怕,“白芍姑娘這幾日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郡王爺是不是賞了鞏二銀子。”

  白芍還沒理清鞏二媳婦整句話的意思。

  鞏二媳婦低聲道:“先不要和我婆婆說起……”臉頰微紅,“我婆婆……”鞏二媳婦聲音越來越低。

  橘紅正好撩帘子出來,鞏二媳婦立即閉上嘴向白芍點點頭,然後退了下去。

  橘紅看著鞏二媳婦的背影,“來尋鞏媽媽?鞏媽媽今天走的早些。”

  白芍道:“我與她說了。”說著吩咐小丫鬟去取溫水來。

  琳怡在梳洗的時候聽白芍說起這個。

  白芍道:“鞏二媳婦是心細的,說不得發現了什麼。”

  既然提到了賞銀,那就是跟銀錢有關,下人的月銀都是固定的,定是有多出來的銀子鞏二媳婦才會這樣擔憂。

  白芍有些奇怪,“其實這件事問鞏媽媽更方便些。”

  家醜不可外揚,若是有問題這樣不是更好遮掩。

  “那不一樣,”白芍還沒嫁人不知道這裡面的厲害關係,鞏媽媽喜歡長子比二子多些,鞏二媳婦是怕被鞏媽媽苛責,“你不是和鞏二媳婦平日裡相處的很好嗎?”比婆媳之間有時候頭腦一熱情願相信朋友。

  白芍目光閃爍,“我是一定會跟郡王妃說的。”

  這就對了,琳怡微微一笑,“若是鞏二有什麼問題,鞏二媳婦情願我給鞏二一些教訓,而不讓鞏媽媽知曉。”

  白芍梳理好琳怡的長髮,“那怎麼辦?”

  琳怡道:“讓人去查查鞏二最近如何,一會兒我會問郡王爺有沒有打賞鞏二。”

  白芍應一聲,剛出門看到等在院子裡的陳漢。

  陳漢遞了消息進來。

  琳怡轉身進了內室,周十九靠在軟榻上,看完手裡的信函,抬起頭來看琳怡,似笑非笑十分溫柔,“姻老太爺將《律疏》送進京了。”

  經過了這麼多年姻家終於低頭,不是向權利低頭而是正好在恰當的時機,從前跟著舊主的那些姻家人都已經入土,幾代傳下來再怎麼言傳身教,從前那些情緒也自然會淡一些。

  周十九笑著看琳怡,“你怎麼勸動了姻語秋?”

  她也沒怎麼勸,不過是讓人打聽到姻氏族中有人願意與官宦之家結親,姻家本是大族,不可能所有族人同仇敵愾,面臨隨時都可能到來的危險,其中會有人想方設法自保,真正執著的不過是和宗長相近的幾家罷了。

  姻語秋先生的父親姻老太爺如今是子孫繞膝,若是此時此刻他還不肯退一步,就真的是將子孫送上斷頭台。

  琳怡道:“我還說,李公一時激憤辱罵高宗,不但殃及全家,還牽連朋友、學生加起來三萬多條性命,高宗命李公眼看著血流成河之後才殺他,李公臨死之前是否後悔因自己害死這麼多性命,”人人不敢提李公案,是因知曉高宗之過,這其中李公就無罪?“前朝名臣陳公,是姻家先祖親自請去朝廷為官,陳公一生鞠躬盡瘁,死後立廟供奉。前朝皇帝建國之時也曾屠殺陳公全族,當年姻家又是怎麼勸得陳公入仕?陳公的弟子就是名相童古,童古任宰相期間前朝皇帝二十餘年不上朝,若不是有童古這樣的宰相,前朝早已經敗落,童古死後被前朝皇帝賜諡號‘文忠’。”

  當今皇上賜姻家忠勇侯。姻家是文官,哪來的“勇”字,不過是譏笑姻家有勇無謀,實在無法堪比前朝的童古。

  姻家就算死,換不來當年李公的名聲,倒是能堪比李公案的悽慘。

  雖然皇上開始起了殺姻奉竹的心思,可是要改變想法也並非不可能,看似一瞬間的轉圜,實則不少人為之努力。

  周十九定定地看了琳怡片刻,豁然笑道:“元元從心裡也是不贊成姻家的,之前因姻家之事生氣,是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

  之前生氣是不是因周十九說出的話讓她無法反駁?

  不全是,她和周十九的想法不同。不管能不能幫上忙,她想的不是從中獲利,所以她的抱負並不遠大。

  周十九笑容如流水般,“這次幫姻家,是皇上果然有此意。”

  琳怡頜首,“是姻氏一族的福氣。”

  周十九起身和琳怡一起躺在床上,伸手將琳怡抱在懷裡,“不光是姻氏一族的福氣,”笑容清朗,“若是你我沒有成親,姻家也不會有這個結果,”周十九說到這裡語調極緩,“元元你說是不是?”

  若是平日,她不過是聽著一笑。

  周十九卻意外地聽到輕輕的聲音道:“不知道,沒發生的事誰能說得准。”

  不知怎麼的一下子讓人覺得床頭的花格外香。

  琳怡向薄被裡縮縮,周十九伸手過去放在琳怡纖細的腰身上。

  懷裡本來放鬆的人,好像立即緊張起來。

  周十九低下頭靠近琳怡。

  “郡王爺明天還要早些走吧?”好幾日沒有好好歇著,不會覺得累?

  周十九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又輕嘆口氣,“元元怎麼能用過就丟下不管。”

  琳怡沒有向往日一樣就順從周十九,“用過了……自然就……要放下……”

  周十九仿佛沒有預料到琳怡會如此,微撐起身子看琳怡。

  燈光下琳怡臉上帶著一抹笑意,好久才抬起頭茫然地看周十九,好像不明白周十九剛才的隱喻,“郡王爺,妾身說的不對?”

  周十九優美的唇微微上翹,烏黑如緞的黑髮落下來在琳怡耳邊,眼睛猶如珍珠般光亮目光脈脈,一瞬間仿佛有些疲累,“元元說的對,我還真覺得有些累了,太醫說秋日宜進補就是要藏納元氣。”說著手指輕挪和琳怡交錯握起來。

  明知他不是這個意思,可不知他下一句如何轉圜,她眼眸微橫,只等著周十九下句。

  “漢世只所謂名士者,其風流可知矣……瑤琴易趣,可養風流,更能修補元氣……”周十九靜默片刻,微笑不變,“天地之道,陰陽相融,元元人生苦短,你和我也該順乎自然,值此天人之際,合而為一。”

  琳怡臉上一紅,又羞又氣,《春秋繁露 深察名號》里卻是說,天人之際,合而為一,卻被周十九斷章取義,用作這個意思,琳怡嗔極了反生笑意,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眸閃閃發亮。

  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知曉,就算害羞眼睛裡的神采也不肯服輸。柔弱女子卻動得四兩撥千斤,無論面對何人都能不慌不亂。

  他的眼睛清澈如同黑夜中的繁星,無論何時都能噙住一絲微笑,他從小身邊沒有父母,這笑容來之不易,換做旁人定是沒有今日的地位。在這一點上就可讓人傾服。

  依周十九的意思,她怎麼敢收的起這樣的利器在身邊……只要想到這個,琳怡目光爍爍,笑意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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