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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權利讓一個人死,不如讓這個人完全匍匐在腳下,皇上乃明主就因他有這般野心,所以姻奉竹才能活命,姻氏一族才能得以保全。

  至於這些日子關於姻家的傳言……琳怡早就在點卯的時候讓新進府的下人給嬸娘和甄氏捎了口訊,若是就此相安無事則罷,否則……她這個小女子,別的本事沒有,為保住這個家安寧,必定睚眥必報。

  桐寧這時候來道:“郡王爺今晚當值就不回府了。”

  琳怡吩咐橘紅將周十九的那件石青素錦的披風給桐寧。

  桐寧歡歡喜喜地走了。

  鞏媽媽也去吩咐門房落栓。

  ……

  步兵統領衙門毫不手軟地鎮壓了儒生,將為首的幾個關進了大牢。

  皇帝處理好政務準備離開南書房,身邊的內侍低聲道:“已經將姻奉竹送回房裡,不過今晚姻奉竹恐是徹夜難眠。”

  皇帝將手裡的玉龍丟給內侍,利落地整理袖子,“也該讓他好好想想,若是再想不通,姻家也就沒救了。”

  內侍忙低頭陪著皇帝前行。

  等到皇上坐上步輦,內侍才問,“皇上是去養心殿還是……”

  皇帝微閉上眼睛養神,半晌才道:“景仁宮那邊燈可還亮著?”

  “亮著呢,”內侍立即道,“要不然奴才去通稟一聲。”

  皇帝頜首。

  內侍忙遣人去景仁宮通傳。

  皇后娘娘穿戴整齊在門口接駕,皇上的神色看起來比這幾日都好許多。顯然胸口的怒氣已經發放出去一些,姻奉竹的人頭還在頸上,真是不易。

  皇后讓人擺了小宴端上臨窗大炕。

  皇帝依靠在引枕上半晌才抬起頭看皇后,“漪瀾堂可還熱鬧?”

  “熱鬧,”皇后娘娘親手沏茶,嘴邊掛著一抹閒適的笑容,“太后娘娘說煙火極好看的,今年的燈謎的很有趣兒,太后娘娘、惠妃、德妃、淑妃妹妹準備的賞賜一件都沒剩。”

  皇帝聽得這話臉上有了些笑意,“你的呢?”

  皇后微低下頭臉頰上飛起一絲紅暈,“那就看能不能被猜中。”

  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聽得這話忙輕手輕腳地走下來,眨眼功夫就捧來了一隻花燈。

  皇帝看了會兒精巧的花燈,這才起身,“好,那朕就來猜猜看。”

  皇后娘娘嘴邊的笑容更深,走到燈影處,皇后的笑容收斂了些。從前少年夫妻是滿懷真心,現在過了這麼多年,世事變化,此情終究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如今她和姻家也沒有什麼區別。

  “拿紙筆來。”皇帝忽然興致勃勃。

  景仁宮的燭火一跳,仿佛整個宮殿也跟著亮起來。

  ……

  梨鵝香,軟金帳。

  整個內殿仿佛比平日多燥熱,帳子裡人影纏綿,持續了好久才安靜。

  宮人換好乾淨的被褥,帝後躺下靜等著安眠。

  不知是不是觸到了年少時的情懷,皇帝少有地提起政事,“外面鬧的那麼歡,漪瀾堂里就沒有動靜?”

  “怎麼沒有,”皇后將聽到的都說出來,“現在燒在康郡王妃頭上,若是不伸手攔住,恐怕很快就要殃及臣妾,畢竟臣妾也召見過姻語秋。”

  皇帝閉上眼睛,“這已經是朕第二次聽到關於康郡王妃的傳言。”

  皇后道:“傳言向來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那也不一定,若是都擺在眼前,是非對錯一眼即分明,康郡王如今已經在他身邊,不如調用周元景……他也仔細看看這對表兄弟。皇帝淡淡地道:“你可知曉幫著姻家說話的都有誰?”

  並不是在問她,而是想要她靜靜聽著罷了。

  “除了鄭閣老就是才取的探花郎。當初被攪進科場舞弊案里,在大獄中不肯屈從,復考之後又中探花,沒想到經了這麼大的磨難依舊性子秉直,在南書房當值時,朕偶然問起他,他竟然敢替姻家人說話,就算是為了大周朝社稷,膽子也委實不小。”

  皇后半晌才道:“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一直臣。”

  直臣難得,就算有憤殺之心也要忍住。這是高宗皇帝在世時說過的一句話。能不殺直臣的皇帝實在是少之又少。

  皇帝伸手拍拍皇后,“勞累了一天,早些歇著吧”

  皇后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

  琳怡這晚睡的很沉,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人在擺弄她的手指。

  碧綠的玉扳指輕觸在她手背上,仿佛正靜等她醒來。周十九當值了一整晚,竟也不覺得疲累。

  琳怡想要收回手。

  “噓,元元不要動,馬上就要抓住了。”

  琳怡這才停下動作。

  外面漸漸亮起來,不知是誰在窗子上放了一面小鏡子直接將陽光送進屋子,周十九拉著琳怡的手向前伸,手指潤在陽光下,溫暖而柔軟,一隻雀鳥落在窗口,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張望,手接著向前伸,圓圓的光團落在手心,似是握住了整束晨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傾倒

  收費章節(12點)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傾倒

  從海外流傳過來的鏡子照出的光格外透亮。

  照的琳怡從袖子中露出的半截手臂都格外瑩白。

  周十九將手指反扣,頭沉下來在琳怡脖頸上,“太陽也落在元元手心了,怎麼辦呢?元元是不是很喜歡,喜歡就攥住千萬別給旁人。”

  這男人在外面衣冠楚楚,在家中就像小孩子。

  琳怡要起身,耳邊就傳來周十九均勻的呼吸聲。

  睡著了。

  琳怡換了件藍色折枝花褙子從內室里出來,白芍道:“桐寧正在外面候著。”

  琳怡覺得意外,會有什麼事。

  琳怡坐在椅子上,白芍將桐寧領進門,

  “怎麼了?”琳怡喝口淡茶。

  桐寧進來行禮道:“郡王爺匆匆忙忙回府,小的沒有跟上,不知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小的就等在一旁。”

  琳怡下意識地睃了一眼掛著鵝黃色蘇繡帘子的內室,現在看來周十九不像是有別的事,難不成急匆匆地回來只是為了放面小鏡子。

  琳怡道:“郡王爺歇下了。”她對周十九不是完全了解,但是至少她知曉周十九在有事的時候不可能睡著。

  桐寧放心地下去歇著。

  琳怡將府里的事整理了一遍,這才去周老夫人房裡請安。

  昨晚中元節,周二太太郭氏主動留下來在郡王府幫襯。

  “皇后娘娘怎麼會問你這些。”周老夫人裝作一無所知。

  琳怡乾脆直言不諱,“因為都說消息是從咱們府里傳出去的。”

  周老夫人驚訝,郭氏目光閃爍欲言又止,不小心將茶水倒在了桌子上,旁邊的丫鬟忙過來伺候。

  周老夫人道:“多虧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將你叫過去問,否則我們真是洗不清冤屈了。”

  琳怡皺起眉頭,“經過這件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總要害我們家。”

  臉上是一副沒有主意有委屈的表情,其實心裡早就有了算計,周老夫人仿佛在思量,“不是說有很多人和郡王爺政見不一?朝堂上的火燒到內宅也是常見的,只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能明察秋毫,我們也少了冤屈。”

  話說的輕鬆,是早就想好了退路,不論是什麼結果都能將自己擇清。

  “嬸娘,”琳怡軟聲道,“有時間您帶我去多拜見宗室營的長輩,這次見面才知道還有許多親戚不認識,將來到了外面見到卻說不出話來,那有多尷尬。”

  這是間接地在說她沒有做好長輩的本分,借著這件事提出這樣的要求,也讓她沒有法子拒絕,“好,”周老夫人親切地道,“等過些日子我常帶你去宗室營串串門。”

  琳怡這才笑著端起茶來喝。

  “郡王爺身子怎麼樣?”周夫人平常地問起來。

  正好戳中琳怡最大的問題,琳怡和周十九要慢慢地小心翼翼建立起信任,互相了解對方,走進彼此的生活。

  “郡王爺這段日子辛苦,昨天一晚在宮外當值,今天早晨才回來,”琳怡說著頓了頓,“我已經讓廚房燉些補品,現下入秋正是最好的時候。”

  郭氏聽得這話笑著插嘴,“關切郡王爺誰也及不上郡王妃。”

  周老夫人也笑起來,滿懷深意地看了琳怡一眼。

  從周老夫人屋裡出來,郭氏和琳怡邊走邊說話,“總算告一段落,你也該歇歇了。”

  琳怡道:“二嫂身子怎麼樣?昨晚府里都靠二嫂。”

  郭氏笑道:“你都安頓好了,我不過就是做個擺設,倒是聽說今年北海很熱鬧,要不是有儒生鬧事也就圓滿了。”

  郭氏這個人總是讓人覺得很實在,沒有特別的熱絡,說話也不大遮掩,讓人不大能挑錯處出來,甚至於之前當著她的面還提醒她有些傳言不好。

  郭氏是聰明卻仿佛並不刻意去害人。

  郭氏從袖子裡拿出一隻小瓷娃娃送到琳怡手裡,“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你且試試,要擺在頭頂的小柜上,”說著臉頰微紅,“只要有了子嗣,情形就會好起來,新媳婦總是難的,一言一行都有長輩瞧著。”說到最後頗有些鬆口氣的感覺。

  這樣一想郭氏也頗不容易,明面上嫁給了宗室,周元貴卻是個無所事事的浪蕩公子,雖然每月領著朝廷的供奉,卻因沒有分家事事都要聽從周大太太甄氏的,甄氏有個怪脾氣,從來不用旁人用過的傢伙兒,自然就用家裡最好的,周元貴夫妻分在房中的則是甄氏看不上眼,要不是周元貴懼怕周元景,郭氏又是沒脾性的,家裡恐怕早就鬧個不安寧。

  郭氏這份忍性就不能讓人小瞧。

  郭氏想到一件事小聲和琳怡道:“上次因老爺玩蟲傷了郡王爺和郡王妃,老爺收斂了不少,如今家裡只剩下幾隻蟲罐,”郭氏說著向琳怡笑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謝郡王妃才好。”

  那件事著實成全了郭氏,不但除了童媽媽這個心腹大患,還讓約束了周元貴。

  琳怡笑著道:“二嫂再這樣客氣,一家人要怎麼相處。”用郭氏手裡接過小瓷娃娃,別的話也不多說。

  郭氏跟著琳怡去廚房裡看琳怡做藥膳,又跟著琳怡學做了小糕點,妯娌兩個這才說說笑笑地分開。

  回到房裡,鞏媽媽也打聽到了消息,“二太太和大太太在宗室營那邊鬧了不痛快,二太太懷著身孕想要多加菜,大太太生怕大廚房做出的飯菜不合二太太口味,讓二太太那邊開了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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