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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王聲音轉為悽厲:“不錯,你殺了她,而且還極為殘忍,我一定會殺了你為她報仇,在殺你之前,我會先把奉聖郡主一刀一刀在你面前剮了……”

  劉尋緊緊擁著蘇瑾,握著蘇瑾的手心裡都是汗,蘇瑾一聲不吭,手一動,將手忽然向上覆蓋住劉尋的眼睛,反手往地上一摔,摔出了個微型閃光彈出來,令人炫目致暈眩的強光閃過,所有人都第一時間閉住了眼睛,蘇瑾已拉著劉尋找了個突破口迅速跑了起來。

  風,依靠那些亂石灌木叢掩護,蘇瑾和劉尋貓腰在亂石中穿插,始終保持不規則跑跳路線,然而她的腿傷拖慢了她的速度,後頭的追兵緊追不捨,忽然劉尋一手抓住蘇瑾的手腕,猛烈地將她撲到地上,蘇瑾一愣,轉過頭看到劉尋背上居然插著一根毒箭!他掙扎著從自己胸前拉出蘇瑾給他的琥珀,卻已開始呼吸困難,目光渙散嘴唇已變成紫色。

  蘇瑾屏住呼吸,先將他脖子上的琥珀扯了下來手使勁一捏使之變成碎末,直接倒入劉尋嘴裡,再極迅速地拿著匕首將劉尋那一塊肉連著箭剜了下來,然後抱著劉尋看了看線路,直接抱著他一路沿著個頗為陡峭的山坡翻滾到了坡下,轉臉看劉尋,琥珀應該已經產生作用,他的嘴唇的紫色褪了些,她拿出一顆膠囊打開,將粉末再次直接撒入他嘴裡,一邊搖晃著他:“醒醒,別睡過去。”

  劉尋掙扎著睜開雙眼,看著蘇瑾,微微笑了下,仿佛生了幻覺一般,蘇瑾看了看四面環境,知道他們雖然一路翻滾下來拉開了些距離,卻留下明顯痕跡,淮王的人馬遲早會追上來,她從腰上扯下了攀登繩,將劉尋的腰結結實實地捆住,然後幾下便爬上了一株大樹上,將繩子往結實的樹幹上一掛,使勁將劉尋整個人都拉上了樹上,然後將他隱藏在了枝葉濃密的樹葉里,用繩子將他緊緊捆在樹幹上。

  劉尋勉力睜開眼睛,輕聲呢喃:“姐姐……不要丟下我……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對不起……傷你比傷了我自己還疼……”

  蘇瑾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汗,這英俊的皇帝,如今滿臉都是樹枝刮破的劃痕和泥土,狼狽之極,嘴唇乾裂,目光渙散,呼吸微弱,替她擋了一箭,卻仍喃喃地求著她不要離開他,蘇瑾彎下腰,輕輕親了他的嘴唇,劉尋無力而虛弱的看向她。

  蘇瑾卻脫了他的靴子,翻身下了大樹,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一路製造著兩個人的痕跡,一邊通過耳機呼叫教官。

  天微微發亮的時候,麻藥漸漸在她的體內發揮作用,令她四肢遲鈍,奔襲了一夜的她還是被許多黑衣人用網兜給圍捕住了,這是一支顯然經過許久訓練的軍隊,淮王這次顯然是傾巢而出拼死一擊了,她的腿傷畢竟拖累了她,被鐵鏈緊緊地捆了起來,塞進了布袋裡,掛在了馬上,一路疾馳起來。

  她儘量使自己清醒,然而意識依然時而清醒時而模糊,她感覺到自己被從布袋中抖出,然後被拖著頭髮面朝下一路在粗糲的石子地板上拖行到了一處冷森森的石室內,摔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一隻手腕被從鎖鏈里解開拉高,直接在上頭開了口子,血噴she了出來。

  她聽到淮王冷冰冰的聲音:“先放了你的血祭她的魂讓她略微安慰下,只要你在我手中,再過兩天我的好侄兒也自然會送上門來。”

  血不斷的湧出來,她意識漸漸迷糊,心裡想著不知道教官什麼時候能趕到,也不知道自己的到底被帶來什麼地方。

  頭皮再次刺痛,披散下來的頭髮再次被粗暴地拉了起來,讓她面對祭台上的靈牌,上頭書著先貞賢皇后丁微之靈,一隻手強硬地抬起了她的下巴:“聽說你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是你一刀刺入了她的胸膛,將來我會千刀萬剮……”

  他忽然停住了話頭,拿住她下巴的手使勁又將她的臉抬高了些,忽然用衣袖使勁在她臉上抹了抹,她逃了一夜,臉上都是各種擦傷刮傷,被他這麼使勁一抹,疼痛讓她昏迷的神智又清醒了些,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著淮王,然而手腕上的血仍然在不斷流出,失血讓她感到發冷發黑,她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

  依稀只聽到一句愕然地話:“怎麼是你?”

  第50章

  從深沉的睡眠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蘇瑾感覺到了全身酸疼無力,手腕和小腿的刺痛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十分舒適的床上,黃花梨床柱上掛著精緻的水墨山水帳子,潔淨柔軟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手腕上包著白布,被放在了枕邊。

  她動了動想起身,才半起身就發現頭目森森,眼前昏花,門口有人進來,見狀過來扶住了她,將她安置在柔軟的靠枕上,輕聲道:“你失血過多,身子虛弱,好好歇息吧。”

  聲音清越優雅,是淮王。

  蘇瑾閉了一會兒眼睛才感覺到頭暈沒有那麼厲害,睜開眼睛,看到淮王一身青絹沿邊素羅袍,腰上繫著白玉環,配著青綠色的絲絛,頭上簪著綠玉簪,眉宇文秀,有著劉家一貫的薄唇高鼻樑,蘇瑾有些警戒地看著他,沒記錯的話,昏迷前他對自己還是刻骨仇恨的放了血要去祭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丁皇后。

  淮王看她一臉陌生的表情,睫毛垂下,遮得眼中深邃,過了一會兒才微微笑了笑:“果然都忘記了過去的事麼?”

  蘇瑾看向他,他從袖中摸出一個銀白色長條的東西,遞給她,蘇瑾一愣,接了過來,輕輕撫摸著銀白色光滑的表面,這是她的口琴,經歷了這麼多年,依然保管的非常好,小時候她自娛自樂學的,後來一直陪伴著她,後來她以為是上一次任務中失落了……為什麼會在淮王這裡?

  淮王輕輕道:“再為我吹一曲好麼?”

  蘇瑾抬眼看他,他大概只大了劉尋幾歲,三十多歲,正是壯年,整個人都有著一股憂鬱的氣質,非常符合歷史上那個才華橫溢,擅音律的賢王形象,和昏迷前的那瘋狗一樣的形象截然不同。

  她舉起來湊在嘴邊,吹起了《綠袖子》,這是初學者時常選用的曲子,蘇瑾是自學成才,其實沒什麼音樂天賦,所以吹得最好的也就這一首而已,只是她傷病在身,斷斷續續吹了一會兒,就已眼黑氣短,無以為繼,淮王從她手裡拿過口琴,輕輕道:“算了,你身體很虛弱,等你養好以後再吹給我聽吧……我犯下謀反大罪,大概也命不久矣了,朝廷那邊已經大軍壓境了。”

  蘇瑾怔了怔,遲疑著問:“我認識你麼?”

  淮王有些自嘲地一笑:“算是我自作多情吧,自作多情的喜歡,自作多情的復仇,結果還認錯了人。”

  蘇瑾迷茫地看著淮王,淮王輕輕笑了下道:“說起來挺難為情的,還是給你說一說吧。我自幼得父皇寵愛,給的藩地極為富裕,算是比較有錢的一個藩王,藩地邊還有頗為豐美的糙地,所以我封地內是有馬場的,靠著這個收入很是豐厚。那一年,你穿著男裝用著假名來到我的封地,和我求購戰馬。你要知道,我一向不管朝廷的事,戰馬除了朝廷徵募和王府自用,我是絕不會賣給其他人的,你花了很大心思投我所好,接近我,說服我,當時我有些煩,但是又忌諱你武藝高強,可以潛入王府完全不讓人知曉,怕得罪了你,就提了個讓你知難而退的條件,你若是能找到一樣我從未見過的樂器,演奏一曲我從來沒有聽過的音樂而且能讓我滿意的,那我就將良馬一千匹賣給你,這個條件其實很苛刻,而且最後我還可以說不滿意。”

  蘇瑾瞭然,一千匹已可以組建一支極好的先鋒戰隊,淮王仿佛追憶一樣道:“你和我說話一直十分嚴肅,結果我提出這個條件以後,你居然笑了,笑得……很是淘氣,和我確認一諾千金後,你去換了女裝,穿了一身綠裙,然後拿著這個口琴,在月光下真的給我吹了一曲,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憂傷而徘徊,很動聽,我問你這是什麼曲子,你告訴我,這叫綠袖子。”

  “你還告訴我,這相傳是一位帝王所譜的曲子,因為對所愛的女子求而不得,所以命令宮廷的女子全都穿著綠衣,一輩子都在懷念著那位女子。”

  “我答應了賣給你良馬,但是你必須要將這口琴給我,並且教會我怎麼吹,你在王府停留了一個月,讓我徹底學會以後,就離開了……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個月,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子,我……向你表白了愛慕之意,你卻婉拒了我,離開了藩地,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哪裡來的,只知道你給我保證,你一定是楚朝人,不會將馬流給外人。”

  “後來,許久以後,丁皇后所譜的曲子集流傳了出來,我在裡頭看到了這曲綠袖子,還有一些你吹給我聽過的曲子,所以……我打聽過丁皇后,她美名四傳,我一廂情願的認為,你就是丁皇后,因著是我的皇嫂,所以我也死了心,再也沒有進京過,只是派了人進京悄悄保護她,結果後來卻傳來了她的死訊,而且死得非常悽慘。我怒意沸騰,然而我一向安逸,沒有辦法向劉尋復仇,於是我蟄伏下來,開始準備為你報仇,後來得到宮中線報,奉聖郡主回來了,我以為這是我報仇的好時機,我啟用了暗線,抓起了戴百川的妻子家人,脅迫他提供陛下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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